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份因闺蜜咳嗽吐血,为了做详细检查以确定病症以及治疗方案,她选择了住院。我们在拿到一系列初步的预判检验结果后,入住了肺部住院部10层。
遇见
在中午1点左右正式入住病房,这个是个三人间,朋友晓彤住在中间床位。左侧住的是一位大伯,带着蓝色药用口罩半躺在床上,眼神深黑无神直盯盯着天花板,满头白发的发尾有一些染成淡黄色的头发,他没有家属在边上,一个人孤零零的躺着。大伯年纪大概是60岁的样子。
他的床头柜算得上是整个病房中的顶配了,有医院标配的开水壶、600ml以上的不锈钢口杯、两个小塑料口杯、碗筷、纸巾、牙签罐等,床上还有一个蓝色的护颈枕头、黄色的小毯子。感觉像是把这个医院当成常住地一般,所需物品一应俱全。
右侧住的是一位来自湖南的阿姨,她平躺在床上,手上在挂着点滴,戴着口罩闭目休息。
床边坐着一位男士,就是普通老百姓的样子。当天下午来来往往有3拨人来看望她,她状态一般,整个人气色不好,总是不间断的重力咳嗽。
了解
第二天,跟二位60岁阿姨大伯聊天才得知他们大概情况。阿姨一共有2个女儿,现在2个女儿都已经在这个城市成家安定,买了房落户在这个城市,她和老伴就过来帮忙带小孩子,照顾一家子日常生活。这次因为咳嗽太厉害难受,家里人让她来看病,没想到就直接到了住院处,做着各种检查。
大伯呢,当地最原始原始的本地人,在这个城市的常住人口只有20W的时候他就是这个城市的人口,现在这个城市的常住人口已经变成了386W。早年呢,从事铸铁生产工作,当年就已经可以拿到30多元一天的日薪,算是非常高薪的行业,只是因为工作环境恶劣,得了职业病---肺部感染,有比较严重的肺病。后来得了心脏病做了一次心脏搭桥手术,胃部也非常不好,经常犯胃病。他这次治疗是非常纠结的一种治疗方案,治疗心脏病和肺结核病的药物会副作用到胃,加重胃的病情。如果不治疗,三种病情一起发作更加严重。必须取舍,付出伤胃的代价来治疗肺结核和心脏病。所以医生查房的时候,经常听到他说他的胃不舒服,难受。
大伯人挺害羞不太爱说话,每次主动跟他说话,让他解解闷时,他都会戴着口罩,跟我说,“记得戴口罩!这里空气环境不太好,还是戴口罩比较好一些。利人利己嘛!”
“没事,大伯,我问过护士啦,10层都是病情比较轻的病人,都没有传染性也不会特难治疗。你们都会很快治疗好,出院的!”我笑着对他说。
“哦,10层是比较轻的病人,那我们都还是病情非常轻的病人啦,这样子就好啦!”他非常自然的笑着说。
当我逗他乐,让他特别开心时就会笑着说:“小姑娘,你真幽默,好带有喜感!”乐呵呵的笑个不停。这也是难得见到他在病房里面笑。
接下来的几天里,阿姨那边算是门庭若市,天天都有不同的人来看望她的病情,有些女儿们的朋友同事,有些是自己老家的亲戚朋友。虽然她身体情况一直没有见特别好转,依旧是咳嗽不停,人身体特虚,但是还是可以看得出来老人家心里还是开心的,毕竟老人都还是喜欢热热闹闹的。
而大伯这边就鲜有人来了,我们在医院的5天里,总够就只有看到过一位年纪40左右的中年妇女来送过一次饭,来了不到5分钟,就不见人影了。他每天就只有2瓶点滴,基本不到2个小时就可以搞定,其他的时间都为自由活动。最常见的场景是:一个人安静的坐在床边,或者是半躺着在床上,望望天花板,再转个向看看窗外的走廊。亦或者是在走廊上来回走几步,特别孤独的样子,连个说话的伴儿都没有。
有次看着他在走廊望着窗外,我也走出来,低声跟他说着,生怕惊扰到他。“叔叔,今天终于没有下雨了,你没啥事情,可以去楼下走走。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也是不错的。”
“不啦,我走不远,多走一会儿就会头晕。还是在上面待着好了。”他客气的笑着应答我。
接下来的话语,有些接不下去,毕竟他的确是身体不好,天天一个人闷在这里也的确是不太舒服。在这么多重病加在一个人身上的时候,身边还没有什么可以给予你支持和欢乐照顾时,只能给旁人一种孤凉的感觉。
反转
隔天,护士来到我们病房,对大伯说:“李伯,等下你收拾一下行李哈!我们转移一下病床到11层吧!现在病房床位紧张,需要将你转移至11层去。”
原本隔壁床一家人在小声聊着天,我和朋友晓彤也在说着吃喝啥的,瞬间空间貌似加了一个消音器。只有大伯说了句:“为什么是去11层呢?为什么我在医院住这么多天都不让我转过去,现在说床位紧张就让我转过去,为什么是我转过去!”
“大叔,希望你体谅一下大家,现在病床比较紧张,大家还是相互体谅一下。目前你的检测有带有一些传染性,为了大家好你还是搬到楼上去。”护士应答着。
“我不是不体谅,只是为什么我刚来的时候,检查结果也没有显示有传染性,为什么几天过后就跟我说有传染性。”明显大伯的声音有颤动,有情绪上的波动。
双方说了两句后,护士说将检验报告拿出来给大伯看后,再做定论。
护士走后,看到大伯孤独的背影在打开医院的简易柜子收拾行李,一开柜门我吓一跳!
大伯的随身物品哪是用齐全来描述啊,简直就是把家都搬到医院来了一般。一个行李箱里面装满了衣物和一双鞋子,另外一个大大的透明袋子塞得满满当当的,里面放着一床被子、床单、衣物等。瞬间一股凄凉迎面袭来,一位老人,在自己年迈的时候,孤独的将医院当成自己的家。现在因为医院的治疗变动,将自己的住所移来移去。
最后大伯让步说,我明天搬可以吗?现在家里人都不知道我在哪里,我如果搬走了根本没有人知道的。
我们因为结束治疗,就提早离开病房。现在大伯何去何从暂时未知,但是结局应该是拗不过大局,要么去11层,要么就是提早出院吧。
右侧的阿姨,就幸福太多。早上需要去楼下做个简单检查,老公、2个女儿、2个女婿齐刷刷的到齐,整整齐齐的陪着过去做检查,小心翼翼的将阿姨领回来,慢慢的抱上床让其休息。
惊叹
同样的年纪,在经历差不多病情伤害时,所得到的待遇差异太过于明显。我相信大伯是有家人的,要么不会有那么多亮色系的物品。应该也是在自己年轻时做的动时尽量的付出自己的心血与努力,在自己病痛需帮助之时,家人能相互支持,给予足够的帮助。
年轻时,双方经历的事情都不得而知,但是,现在这样的对比差异让人不由得审视自己对待父母赡养或者小孩子的教育是否正确,是否符合当今的价值观。从我的理解中,这个大伯真的是有点中晚年凄凉的状态,希望他的家人能尽量给予温暖,让他能在治疗之路和漫长生活中,多一些温度,以爱围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