说,还是不说

从小受的教育就是学习雷锋好榜样,从小看的动画片就是奥特曼打怪兽,好人永远能够胜利、被标榜宣传。

01

A在晚自修结束后,召集寝室其他人郑重其事道:皮夹里少了几百块。各自惊愕地看着,没人说出个所以然。又几日,B悄悄坐在床沿抽泣,说是刚充的饭卡也少了钱。几次下来,大家都开始警惕,把“估计是自个记错了”的话全部推翻,我们中还是人群中,有贼!


02

C拉我到一旁细语,放在抽屉里待修的破手机竟然也没了踪影。我立马摆手示意,告诉她自己没有偷。对方说不是怀疑我,是另有其人。当晚,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那C干嘛单独跟我说这事,咱们要不要报告老师,要不要报警?一连串的问号,搅得不得安稳,第二天的晨跑都没签到。


03

一天,学校组织大扫除,各班级负责教室和自己的寝室。D对着大家伙嘶声竭力:到底谁是小偷,不要脸。看她口沫飞溅、面目狰狞,一个个都停了手头的活儿。原来她衣柜里的800元生活费也没了,这才月初啊。只见D冲出门外,不见了踪影。不知道大家当时在想什么,而我有点害怕,甚至不知所措。


04

老师来了,让我们围坐一起,谈谈最近发生的事情。一轮下来,8个人中只有我和X没有遭遇偷窃。那时候,7双莫名的眼睛射出严厉的光,扫视着我俩。又极力地挥动双手,嘴里碎念:我没有,我没有..。或许太过于慌张,急得我哭起来,但又不知如何辩解。老师,走近安抚,放下一句话走了:还是报警处理吧。


05

不知为何,警察找我们逐个谈话是在一个傍晚。轮流着一个个走进那个小房间,里面有床、有办公座椅,陈设很简单。只是白炽灯似乎多年下来,不怎么明亮了。等做完笔录,已经是熄灯后。我们几人摸着黑,胡乱洗漱上床,有人好像在拉我的被角,耳旁传来一句:我相信你!那一瞬间,我一点不觉得这句话是鼓励,反而带着浓重的讽刺味儿。


06

日子还是照常过,最近似乎也没人少东西。警察也没再来,老师也没了影。我因学校要求,外协了3天,回来时正是下午上课时间。刚要掏钥匙,发现门是开着的,轻轻一推。X一人站在我衣柜前,柜门是开着的。我有点害怕,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说些什么。气氛尴尬得让人束手无措,令我怯步。


07

原来我也丢了几百块钱,是X后来向警察交代的。若不是她说,压根不知道我也被偷了。哪怕是现在,你若问我兜里今儿带了多少钱,我连个大概都给不出。那天,X的爸妈赶来了,从白色的宝马车上下来时,我们7人都在阳台张望。几人悉悉索索个不停,夜晚拉我被角的女生又凑近来嘀咕了一句:我相信你!


08

推开寝室门,望而却步的我没有说话,一直站在离门一米远的走廊上,不知道我在等什么。只听X说:你叫警察吧!那年我们才十六。直到,学校拉起下课的铃声,走廊上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嘈杂,室友也陆续回来了,我还像原地罚站似得手足无措。D立马叫来了辅导员,事情就如上说的那样告破了。


09

X是城里人,当我们一根马尾、一套校服走天下的时候,她早已将头发染成了黄色,映衬着白皙的脸孔;破洞卷边的牛仔裤时不时诉说着时尚;....第一次照面,互相自我介绍时,对她已很羡慕。特别是她言谈的自信,在每个熄灯的夜晚都能听她讲天南地北的见闻。


10

最后,X退学了,临走时还笑着对我说:你少三百块你不知道?关键时刻,我的嘴像上了拉链,硬是挤不出一句话来回应。不明白她是怀疑我假装,还是耻笑我无知。至今未解的谜,但也不愿再解了。很多年后,我们碰到过一次,是X先认出的我。


11

她在一家女装店做营业员,我正好逛街路过。这会我主动开了口,其实,在你拿A皮夹里的钱时,我已经发现了。素描课上,忘记拿橡皮的我急匆匆跑回寝室,从没有拉严的窗帘缝里瞧见的。这年,夏天我们刚刚入学,高考失利的打击亦然烟消云散,要在这里重振旗鼓、展翅飞翔。


12

我不知道你为何如此?我也不晓得我会如此!见你还是笑着回应我话当年,突然觉得一切都没有应该、不应该。一年春节联欢晚会上,播沈腾《扶不扶》的小品,一瞬间所有被我遗忘的都显现在眼前,说实话有时候没有正确答案。

遇到路边摔倒的老人我们扶吗?

遇到网上有人急需用钱治病我们捐吗?

遇到小偷我们会奋力追赶吗?



如果你是我,发现X偷东西的瞬间,会如何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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