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天气变化很快。时而倾盆暴雨,时而艳阳高照。每次暴雨来临,都有狂风响雷相伴。每当暴雨带着狂风雷电来临的时候,我就卷缩于床头,看着它们瑟瑟发抖着。
远处的天边飘来了几朵乌云,天很快黑了下来。突然,一声雷鸣响彻天空,狂风大起。它们来得没一丝预兆,那么突然,那么让我措不及防。
战争来临了。
窗外的狂风呼啦啦的地奔跑着,像个愤怒的公牛巡视着他的领地,看到任何事物都毫不畏惧的迎头冲撞过去;又像一个站在舞台上的领舞者,带领别人随着他的节奏跳舞。它是成功的,它带领着焉扁的白色塑料袋、红色塑料袋以及枯黄的腐叶在空中摇摆,看着瑟瑟发抖的我投以蔑视的目光。在接着它们的舞蹈停顿,再摇摆。连素来稳重的几棵常青树都一反常态神经质的陪着它们摇摆着,乱舞着,像醉酒的人肆意放纵着身体在舞池里扭动身躯,挥舞着手臂。随风乱摆的树枝有点像梦中恶魔的手掌,摇摇摆摆的想抓住我。天空中偶尔响起的一声闷雷,像恶魔一样嘿嘿怪笑着在我的耳边呼喊:我来抓你了。而我所倚仗的只有被子和床头,它们总能给我带来一丝微弱的安全感。每次闷雷一响起我就双手抱头屈膝,再使劲地扯着被子捂着脑袋和身体。躬起的身体像个软脚虾,尽量让背部接触到床头,冰冷的床头总能给我带来丝丝凉意和安心。狂风夹带着一连串的雨滴急促地拍打在窗玻璃上,玻璃发出啪嗒啪嗒的哀嚎。我很怕玻璃碎裂,外面的恶魔沖将进来将我带走。但任凭外面如何张牙舞爪,将玻璃虐得如何哀嚎阵阵,它依然坚定的为我挡着,很像个骑士,为了保护的事物从不退缩。这让我有些感动。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我卷曲的手脚都有了麻木的感觉,被子里的氧气有些紧缺,让我气喘吁吁。外面击打在玻璃上的声音变得稀稀拉拉的了。我知道,让我恐惧的恶魔退祛了,但还没离开,它还在黑暗之处审视着我。我悄悄的挪开被子,露出了满脸汗水的头和小心翼翼的眼睛,被汗水弄得湿哒哒的头发粘在额头,也不敢伸手去抹。我小心的看着窗外,渐渐地,雨越来越小,慢慢的停了。我终于敢大胆的呼吸着空气、舒展麻木的手脚了。
乌云散去,太阳驱散了黑暗,带着温暖的目光看向地面。金黄金黄的光芒透过窗玻璃扑在我捂在膝盖印满痕迹的脸上,温暖的阳光抚摸着我的脸颊,似是对我说:别怕,孩子,都过去了。这让我重获新生。我很感谢太阳,没有它,我想我还在卷缩着。战争结束的很及时。如果再晚些,我想我还在煎熬着,还在颤抖着,还在面对着枯枝落叶和垃圾袋的冷嘲热讽。也很感激窗玻璃,是它一直维护着我,替我挡着所有一切来自外面的伤害。要不是它,我想我除了被它们冷嘲热讽外还会变成一个落汤鸡。我挪下床,抖了抖腿,晃了晃手。祛除身体的麻木感后,用手抹去了额头的汗珠,稍微理顺了下头发,站起身来,走到窗边。
这场战争,最后以太阳的胜利作为结束,只是战场看上去有些凌乱。太阳的出现,让一切都恢复了宁静。
我慢慢地推开窗,几个醉汉常青树现看去仿佛在这场风雨的狂欢中耗尽了所有力气,耸搭着个脑袋;扁平翠绿却又不大的叶子被雨滴压弯了腰。一阵微风抚过,像是带来了某种讯息。雨珠欢快的滚动到叶尖,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闪光;那些滚动过猛的,从树叶上掉落在地上的泥水里,在不分你我他。窗外的道路上被风吹落的树叶满地都是,它们像斗败的士兵一样趴在泥水里对阳光俯首称臣;那些随狂风飞舞在空中的树叶和塑料袋们现在就像是被捉拿的反贼,一路的哭天喊地,被几支士兵似的枯树枝押解在泥水里随着微风簌簌发抖着,告饶着,再没了当初的神气。
一场大雨,让各种大的小的泥沙石头和腐败的树叶与雨水汇集成了溪流。只是这条溪流说不上漂亮,反而甚是丑陋,它太臃肿了,太浑浊了。但它是正义的,它像一条为太阳清理战场的将军,带领着他的士兵,慢悠悠地蜿蜒流向远方。一路带走的,还有那些被押解着的树叶和塑料袋。
我深深地吐了口气,瘫坐在地板上。冰冰凉凉的地板告诉我,这一切都过去了。因太阳的出现,一切又都将美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