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源于某个下午一遍一遍循环播放宋冬野的《斑马,斑马》
叶小北来到这座城市的时候刚满18岁,他只背了一把破旧的吉他,学着盲人在天桥上卖唱,一天下来只收得到十几块钱。这座南方的城市让叶小北有点失望,除了炙热的阳光和吉他声悠沉,一点也没找到书里所说的南方人的温和热情,他开始后悔,可现实是,他身无分文。城市的高消费,让他一天挣来的钱只够填肚子。叶小北沉着心情,收拾好吉他,数了数今天的收入,又少了。刚想 回桥洞休息,一个醉酒的女人拦住了他的去路。
书里骗了叶小北南方人热情,但没有骗叶小北南方姑娘的漂亮。他望着眼前还算站得稳的她,不知该说什么,而她也一直没有开口,想想还是算了,一个陌生人没必要耗这时间。于是叶小北提上吉他,从另一边走开了。没走几步,却被一个动听的声音叫住:“诶!弹吉他的,别走啊!姐姐给你一百块钱,你给我唱歌吧!”一百块?他唱一个星期才勉强这么多,有钱赚干嘛要走呢?叶小北折了回来,重新拿出吉他:“你想听什么?”南方姑娘笑了笑,靠上他身后的桥栏:“爱一个人好难。”
那天晚上,天桥上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了他俩,南方姑娘似乎永远听不厌,他唱了一遍又一遍,偶一回头,叶小北才看见她已泪流满面。
自那天起,南方姑娘每天都会来天桥上听叶小北唱歌,俩人也渐渐熟络了。南方姑娘告诉叶小北她叫沈寒,寒冷的寒,叶小北告诉南方姑娘他叫叶小北,北方的北。不久的后来,叶小北知道了那一晚喝醉酒的沈寒是因为被自己深爱的男人抛弃了,才会哭的那么伤心。
沈寒比叶小北大三岁,也没有上大学,她在一家酒吧驻唱,俩人相识一个月后,沈寒介绍叶小北去了那家酒吧弹吉他,一个月来有了固定的收入,也在城市的角落租了一间房。沈寒十分照顾他,同事都爱开他们的玩笑,叶小北倒没有解释,一开始还会羞红着脸,沈寒的反应却很大,一个劲儿的说叶小北只是她认的弟弟。直到有一次,叶小北不再脸红了,听到沈寒的解释反而会失落,他终于发现,自己或许早已爱上了她。
酒吧的嘈杂一如既往,叶小北站在灯光的另一边,认真弹奏着吉他,而沈寒坐在灯光下,深情地唱着歌。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或欣喜或悲伤。突然,沈寒离了座往台下人群中走了去,叶小北站在原地,视线紧紧追随着。他看见她停在了两男一女的桌前,端起一杯酒就泼在了那个女人脸上,瞬时,其中一个男人毫不犹豫的给了沈寒一耳光,台上的叶小北心里一震,扔下吉他就朝那个男的奔了过去,顺手提了旁边的酒瓶向男人的脑袋砸了去,男人当场就倒下了。叶小北喘着大气,回过头去看沈寒,却瞧见她跪坐到男人身边,捧着他流血的头,焦急万分,只有那么一秒,她抬头看了叶小北,却只有满眼的恨意。叶小北低下头,心口阵阵的难受。他恍惚地走出了酒吧,城市夜里的繁华让他有点迈不开步子了,他转身朝着一条黑色的巷道走去。想要在这个繁华的都市生活下来,给自己心爱的姑娘一个安慰,为何这么难?
第二天,酒吧辞退了叶小北,他又背上了吉他。当他回头看沈寒时,多希望她会上前来抱抱他,可看见的却是她决绝的转身。叶小北又回到了天桥上,自顾的唱着“爱一个人好难”,竟然唱得泪水溢满。
房主再次来催他交房租,叶小北摸了摸口袋里的零钞,对房主弯腰:“我明天就搬走。”当天傍晚,叶小北早早收了吉他,去了酒吧,问人叫来了沈寒。她今天化了很浓的妆,叶小北有点不习惯,向她鞠了一躬:“对不起,那天我不该出手打人。你还好吗?”沈寒又是一笑:“已经和你无关了。”那是她最爱的人,即使给了她无尽的伤害,她也不允许别人去伤害他。沈寒挥了手:“小孩,走好自己的路就行了,别管别人的事,以后也别来找我了,后会无期。”
“可是沈寒,我喜欢你!”
沈寒的确停住了脚,她叹了一口气,又缓缓走到叶小北面前,她看着他满头的汗水,脸颊还泛着红,好久,才悠悠的开口:“除了喜欢呢?叶小北,在这个现实的社会里,喜欢算个屁,不能吃,不能住,你有房子吗?你能给我什么?除了给我弹吉他,给我唱歌,对了,我还要付给你钱呢!叶小北,认清现实吧,你没有这个资本就去争取,别只会逞强,说白了,我看不上。”
这是沈寒对叶小北说的最长的一句话,也是最后一句话。他在天桥上回味了好久,终于做了决定。叶小北的行李不多,和来的时候一样,只有那把破旧吉他。叶小北明白了,在这个繁华又现实的城市,那个高贵又美丽的南方姑娘,和他这个居无定所的人,姑娘只属于这个城市,而这个城市却不会因为什么来挽留他。所以他要离开这里,就像他来的时候一样,还是一无所有的离开,除了他的吉他。
叶小北上了火车,朝寒冷的北方驶去。那个南方姑娘啊,她应该不会留恋他,也不会再想起他,因为他只是沈寒生命里的一个匆匆过客,然而这个城市,除了她,也已经没有叶小北留恋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