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负债第15天
"找找别人"这几个字如同一座玻璃牢笼把我圈在原地,我看见外面的人带着嘲讽、讥笑的眼神看着我个人在里面表演苦情大戏,他们手里拽着钱伸向我,我隔空伸手去接,却被玻璃挡在里面。我在里面愤地砸玻璃、砸地面,向天空吼发泄内心的不甘,外面看戏的更欢快了……我想到王勃在《滕王阁序》中的话：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
我给自己扇了两巴掌,让自己在刚刚的幻想中清醒过来。我是失路之人,外面却并不全是他乡之客,但是我必须得让自己拥有被投资的价值,而不是怜悯。Lily此时这么急切地想要我还钱不过是觉得在我身上有些看不到希望了,我越是沉沦越会让他不安。
坐在电脑面前的我,打开了脚下的电暖炉,深圳不长的冬天这几天却让我感觉到了东北的寒。我把暖气开到最大,还是感觉到一丝由内而外散发的冷。
看了下手机才发现已经凌晨六点半,透过窗户看见外面高楼灯光点点,这座城市还是繁华,给那些不回家的人照着回家的路。
看来今天又不用再睡了,我起身洗了个热水澡,热水带给我温暖的感觉让我多泡了半个多小时。时间太早,我决定走路上班,我一个人走在行人稀疏的马路上,感受着这座城市少有的安静,心情也宁静不少。
到了公司还是习惯性的向杨玉明的位置上看去,没看到的身影还是会有些失望,但是我已经习惯了。我知道,我很快也会习惯越来越多的人知道我负债的事情,也会习惯他们刻意的疏离。
吃晚饭的时候,小火龙给我打来电话,问我现在怎么样了。这是他知道我负债之后每次电话接通的开场白,这是我内心深处少有的感动。但是嘴上还是跟以一样刻薄刁钻:“还能怎么样,老子又不会死。”
“听着你还能这么说,我还是有点放心了”,停顿了几秒钟后,小火龙接着说道:“对了,你那个贷款么样了?”
我把需要的担保人和Lily对此的反应的事情小火龙复述了一遍。
“我不符合上面的情况。”
“我知道,所以我没有找你”,其实我知道就算小火龙符合,也不一定会愿意帮我,就算愿意,或许也得经历一阵内心的挣扎。
小火龙见我没说话,问道:“那虎爸呢?你找了虎爸没有?”
“虎爸两个女儿,嫂子最近一直跟他吵着离婚,就因为没有买房,家里老人已经不愿意帮他带小孩了,他压力也大。”
“也是,你这个毕竟不是小数目,不过听你说Lily的态度,他这是想全身而退呀。"
听到小火龙说这四个字,我陷入了沉思,是啊,小火龙都能看出来,我这个当事人又怎么会不明白呢。但是我也不能怪Lily,毕竟这件事情,最无辜最大的受害者就是他,就算他再怎么逼我还钱都不为过。况且这事要是换做别人,或许早就找到我公司去了,又或者换另一个人欠了Lliy的钱他也不会只是跟我诉诉苦这么简单了。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讲,我跟Lily之间的情义还是在的,或许也正是这份情义,才让我俩这段时间都有些不知所措:他在努力克制自己保护我,我的心中还存有一丝他帮能帮我挺一段时间负债压力的幻想。
“喂,你怎么了?还在听吗?”小火龙见过我几分钟没说话,有些着急,以为我出什么事了。
“没事,刚刚有个美女从我身边过去了,分了会神。”
“哦,我还以为你特么想不开了。等你们那房子合同到期,我俩去宝安那边找个便宜的房子合租吧?”小火龙突然跟我说。
我心中还是挺感动的:“放心吧,多大点事,不就是几十万嘛,我又不是没欠过钱。房子的事后面再说吧,谢谢你,小火龙!”我挂了电话,因为我有些想哭的冲动。负债以来我一直伪装自己,假装自己不把这70万的负债当一回事,不敢去想如果这几十万还在的那些个“如果”,因为我怕我一想就撑不住外面这层伪装的外衣,坚持不下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