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家的学生党

我的大学是在1.13号考完的所有的试的,有很多同学在当天下午或晚上就急匆匆地赶着回家了。而我和高中同学耗子一起,定的是1.14号早上10点多的一趟车。13号晚上,我和剩下的一个舍友早早地熄了灯,都说着困了又要早起,可又都睡不着。于是,我开了个头,在床上乱滚着,木质的床板在寂静的夜里发出嘎嘎的声音,但很快就被我那五音不全的歌声给覆盖了。舍友刘骂着我傻x啊,不睡觉了啊,但很快他自己也加入了制造噪音的两人队伍中,于是单魔独舞变成了两鸭对叫,只是他并没有在床上打着滚。当时的亢奋心情,现在想来,也不知是因为终于考试结束了,还是因为快要回家了什么的,总之我两瞎闹到很晚才安然睡去,仿若累了,带着期待。

第二天,早上八点多,同校的五人组成的回家小队一起向校门走去。其实,五人中我和耗子是同班的列车,而另外三人却是同为早上的去向另外目的地的火车,那个有着他们回忆的城市。出了校门,就有很多的司机们迎上来问我们,去不去火车站啊,去不去北客站啊,去不去飞机场啊什么的。而这当中大部分都是私家车司机,也就是我们俗称的黑车(不过现在好像有个预约出租车的app,里面也有些私家车主注册、营业,具体什么情况我这个不大出校门的“宅x”也不甚清楚)。遇上这些大多为中年人的司机们的同学,大都会转开视线、不应答他们,我也只是向他们摆摆手(因为一般我们出门前就喊好了车或决定好了怎么走了,再者,我们一般也不大愿意去做这些黑车的)。“漠视”掉这些人后,其实并没有计划的五人,在问了问出租车比平常贵出一倍的价格、公交人又太多了而且还有行李、五个人出租车怎么分人包两辆车等等诸多因素后,站在马路前稍显茫然地商议、决定。这时,最初的一个私家车司机跑了上来,问:“走不走,去航天城的地铁口,我的车你们五个人都能坐下。”再问下价格,和平时一样;再问是不是马上走,嗯,就你们五个。互望一眼,我们五人最终上了那辆白色的suv。

在送我们去地铁口的行途中,那个看上去三十左右的司机说了很多话,有的是电话中和同行交流的,有的是询问我们的。现在,具体的字句已忘了,只依稀记得大致的轮廓。和同行电话时,他说,我载到人了,五个学生,正要送去航天城呢。价钱啊?一人15,便宜。和我们聊天时,他问起我们的大学生活,问起我们是否都是回家去的,又唏嘘提起一些自己学生时代的趣事儿 。车途中段的时候,他说,刚才同行说,去航天城的那几条路正堵着呢,要改送我们去另一个地铁站,站名我记不清了,反正那个略白的他说,比航天城那站还要少坐两站到我们的终点站——北客站呢。我们欣然应允。快下车了,又隐约听他说,快过年了,查的特别紧,自己要小心着,别被交警查到,把车扣了驾照收了吧,就为几趟小生意。

坐地铁的情景就不多说了,也就两个字,人多。刚上地铁的时候,我们五个人都是站着的,坐过几站后,他们几个慢慢地都有了座位,邀我去坐我也不想去,然后很快他人就填补了空缺,就这样,一直站到了终点站——北客站。

到了北客站后,站口虽没有“人群如漏斗状的向入口涌去”那么夸张,但几个安检的队伍排的着实很长很长。检过包,搜过身,我们一行人乘着电动扶梯去上层的候车大厅,然后,分开,各自走向票上印着的不同的检票口。北客站,这个新建的列车站,主要是通动车和高铁的。临近春运的时儿,人特别多,一眼望去,座椅上坐满了人,过道和各个检票口前也站满了花花绿绿的人影,仿佛和这个吊顶高高的、一切都新新的的列车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和耗子的那班高铁是A22的检票口,看着自外向里不断增加的数字,我俩朝里走去。当走到一排自动贩卖机旁时,口渴的耗子说要买杯水喝下,然后扫了眼亮着白光的价格栏,哼哼,还是算了吧。快走到尽头了,可身旁还是A18的检票口,我俩就疑惑着A22是不是在二楼呢,然而继续往里走的我们突然发现了A22就在这一层,这一层的尽头。最后这小小的空间里竟然挤满了4个检票口,我也是很吃惊。眼睛在前方明显狭窄的空间和前面十几个检票口的宽度大小间对比着、来回扫过,心里默默地吐槽着设计师。

