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火车上坐着的时候,阿洁并没有怎么注意到老何。她自觉地还是个比较本分的女人,不喜欢像现在90后的小姑娘一样,眼光闪闪地到处寻找帅哥放电。上车后,阿洁就拿出了自带的《小说月报》来看,这一期上,有毕飞宇的新作《玉秧》,前边的《玉米》、《玉秀》阿洁都看过,很喜欢毕飞宇的文字风格和讲故事能力,因此就迫不及待地看起来。直到把《玉秧》看完,她有些恋恋不舍的,放下手中的杂志,正好迎上,坐在对面的老何,含着微笑看她的眼神。
那是怎样的一种眼神啊,带些关爱,带些潇洒,带些欣赏,简直要把她,融化在里边。阿洁有些不好意思地,躲开了眼神的接触。没想到,老何说话了,带着一种非常磁性的男中音,还加上很正宗的京腔普通话,说,你刚才看的,一定是毕飞宇的那篇《玉秧》吧?
啊?阿洁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老何笑着说,看你的表情啊,这篇小说,恰好我也看过,也是和你一样的表情。一会开心,一会难过,一会紧张。说实话,毕飞宇写的挺好的,连我这个画画的人,都喜欢。
哦,您是画家啊?阿洁吃惊的说。老何伸出双手,放在桌子上,说,你看看,手上这些老茧,都是拿画笔磨的。阿洁这才留意地,打量面前坐的这个中年男人。看不出来他的年龄,穿着一个紫色的衬衫,留了个精神的板寸,还戴了个金丝边眼镜,看上去和自己年龄差不多大,很干净很整洁,论气质来说倒是不像个画家,像是个教师什么的。
认识一下,我叫何中华,朋友都叫我老何,你也可以这样叫我,北京的,去上海参加个朋友的画展。老何说着向阿洁伸出了手,阿洁只好伸手和他握了一下,说我是阿洁,郑州人,去上海一个朋友的店里办点事。俩人聊了起来,真有些相见恨晚的感觉,都爱看小说,都爱看电影,而且喜欢的作家,都基本相同,喜欢看的电影,也很多都一样。一直到火车到达上海站,感觉只是刚刚聊了个开场。
快下火车的时候,老何问,你住哪儿?酒店订好了吗?阿洁说订好了,住徐家汇附近,田林路上的一家酒店,新开的七天。老何说,行啊,我也没带什么行李,要不这样,我打车送你到那里,你把行李放好,咱们再一起吃饭,我知道田林路上有家正宗的上海菜馆,叫涌金楼的,离你说的酒店位置不远。
阿洁本想拒绝,可是转念一想,自己在上海,人生地不熟的,也没来过,也不认识人,多没意思,就愉快的接受了邀请。那个涌金楼的上海菜,真是地道。吃完饭,在老何的大力提议下,俩人又去了石库门的酒吧,喝了点红酒。阿洁觉得自己一辈子,都没和谁聊过这么久,说过这么多话,有那么多愉快的笑声。常常是,她刚想到说起一个话题,老何就把后面她想说的话,给接上了。不知不觉中,俩人竟然喝光了两瓶红酒。
一直到了午夜,阿洁才和老何走出了酒吧。阿洁抬头一看,天上居然那么多灿烂的星星,这可是多少年,没有在郑州看到过的。她刚低下头,嘴唇却被另一个嘴唇,给堵上了,毫无疑问,那是老何的,这家石库门的酒吧,是在一个小巷子里,午夜的时分,幽静的小巷,除了昏黄的路灯和绿色的藤萝,旁边并没有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