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宋丽
前几天在工作中浏览到了一个饶雪漫的访谈,收藏下来看了看。
要知道,饶雪漫可是我读书时期嗤之以鼻的作家,在我心里跟明晓溪琼瑶之类没啥区别,什么青春疼痛小说,什么学生早恋,她专攻这一块的读者市场,跟郭小四差不多——区别是,她是个大妈,小四是个娘炮。
饶说,她比较注重青春里一些残酷的东西,所以编辑把她的作品归为“青春疼痛小说”,这辩解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无辜。
高中时,我曾在好友袁小圆那里看到过她的代表作《左耳》,那时候高三,袁还是个阴郁敏感的娃娃,她把这书抱着看,封面的书模很像她:剪着齐刘海,眼睛圆溜溜的,身材娇小而微胖,非常可爱。
那天,不知怎的我又想看看《左耳》了,于是翻出来重看了一遍。这本浅薄但青春气息洋溢的书,居然很容易让人产生代入感,特别是我这种学生时代的乖宝宝,最大的遗憾是曾经没有疯狂爱一场,犹如小耳朵羡慕黎吧啦的自由。
看着书,我仿佛回到了高中年代,那些没敢说出口的暗恋,那些不顾一切又羞赧的付出,在某个幕后躲着看着心里的主角在他的生活场景里上演一切琐碎,都让人觉得似曾相似。怪不得学生们喜欢《左耳》,饶雪漫把青春期小女生的小心思写得太真实和活泛了,自带忧伤惆怅的背景音乐,再加上每个人压力山大的学生时代,人们喜欢这本书,犹如怀念曾经的自己。
小耳朵对许弋的痴恋,让我想起了那时的自己。
高中时代我始终喜欢着一位学长,具体场景很老套:在文学社的招新会上,对面坐着一排老资历的学长,其中一人超脱众人,头发不是高中男生那种烂大街的小平头,额前和耳后都是长长的碎发,一双大眼睛盯着面前的某个点,神情透着桀骜不驯,仿佛对周围的一切不闻不见,给我极深的印象。后来,读到该学长的作品,文字触感很好,心思敏锐细腻,语言清丽雅致,随性又抒情,简直一枚气质才子。
熟悉了以后才知道,他就是一个普通的学长,规规矩矩读书,喜欢文学和写作,也有自己暗恋的女生,只不过是神情冷傲了些,哪里有什么桀骜不驯。
某天社团活动过后,天已很晚,我执意要送走读的他回家。只记得那天是晚秋时节,风呼呼地刮着,我不断把领子拉高,他走在前面,回头问我:“冷吗?”我点点头。
没有期望中的他脱外套给我取暖的桥段,我也还是跟着他走了下去,走过一条长长的黑胡同,再拐个弯走到大马路上,路上的车呼啸而过,路灯异常暗淡昏黄,简直照不见什么物体,他的家在步行十分钟之后的县城边缘。我跟他聊他的家庭,问他的作息,扯些杂七杂八的,他一一回应着,话不多但也没有觉得冷漠。
那天,跟他说拜拜后我独自走夜路回到宿舍,一路上的风刮得如同妖怪来临,路上车辆寥寥,伸手不见五指,平时异常怕黑的我居然一路上幸福感爆棚,感到自己充满了无限的力量。
这种感受,跟小耳朵替许弋挡了那个酒瓶的自豪差不多吧。当你真正喜欢一个男孩子的时候,会想到为他遮风挡雨。这种感情卑微,但是真实。
可是,暗恋始终是暗恋,后来我陆续目睹了他跟我的某个女同学的交往熟悉过程,最伤心的是,有时候他居然让我帮他递信。拿到信的那天,太阳在头顶暴晒,家乡正是烈日如火的季节,当时我只感到内心一片冰凉。我很想打开信来看,甚至把它撕碎,但还是负责任地把它送到那女生手里。
后来我后悔过,当时为什么不自私一点,哈哈。
黎吧啦是我以前想成为的那种女孩,自由,敢爱敢恨,想干啥就干啥,活得鲜明。她一直标榜自己为“坏女孩”,实际上是个不折不扣的好女孩,只是因为任性而显得棱角分明。
少年时候想什么东西都想得简单,没有太多地考虑以后。如今看来,我想要她的自由,却未必能承受她那样孤独的生活。吧啦是很缺爱的那类人,在生活的漩涡中流离,普通女孩拥有的亲情和友情,对她都是奢侈品。她只能依靠热烈的爱恋,来证明自己活着的热度,偶尔发出自己活不长的感慨。
在看《左耳》的时候,种种场景都似曾相似,青葱年代的回忆止不住地在我的头脑里泛滥,溢出一种叫做怀旧的东西。
但这部书也只能给读书的孩子看了,饶大妈想要的“展现青春和人生的残酷”这一目的,实在牵强。书中的“残酷”展现在吧啦的怀孕和死,张漾的孤儿身份,以及许弋的变化及家道中落上,反差之大的确令人唏嘘,但情节设置稍显僵硬和俗套。
真正的残酷人生,通常来得无声无息,让你哭不出来也笑不出来,只觉得前路茫茫,无处安身。
没关系,它毕竟是写给青春期的孩子看的,语言浅白不要紧,情节老套不要紧,孩子们喜欢那点共鸣就够了,估计苏有朋是看中这点才把它拍成电影。所以,那时我没给《左耳》贡献票房。
电影要么卖特效,要么卖剧情,要么卖萌或讨喜,实在是什么都没有,就只能卖情怀。就比如,看了电影后我才知道,小耳朵在上学路上那一幕,杨洋温暖和煦犹如天使般的回眸一笑,摄走了多少女同学的魂魄。
天呐,包括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