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在碰壁中破壁的朋友
友向君,勤奋多才,音乐、绘画、书法、篮球、外语等等一学即通。这厮天分,令人“愤恨”。
中学时代,我们同窗,凡六载,一起成人。每每啸聚酒肆,渐渐无话不谈。用一句话说,灵魂的同类总会结伴而行。
大学,他在鄂西山城念英语。毕业后,回中学母校任教。在城市化的进程中,一腔热血,化作自我耽搁。于是,走出深山,去南方谋生。
因英语故,闯入日薄西山的外贸行当,苦心修炼,走过不少弯路,一个人颠沛流离。
移动互联网时代到来,他开始创业,产品把他带到了南美、西欧、澳洲等遥远的地方。在技术驱动下,他安身立命,自我奋发,终小成。
他的个人遭际暗合时代浪潮,既是人生无奈,也是主动顺应,更是碰壁中的破壁重生。
我说,他是被耽搁的创业者。他笑说,哪有什么情怀,只有咬牙死磕。
是的,伊藤穰一和杰夫·豪在《爆裂》中预言,未来社会,技术涌现优于人为控制,指南针优于地图,系统优于个人。
(2)一步跨进北大课堂
由于臭味相投,虽行当殊异,却也经常电话深谈。特别是阅读、学习和趋势,三言两语,往往把一句问候延展成一次畅聊。
从不同的地方出发,我们又一次在“得到”、喜马拉雅、简书等平台不期而遇。他认为罗振宇前途可期,在打造终身大学的时候,罗只请每一个知识体系塔尖的人。
我对知识共享满怀信心,“这可以让偏远小镇乡村青年获得优质学习资源”。
的确,“得到”,正在改变教育资源的格局,让传统高端知识资源平民化。比如,即使你困坐大山,也可以听到北大香帅的金融课程,站在高处,重新理解财富。
某种意义上讲,得到和喜马拉雅,有点像支付宝对传统银行的冲击。虽然势微,但终将一步一步动摇传统资源的配置格局。
他说,移动互联网这一次对传统行业自下而上的影响和塑造,不像之前的行业变革。这一次,中国已经走在全世界的最前列。
就像当年新东方一样,该来的总会来。反应最慢的,是传统的学校。因为学校认为,自己永远不会被替代,无革命之忧。
但,我们对技术的不可逆逻辑要心存敬畏,因为从看不见、看不起、看不懂,直到跟不上,是快速完成的。
“得到”,不纯粹是教育行业,也不纯粹是媒体行业或出版行业,它有点像几个东西的合体。甚至说,它是知识领域的新物种,让我们一步跨进北大课堂。
向君在反思中说,当年淘宝出来,最先是看不懂,然后等看懂之后想要进入时,头部资源已被占据了。于是又犹豫,这个东西能壮大起来吗?待看清时,已经跟不上了。
实际上,从淘宝网购的平台创新,到网易严选的品质路径和海尔的品牌战略,中国正走上一条形塑未来商业格局、拿回发球权的向上之路,艰难前行但充满希望。
看看,新浪如果没有微博,网易如果没有游戏,搜狐如果没有视频,互联网之初的豪强都会倒下。不革新,它们终将被迫结束一场属于昨日的战争。
共享时代,从免费到收费,知识和信息的服务已变成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能力。善于学习,有容乃大。
在自下而上的演进中,网络土著第一次冲破制度束缚,成为推动中国成为经济和科技强国的头号功臣。
互联网引领的技术变革,离不开中国15亿老百姓的参与、消费和渴求。也正是因为这个全球独一份的大市场,让中国内生成为一个变革的超级试验田,成功之后再出海输出。
这一次,世界和时间,在中国这边。我们,极其幸运地乘上了一艘叫中国的大船驶向世界中央。
(3)让技术的子弹飞
互联网技术,犹如一颗颗射出的子弹,打在制度身上,一寸一寸破体而出。
这,是铺天盖地的技术浪潮,也是摧枯拉朽的力量涌现,是全球“三千年未有之大变局”。
让我们看看《自下而上》的作者马克·里德利的精辟论述:
“每艘船都复制自另一条船 … …很明显 ,制造得非常糟糕的船 ,出航一两次之后就沉底了 ,故此不会遭到复制。那么就可以说 ,是大海本身 ,用它彻底的严谨性 ,选择了功能适应的船只 ,摧毁了不适应者 ,从而塑造了船只 。大海塑造了船只 。正是 2 1世纪这种激进的技术演变设想新浪潮 ,把世界闹了个天翻地覆” 。
事实上 , 1 9 5 4年 ,一如彼得 ·德鲁克在商业经典 《管理的实践 》中所写 ,客户以大致相同的方式塑造了公司 : “客户决定了企业是什么 。因为正是客户 ,也只有客户 ,通过购买商品或服务的医院 ,把经济资源转化成了财富 ,把东西变成了商品 。 ”
技术与生物之间的相似性并不仅仅局限于两者都有着改良的血统 ,两者都通过试错来演变 。生物和技术都可概括为信息系统 。人体是 D N A内置信息的表达 ;蒸汽发动机 、灯泡或软件包 ,同样是有序的信息片段 。
从这个意义上说 ,技术是生物演变的外延 ,对随机的世界施加了信息秩序 。越来越多的技术形成了类似生物实体的自主性 (自主性是迄今为止生物的特点 ) 。
布莱恩 ·阿瑟认为 ,技术在摄取 、发散能量维持自身的同时 ,有着自组织 ,实际上能够复制繁殖 ,还能对环境做出响应和适应 ,故此 ,有资格说它是活的生物体 。
当然 ,技术离不开人的建立和维护 。或许,有一天技术就不再需要人 ,能够自我建立和维持了 。
在凯文 ·凯利看来 , “技术元素 ” 本来就是 “一种极为复杂的生物体 ,经常按照自身冲动行事 ” 。它 “想要的东西 ,和所有活体系统想要的一样 ——自身的延续 。 ”
把技术视为一种演变中的自主实体 ,不断进步 ,这种新的观点有着惊人的含义 。在这个过程中 ,人不过是一个个贩夫走卒 。
套用《道德经》的话,技术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是创新的浪潮将我们携卷而走 ,而不是我们推动创新的浪潮 。
如果说大海选择了船只,那么技术自然会找到发明它的人 ,而不是反过来 。
睁眼看世界。技术,岂止是拉平了世界,摊平了教育资源,它在以自我演进的逻辑选择制度。我们是该尖叫还是欢呼?
就像黄仁宇在《中国大历史》中所论述的,历经数千年王朝更迭的中国,与其说是被西方列强的坚船利炮打成千疮百孔的筛子,不如说是新技术浪潮摧毁了封建制度,在垂死挣扎时被那些呼啸而来的洋人给了痛快淋漓的一刀。
强盛如罗马的帝国又怎样?他们自视甚高,视异族为野蛮人。蒙蒂菲奥里在《耶路撒冷三千年》里说,罗马帝国不是轰然倒下的,它是被新时代的子弹一寸一寸射穿的。哦,原来如此。
互联网、区块链、基因编程等风起云涌的技术浪潮,犹如挑选船只的大海,正在重新塑造世界和人类的未来。
让子弹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