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清明节,许多人忙着拜祭和怀念。
拜祭和怀念是对死亡的生命的一种延续,而死亡,几乎是每个活着的人避无可避的话题。
我想起来之前我跟孩子探讨死亡的话题的经历,把它整理整理,发出来,给需要的人。
(一)缘由
3月初的时候,我5岁的儿子辰宝开始关心起“死亡”来。
一开始由于我们不正确的引导,孩子一直有点害怕,以至于在幼儿园午睡时会突然惊醒大哭,然后说爸爸妈妈会死怎么办。
作为新手妈妈的我毫无准备,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于是求助朋友圈:
朋友圈妈妈们给了我一些反馈,收到几个绘本推荐:《獾的礼物》、《精彩过一生》、《一片叶子落下来》、《爷爷变成了幽灵》、《活了100万次的猫》
我也在这个过程中深刻觉察到了几个点:
1、由于我并没有准备好跟孩子解释这个问题的答案,当问题发生的时候,我的关注点一直在“不想告诉他编造的答案”的纠结与“安抚他的情绪”上,而不在“这个问题的价值”上。所以我的答案随着他的问题变来变去,企图用各种比较含糊的答案来安抚他的情绪。
2、如果我的关注点放在“这个问题的价值”上,我就应该清楚而坚定的知道,告诉孩子真实的答案——所有人都会死,让孩子正视这个自然规律,引导孩子珍爱生命,比用含糊的答案或者是虚假的答案要有意义得多。
3、孩子的情绪固然是要照顾的,但却不是逃避问题的方式。我们可以借工具协助,比如通过绘本故事,讲生命的成长、死亡,以及意义留存等。以及我想要正视一个事情——哪怕他一时接受不了也没有问题,孩子的情绪发泄出来未必不是好事。
(二)何说
那究竟该如何跟孩子聊「死亡」这个话题呢?
在我准备给孩子讲之前,我从孩子可能问的问题出发,用讯飞语记逐一整理和尝试回答了一下。
1、什么样的状态叫做死亡??
我可以问孩子:你觉得什么样子,就叫死了?
从孩子的答案里,可以了解孩子究竟对死亡有个什么样的理解,然后再加以引导。
那天早上我看了一篇文章,里面建议说,不要用“睡着了”、“离开了”之类的看似很委婉的方式来跟孩子解释死亡,因为这可能会给孩子造成不正确的认知,进而有可能在未来不能很好的面对死亡。
最好的死亡的解释是提供更加具象的身体特征描述,用身体究竟发生了什么来描述死亡,比如说死了就不能再呼吸了,不能吃饭,不能走路,不能说话了。因为这个阶段孩子对于基本的生存需求非常明白,这个解释更加容易理解。
2、如果你死了,那谁来照顾我?
孩子在很小的时候,他只能够理解基本的生存需求。他需要被照顾,需要有人做饭,有人接送,有人保护她的安全。
当他问这个时候,我们可以告诉他说:
即便是妈妈死了,你还有爸爸,还有你的未来的妻子,还有你未来的孩子,他们会照顾你,你会跟他们在一起。
妈妈呢,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才会死,时间可能长到能会看到你的孩子的孩子出生,这是一个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长的时间,那个时候呀,你是完全有能力,照顾好自己的。
3、人什么时候可能会死?
有的人是出意外死掉的,有的人是自己不想活了死掉的,有的人是生很大很大的病死掉的,而有的人他是很老很老的时候,自然死掉的。
妈妈很健康,妈妈也很注意安全,妈妈很少生病,所以妈妈还有很久很久很久很久,还可以照顾你,陪伴你很久很久。
4、人死了以后去了哪里呢?
妈妈也不知道人死了以后会去哪里,但妈妈知道有几种说法:
有的人说,人死了会去了另外一个世界继续活着,只不过这两个世界的人,不能互相交流,所以你感觉不到它的存在。
也有人说,人死了就会去转世投胎,也许变成一个新的小生命,然后,轮回循环,又从小长大变老,然后死亡。
还有人说,人死了会变成天上的星星。他虽然不能跟你说话,但是他会一直看着你、陪着你,只要你一抬头,就能看见。
5、生命的长度是有限的,时间也是有限的,要珍惜
每个人都会死,每个人对待生命的态度也很不一样的。
比如说妈妈,妈妈现在在努力工作,一方面是为了赚钱养家,抚养你,照顾你。另外一方面呢,妈妈也会有妈妈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想要实现的价值,想要追求的个人成长和生存的意义。
我想要做更多有意义的事情,让生命过得更加的绚烂。然后,当我死后,人们想起我的时候,会觉得这真的是一个很酷的老奶奶,一个很酷的妈妈——她既能照顾好自己孩子家人,她还能够把自己的生命过得很有意义。
所以妈妈每天除了满足基本的,生存所必需的东西以外,比如说吃饭、喝水、臭臭尿尿,刷牙、洗脸洗澡等。我还会学习、会工作、会照顾你。妈妈希望把每一天的生活,都尽可能的过得有意义。
我打算问他:那你呢?你会希望自己,现在的生活,过得怎么样?
P.S.孩子比我们想象中要坚强,也要比我们想象中理解得好。基于上面说的那些准备,我跟孩子聊完的结果,还挺让我感动的:
(三)结尾
寻梦环游记里面,生命的终点是被遗忘,这是个不错的隐喻。
除了前面那些问题以外,我们还可以分享自己有关死亡的经历,比如印象深刻的已经逝去的亲人,回顾他生前的事情,以此来表达“生命存在的另一种状态”。
我不记得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明白了人总有一天会死的。
当我准备给孩子讲死亡的话题之前,我回忆了一下,我身边第一个离开我的亲人,是我的外婆。
我跟我外婆关系很好,小的时候经常在外婆家玩,一住住很久。在我六岁那一年,我妈准备送我去上学的时候,我外婆觉得我太小,还把我接过去玩了大半年。我永远都记得,我跟我外婆一起睡觉的时候,我外婆给我讲谜语、讲故事,她讲的最多的是那些俗语的谜语,让我猜;我还记得,外婆的脚很小,是被包裹过的,很小很小,就是大家在图片上见过的那种三寸金莲。
我已经记不太清外婆的样子了,只记得她佝偻的那个背,还记得依稀记得她住的那个房子的格局,还记得小的时候,每次去的时候,饭桌上的那个臭豆腐的味道。
我大概只记得这些,我甚至不记得她是哪一年走的,但是,她还是在我心里面有一个位置。
寻梦环游记里面,说,生命的终结是遗忘。当你彻底被世界上的所有人给遗忘掉的时候,你的生命也就结束了。
我知道了,被记住是另外一种生命的延续。哪怕你看不见,摸不着,但是他仍然是活在你的心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