在排着队等着检票的时候,我拿着从学校取来的红色车票无聊的来回甩着、发着呆,耗子站在我前面低着头看小说。就在轻扣着箱子,想着那次在人不多的公交车上,我因为没扶着行李箱,使得其在车忽然停下时,如飞鸟般往前滑去的事儿。还好没撞到人,我想着。这时,一个着深色制服的车站工作人员从我俩间的空隙中插了过去,对着我说了些什么,但周围嘈杂声太大我又愣着神所以没有听清。接着后不久,A22的检票员大声喊着,请拿红色车票的在我这一队人工检票,蓝票的分三队站在自动检票口检票。霎时,我醒悟了,刚刚那个阿姨对我说的应该就是类似这个的提醒,谁叫我甩着车票玩儿呢,尴尬。扫视寻找那个深色的身影,正在和A22的检票员聊着天呢,她好像并没有注意到我在看她。挪步走去人工检票的队伍时,我想着,她是提醒了一下后就没有再留意我有没有换队呢?还是觉得我听到了也还是不换,待看着我到最后红票塞不进自动票口是再尴尬地换队,默默笑呢?还是……又想多了,这些工作者们每天要去接触那么多人,哪来的那么多或单纯或搞怪的心思啊……咦?不对,她正和A22的检票员说着话儿呢,说不定,刚刚检票员的提醒就是她提醒检票员的呢?好吧,真绕儿。

上了高铁,找了个离座位有点距离儿的空架放了箱子,一个黑黑的中年大叔帮我搭了把手。乘客上完车,捣鼓好行李,稍稍坐定后,蓝白工作服的乘务员就会穿梭在过道中,嘴里大声说这些什么,声音还很年轻,眼睛会注意着行李架、注意着过道、注意着有没有人要寻求帮助。“请问这个箱子是谁的?请横着放,都外露出那么多了很容易掉下来的,那个包也是。”“嗯?那边应该还有空架,你去找找。”……列车就在这一声声中慢慢地开动了,我,将离开这个城市,去往久违的家乡。

四个多小时的车程里,我有时听听音乐,有时刷刷手机,有时看着窗外思绪飘飞。春运,即春节运输,是中国在农历春节前后发生的一种大规模的高交通运输压力的现象。即使我回家的时候略早,一种淡淡的紧张感其实也表现在了这一路的点滴中:的哥说原路堵车,替我们绕道而行;地铁、车站中,比以往多得多的人潮……又想着以前看过的BBC的一档关于中国春运的纪录片,是去年拍的。它表现出了这个期间夸张的交通压力,从各种形式的运输工具上:火车站、飞机场人满为患,为此多增加了很多班次;汽车、高速的检票站记录的庞大的车辆出入数;在冬风凛冽中志愿者们为那些骑行归家的人们发着滚烫的热粥……面对庞大的压力,我们十三亿的同胞们展现出了惊人的力量,无数的齿轮都卖力的运转着,大家都共同相助、恪守职责着。为了我们的归家,很多人为我们服务着:的哥们、车站的工作人员志愿者们、搬运公司的员工们、通过电子设备在幕后协调缓解交通的分析员们、保持着城市清洁的清洁工们、给人安全感的武装警察们等等等等。他们,都恪守着自己工作的责任,又怀着真心帮助大家回家的信念,默默地为我们服务者着。而我们,在感谢他们的同时,也互相谦让、帮助着。新年使中国这个大家庭更忙了起来,也更温暖了起来。

坐在列车上,想着这些温暖的事儿,也看到了回忆了些小尴尬的事儿。其实,不仅是归家的路上,生活就是由一个个小确幸和一个个小囧境组成的。

在列车上因为空间狭窄再加上时间较长,真的有毫儿累,而对我这种略内向的人来说更是如此:明明坐酸了也硬撑着不起来折腾,明明渴了饿了也不好意思拿东西出来吃……特别是旁边坐着个女生的时候。还好,这次我旁边是个男生,所以我不太拘束儿,再加上高铁比较快空间也还行,所以这次坐车回去后并不是很累。我的座位前面就是厕所(因为座位靠近车厢门嘛),所以我默默地看完了这几个小时里形形色色的人进出厕所的事儿(我不是故意看的,就在眼前没法不注意)。这里,我就介绍两个比较有意思儿的。厕所门是靠右的,一开门右边是一面大镜子,左边靠里才是方便的地方。门内是有插销的,只要往一边掰下门就会反锁上了,然后从门外看,绿色的“空闲”铭牌就会转为“有人”的红色牌子。这几个小时里,我注意到了有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应该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叔,女的应该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他们进去后我都听到了“咔”的锁门声,但很遗憾的是,他们都没有锁上,原因可从后面的结果看出,更明显的是铭牌是绿色的。再然后,他俩上厕所的期间又正恰巧有人也要方便,于是有意思的事发生了:大叔方便时,后面的一个女孩子推开了门,然后右侧的镜子里显示了一个穿深色衣服的背影,她连忙关上门,慌慌张张地走开了。再然后,大叔一脸淡定的走了出来。年轻女子在里面时,后面的一个男青年(应该也是学生)也轻轻地拧了下门把,露出一条小缝,然后也不知他是看到了镜中隐约的影子还是年轻女子的提醒,他马上又把门带上了。再然后,我听见一声略带焦急的“刷”的关上插销的声音,就在门掩上的一瞬间。最后,年轻女子走出来时脸上透着红晕。现在回想起这件事儿,我疑惑我为什么不提醒他们呢,不大可能是因为性格内向不好意思说呀,很大可能应该是我上述的介绍是根据事情发生过了后的整体描述吧,我当时应该是没有注意那么多的。同样的,我也一直在想那张大镜子的真实作用,不过从提醒人里面有人这一点上看还是比较有作用、人性化的。再来个不过,我还是想提醒乘坐列车的大家:下次上厕所前还是敲敲门吧,即使门外显示的是绿色的空闲。

