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语·宪问第十四》40:你算哪一级的隐士
子曰:“作者七人矣。”
先生说:起而避去的,已有七人了!
很显然,这是紧承上一章而言的。前面,先生讲过“贤者辟世,其次辟地,其次辟色,其次辟言。”这里先生承接着又讲:如今起而避去的,已有七人了。
贤者因天下无道而辟世,其次去乱国,适治邦,择地而辟,又其次见礼貌衰而辟,再其次听闻不好的言语乃辟。这实际上是孔子对各种原因出世的贤者的等级划分。在老人家眼中,最彻底的贤者是见天下无道而起出世心,行避世实。程度上稍微轻一些的是看到了乱国之乱,治邦之治,才去乱国适治邦,择地而辟的。程度再弱一些的,是感受到所处环境中的人的礼貌衰而萌生出世心的。程度上再弱一些的,是那些因为听闻到不好的言语才萌生出世心的。
孔子所处的春秋时代,对于激素和微量元素之于人的影响,还缺乏研究。但老人家显然是个高明的“症状”描述者,在他的描述下,出世者的激素水平和“患病”的深浅程度一目了然。古人有一首吟咏吕洞宾的绝句,讲述了唐进士吕洞宾应举赴京经过岳阳,路遇汉钟离,受点化成仙的故事。绝句这样写道:“十年橐笔走神京,一遇钟离盖便倾。不是无心唐社稷,金丹一粒误先生。”
吕洞宾吕纯阳算起来,也算是个贤者。显然也不是一开始就有出世心的,有进士出身,再加上有应举赴京的实际行动,很显然也是醉心功名的入世者。绝句中讲“金丹一粒误先生”,与其说是汉钟离给他吃了什么“药”,不如说汉钟离点醒了他的出世心。这还仅仅是吃了一粒药的,还有日食千钟而不自知的。吕洞宾最后成了八仙之一,神仙那是讲究资质和天赋的,按照孔子的等级划分方式,怎么着也算是一等一的“贤者辟世”的范畴。说到底,便是没有什么明显的理由便产生出世心的高人。
孔子眼中,产生出世心的贤者之所以产生出世心,关键在一个“辟”字,或者是避无道,或者是避乱邦,或者是避世风下,或者是避恶言语。贤者之所以避,是心中怀揣着不愿被玷污的圣洁。
后来,也有另一类的出世者,他们是为出世而出世。所谓的“终南捷径”,就是这样的产物。为了求闻达于诸侯,而违心的隐居钟南山。这一类的出世者,与孔子眼中的避世者是有着本质区别的,这个区别便在于后者出世是为了“求”,求内心的清净,求苟全性命于乱世,求闻达于诸侯,求飘逸特立的风流倜傥。
凡人一旦有求,便难免流于俗。凡事一旦有所期,便难免牵绊心。即便是出世这件事,即便是做个出世者也是如此。
《菜根谭》讲:贫莫贫于多欲,危莫危于妄言。避心起时,怀揣宁静;求心生时,流于滥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