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读到“大闹火宫殿”
七月半中元节,绿营兵士人人得节礼,总以上的军官都接到请帖,鲍提督宴请。可是不仅大团三营团丁没有节礼,就连军官包括曾国藩在内都没有收到请帖,这是对团练的公然歧视!王鑫、李续宾、曾国葆等人对这种露骨的不公平待遇气愤万分。曾国藩强压着满腔怒火,将王鑫等人劝阻住,又想方设法,凑了点钱,匆匆发给团丁,总算把大家的怨气暂时平息了。这几个月来,为报曾国藩的知遇之恩,鲍超尽心尽意的教练团丁,哪里都没去过。辰州团丁滕绕树羡慕鲍超的武功,想方设法跟鲍超接近,约了素日合得来的五个乡亲,商量好请鲍超到火宫殿玩一玩,半路遇上塔齐布,一行八人有说有笑来到了位于坡子街的火宫殿,庙祝在空坪上搭起四个敞篷,分别取名为东成西就南通北达。几乎可以和开封的大相国寺和江宁的夫子庙媲美了。塔鲍一行先来到南通棚,说书的在说兰陵笑笑生的金瓶梅词话,听众挤的水泄不通,无奈走到对面的北达棚。北达棚有个耍猴的,塔齐布鲍超等人站着看了一会。见找不到座位,便又转到东成棚。在这里,一个卖狗皮膏的关中大汉,以打拳舞棍来招徕顾客。塔一行人正要离开时,东成棚东角,有一个三十余岁的汉子正在舒气运神,塔齐布前来搭讪,意欲劝其投曾,那人扬长而去。最后他们来到西就棚。这里有郎中诊脉,瞎子持八卦图算命。滕绕树看了好笑。刚好有桌会账,于是他们桌前坐下谈论巫家拳,它是将福建少林外家拳的阳刚劲健强身壮骨的特征与湖北武当内家拳的藏精蓄气培神固本的密旨结合而形成的外柔内刚的拳术。塔齐布说东成棚东角那位练的是巫家拳的第一绝招梅花拳。众人对塔齐布的拳术知识的丰富都很佩服。大家正边吃边谈的高兴,邻桌喝酒赌博的四个镇筸兵之中输者和赢家打了起来,另外两个同伙还添油加火,塔齐布他们看不下去过去说时引发矛盾,对方嘲讽谩骂还先动手打了滕绕树,结果双方打起来,对方狼狈逃走,回去搬来救兵来寻衅闹事,曾国藩听闻气愤难当,罗泽南劝其顾全大局。曾说:“绿营欺负曾某人,得寸进尺,连兄弟们也跟着我受委屈。从大局着想,自然应如你所说,忍着,以免事态扩大。但绿营怯于战阵,勇于私斗,此种积习,为害甚烈,我正要借此事整一下这股歪风”。于是曾国藩叫鲍超起来,亲笔修书一封给鲍起豹,说火宫殿兵丁私斗,影响极坏,为严肃军纪,惩前毖后,这边将滕绕树等打五十军棍,并以以箭贯耳游营三日,也请鲍提督将闹事的士兵作同样处治。邓绍良煽动并率兵捣毁塔齐布的家冲到审案局闹事,曾国藩正与罗泽南对弈,先是不动声色,怎奈邓绍良咄咄逼人欺人太甚,于是曾终于忍无可忍直接怒骂邓。罗泽南之前见势不妙就让亲兵去请骆秉章,正在不可开交之时骆秉章进来了。邓绍良恶人先告状,其实骆秉章早已知事情原委。看到了骆秉章的滑头偏心。曾国藩想事已至此,要你看看我曾国藩的手段!当着骆秉章的面军法处置肇事者,满肚子的仇恨随着棍击声发泄出来,官兵一心,无需命令,个个用死力打,打得痛快!还扬言诛戮带头闯审案局的邓绍良。骆秉章很没面子很是恼火。曾国藩见骆秉章如此瞧不起团练,偏袒镇筸兵,大为光火。正当审案局这边为出了口气而快慰的时候,更大的麻烦事却来了。镇筸兵王连升病中挨打丧命,停尸审案局。罗泽南建议曾国藩跟骆秉章商量此事该如何处置。曾想起骆昨日态度,知道商量不出什么好主意,但事情重大又不能撇开他。先请王鑫去说时,骆秉章称病不见。罗泽南的话提醒了曾国藩,找杨载福通过一些老关系探知王连升在打军棍前已患病,并找到人作证。罗泽南建议双方让步将此事平息。最后约法三条:一、审案局派人护送王连升灵柩回原籍;二、审案局赔抚恤费五百两银子;三、打死王连升的两个团丁开除回籍。赔了银子又折兵,曾甚为不快,但也只有这样处理才能使镇筸兵勉强答应。曾一连几天郁郁寡欢,加上皮肤病又犯了,简直无生人之乐,满腹苦水无处倒,要向皇上奏参骆秉章、鲍起豹,想起参劾清德的奏折至今尚未批复,思虑再三,烧毁参奏。骆秉章、鲍起豹看不起自己,自己心里不服,偏要争这口气!偏要练就一支强兵劲旅,给他们瞧瞧!于是看着唐鉴所赠的“不做圣贤,便为禽兽”的条幅,想着曾经与镜海先生切磋学问的情景,用太史公的名句来自勉。团练和绿营结仇,今后的冲突摩擦会无穷无尽,掂掂实力,曾知道自己目前尚扳不过骆秉章、鲍起豹和绿营。于是曾国藩被逼走衡州城。并自我心理暗示这是一个吉兆,从此可以走出幽谷,步入阳光普照的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