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娘家

每次回娘家都有不同的心境。

想回来,又怕回来。想爸爸妈妈,又怕看见他们。想陪他们多一点,又怕在娘家待久一点。看着心疼,又无能为力……

他们是老实巴交的老农民,七十五六岁年纪,苍老的像八九十岁的老头儿老太太。他们养育我们姊妹三人。我和哥哥姐姐同母异父,或许因为特殊关系,我和哥哥姐姐现在并不亲(尤其哥哥)。

小时候的我是跟在姐姐屁股后面长大的,我对她的感情胜过妈妈的角色,非常非常依赖她,她就是我的一切,我的天,她也非常非常爱我。

五六岁左右,姐姐与姐夫走了,一下子音讯全无,很多年都没有她一丁点的消息,我家一度以为她或许已经不再人世间了。

一下子缺失姐姐的那份陪伴与爱后,我在诚惶诚恐(哪怕爸爸妈妈特别爱我)极度没有安全感中慢慢长大。那时候总是认为是因为我的不好,姐姐才会丢下我,才会悄悄离开我们。

从那以后,我心里埋下不安的种子和对自己极度不满的种子,也有恨的种子。对身边亲近人对我的那份爱总是不确定,也总是患得患失,开朗活泼自信的我也慢慢越来越自卑,一直到长大、成年、结婚、生子。后来慢慢懂了也就释怀了。

和哥哥从小感情还是很好的,他是在我上四五年级左右离家外出,离家后多年不曾与家里联系。他十来年未曾回家一趟,我结婚生子,他和姐姐也未曾露过面。

在我都有自己孩子后,与他有了联系,或许我太不懂事,边界感不强,或许对他的生活太担心,所以爱以母亲的口吻对他的生活给出我认为好的建议和劝说。

因为离婚后的他有一个智障儿子,从一岁多就一直由我爸爸妈妈抚养、看护至现在30岁。侄儿接近四岁才会走路,智商现在可能五六岁吧,所有一切全靠我父母。

哥哥走后,家里因为要照顾年幼侄儿,又要供我读书,原本就贫困的家庭,更是雪上加霜,成绩优异的我深知初中毕业后,父母无法再继续供养我,而我也不想父母再为我而东奔西跑借钱供我读书。为了减轻负担,初中毕业我就辍学了(未继续读书是我此生最大的遗憾)。

再回到哥哥和他儿子。他对他这个儿子没有感情,在他身上的付出远不及我的父母甚至我和我的老公。可以说,他未曾尽到为人父的那份责任,也未曾尽到为人子的那份孝。侄儿三岁左右至现在,20多年未曾照顾这个他的这个家。

他重新组建一个家庭,对方(嫂嫂)比他大,一个儿子刚刚完婚。以前总是像老母亲似的,一直担心他,担心他老了以后怎么办,负担那么多,上养父母,下要照顾智障孩子,他的老年怎么办。那时候总爱劝他和嫂嫂再生个他们自己的孩子,他们那时也还年轻,待他老了以后有个延续也有个依靠(现在想想自己那时候的想法好滑稽,好传统,好没格局,好没边界,好自以为是)。

嫂子是城市人,非常精明能干,能说会道。我和她之间有矛盾,是在关于父母社保问题和侄儿社保问题上逐渐显化出来。因为他们一直不在,家里一直由我和老公在照看,所有事情都是我们帮忙。忙帮了,被落下话柄,说我和老公把娘家树卖了钱我用了;说父母买社保为什么不通知他。哥是无主见的一个人,全由嫂子说了算。那时候年轻气盛,打电话和哥哥在电话里就吵了起来,吵的非常厉害,我想解释清楚,想让他知道我们为他付出的点滴,想让他懂得感恩,想让他有点良知,想让……电话里吵的语无伦次,骂爹骂娘赌咒发誓,挂了电话我气的哭都哭不出来。

隔没多久,他和嫂子就回来让我父母把家里所有卡、证件等给他们,说由嫂子保管。父母没给,嫂子和父母吵了一架,走了。

又没隔多久,知道侄儿有低保,每月有几百块国家补助的钱,回来让父母把那个卡给他们,说他们给侄儿保管,待侄儿60岁的时候再给侄儿养老用。这次侄儿低保卡拿走了,侄儿依旧留给父母照顾。一晃又是个七八年。

去年2021年,又打电话和我吵了一架(细节就不多阐述了)

现在父母老了,没有劳动力、没有经济来源,对侄儿越来越有心无力了,他们依旧不闻不问。而我,不能越界。只能站在我的角度和角色里,尽我自己所能的那份孝和责。

我也一直在努力修自己,学着和解一切。人生不过短短几十年,这一辈子是家人、是兄妹,下辈子不会再相遇了。好好珍惜现在的时光吧,放下一切执念,学会爱身边所有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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