思绪乱飘,又忆起去年寒假回去的几个尴尬瞬间:那时我取得是蓝色的票,在检票时忘了把票拽出来,反而一直疑惑着前面的自动门怎么不开呀,难道取得是假票?“你拿票呀。”一个略带焦急的提醒声从背后响起。哦,把票拽出,门,同时打开。尴尬,又想着后面那么多的人都等了我几秒钟,也许有吐槽的有焦躁的还有没注意到的,忽然很想捂脸。“你好,请问我上面怎么没有被子啊?”应该也是学生的女孩问着火车的乘务员,“嗯?不就在那边么?两床放一起的。”乘务员看了看,指着我的床位说道。我想那个问话的女生肯定是有些小尴尬的,我也是,她没注意到,我也没,两床整齐的被子同时放在我的床位上。不过,你们为什么不把被子一个一个的对应好呢?我当时不知有没有闪过这个念头。现在想来却为这个闪念感到抱歉,再微微地感谢着乘务员门。首先,印象中被子叠的都是很整齐地,只是略微大意的放错了而已。其次,过年大家都在回家,她们肯定也想着家却仍在工作着(感觉一个小事被自己刻意的拿来往主题上凑似的)。

到了南京站,下了高铁,我急冲冲地和耗子一起去改签,因为回当涂的高铁是一小时后,我就想着能不能早点儿,因为有人在QQ上喊踢球呢(于是我就急着回去想和老友们踢场球)。结果,并没有赶上早一些的班次,我俩只有等。其实,后来想来,偏东的南方家乡的天黑的比较早,就算赶到了前一班,待到家的时候也天黑了,而且更为重要的是,那群本就在家的二货们自己也没凑齐人踢成球。于是,我这份略显急躁的归家心情又被南京站内的空气冷却了几十分钟。在检票处,遇上了北京的小学同学、初中高中也是同校的A和他高中同学兼女友B,听A说我们的同学C、D也都要坐这班车回家。C不在2号车厢,D却恰好在,跑来和我两打了个招呼(应该也是听A说我也在的)。从南京到当涂只要十几分钟,下了列车后,我和耗子加上ABD一起往外走,D带着两个同校的学弟,也是我们的老乡。走在月台再到下楼出战的这一小段路上,我又惊奇的碰见了高中同学E、F。当时的我除了感受到了一股浓浓的回家感之外,还在想着,从西安到南京的路上并没有遇见什么老同学,为什么从南京归家的这十几分钟车程的列车上,汇聚了这么多已经遇见了的、可能还有未遇见的熟悉的年轻的身影呢。我想,也许是这个放假时间比较普遍吧,也许是因为通往这个小城的班次并不多吧,我想更为重要的是:命运的安排,安排我们这些许久不见的年轻人们在这个到家的起点处相见。我微惘着,被包围在这熟悉又陌生的交谈声中,又一下子感到了“回来了”的体会,又有着淡淡的“大家都不一样了、陌生了”的感觉……

出了车站,看着这个车站,又想着群里面更东面的新建的大学等等,想着,家乡的发展、蔓延速度也是惊人,就和刚分离的我们几个老同学一样,感觉既熟悉又陌生——人、物都在成长。

坐着耗子爸爸的车回家,开往家的终点,这个城市的大家中千千万万个小家中的一个。整个世界是家,整个中国是家,这座家乡小城是家,和那些同学伙伴们是家,和至亲们是家……天色暗了,车窗外模糊的景物、光影一一掠过:哦,那是我的高中;哦,这是我上学时常走的路……最后,在渐停的车中看到在多彩霓虹灯下,站在暗处等着我的爸爸——我知道,我是真的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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