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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幅员辽阔的白山黑水,不但孕育了土生土长的东北“纯爷们”,也在不停诉说着千百年来,那些不为人知的往事和恩怨情仇。
滚滚流淌的三江水,滋润着千百年的黑土地。看着这片黑土地,长出的一代又一代的汉子。用他们质朴的情感传承了,一代又一代不朽的情话。
“三炮屯”这座老屯子,因闯关东的山东三兄弟,在清末年间,用自制的老土炮三炮轰死了几个来抢劫的“老毛子”而得名。
这里的民情淳朴,民风彪悍。老屯子见证过“老毛子”的劫掠,更亲历过“小日本子”开拓团泯灭人性的烧杀抢掠......
屯子里,自小长大的三个玩伴,三个家庭三代人的恩怨情仇.......
第一章 重逢
“吱呀”。
伴随着这声响,门被推开了,厚厚的棉门帘子被掀了起来,随即带着刺骨的冷风,旋进来一股雪沫子纷纷然落了一地。
进屋的人没吱声,不停的拍打着身上的雪,一边跺着脚。坐在炕上的二嘎子,嘴上叼着烟,烟呛的眯着眼抬起头,不由失声道。
“哎呀妈呀,这谁呀。稀客,稀客,真是老稀罕了呀”。
二嘎子边说边下炕,趿拉着鞋快步走到门口,一把握住来人的手。
“老疙瘩,还真是你呀,还愣着干啥,进屋,快进屋,快,快上炕暖乎暖乎。这死冷寒天的你咋回来了,多少年不见了,你这是坐火车来的?不对呀,火车早过点了。这一晃多少年了,贼想你,老特么想啦”。
“晚点了”
老疙瘩冯老蔫头也没抬,挤出来三个字。
“好,好,先上炕暖乎暖乎”。
二嘎子说完掀起门帘子,冲着北仓房(凉房)扯着嗓子喊道:“孩儿他妈,你搁哪磨叽啥呢,来且(客)了,把水烧上,赶紧烧火做饭,再乎点肉。咱班的老疙瘩回来了,俺两得好好喝点”。
二嘎子说完转头又对着老疙瘩道:“说吧,老疙瘩,想吃啥,小鸡炖蘑菇,猪肉粉条子还是炖点酸菜,乎(炖)锅大骨头,让你嫂子整点硬菜,咱哥俩边喝边唠”。
老疙瘩一声没吱,就听二嘎子一个人在那叭叭的说着,显得很是兴奋。
见老疙瘩一声不吭,二嘎子又说“咋的,嫌太油腻了?你们城里人这毛病,这咋还把根儿给忘了,听我的,就这么着,整点大葱大酱先喝着,让孩儿他妈给咱炖点酸菜,再乎上大骨头”。
接着又起门帘子冲着门外大喊:“干哈呢,磨磨唧唧的,去拿几个冻梨,整点大葱大酱好下酒,炖点酸菜乎上大骨头,把我那壶散篓子拿来”。
片晌的功夫,就听屋外一声俏丽的声音响起:“当家的,掀个帘子,菜来了”。就见,端着托盘进来的正是二嘎子的老婆小红子。
进屋的小红子头也没抬,说到“唉呀妈呀,你瞅你两,这一会儿功夫给这屋造的跟起了火似的,这烟抽的,这是要放火啊”。
听着这脆生生的声音,炕上的老疙瘩,透过浓浓的烟雾朝着声音望去“小,小红子?真,真的是你?小红子?!怎么是你啊”。结结巴巴的还没等回过神来,在那里呆呆地木讷的说着。
“嗯”,小红子只是淡淡的回了一个字,默不作声的把托盘放到火炕上的小桌子上。
老疙瘩动了动嘴,诺诺的,还是没说出来。就这样呆若木鸡的愣着神,都不知道什么时候酒已经倒满了。红子,这不是他心心念念的初恋情人么?
这时,二嘎子若有所思的看了看老疙瘩,对着正要出去的小红子道“红子,一起吧”。
“不了。炖着菜呢,你们喝”。
随着小红子的出门,二嘎子端起了酒,说到。
“来,老疙瘩,走一个,这都多少年不见了,你说咋整吧”。
老疙瘩还是诺诺的开了口“那就半开吧”。
“还半开,磨磨唧唧的跟个娘们似的,这些年了,你这见过大世面的,别老是装腔拿调的。感情深一口闷,感情浅舔一舔。就冲咱两这感情,直接来个从中.央到地.方得了,就是你们城里说的全开,还半开还。啥也不说了,都在酒中了”。说完一仰脖子,干了。
放下杯子的二嘎子拿起一根大葱沾了沾大酱便“咔吧,咔吧”的吃了起来.....
转眼三杯下肚,老疙瘩红着眼抬头看着二嘎子,喷着酒气道“嘎子哥,你和,和红子.....”
还没等他说完,二嘎子端起了酒,“兄弟,我知道你要说啥。唉,红子她命苦啊,几年前,她男人在南山开了个石场,开始生意还不错,挣了些钱,盖了新房,还买了辆拉石子儿的卡车,日子正经不错呢。”
说着,二嘎子自己端了杯酒闷头喝了,接着说“那老话说的天有不测风云啊。哪曾想那年年初,刚过来二月二开了工,先是山体塌方砸断了咱屯子东头刘老憨家的大小子的腰,好不容易把事情里里外外打点好了,一开工,因为放炮的炮工,家里老爹得了急病住院请假回家。她男人着急着开工采石头,就自己带人上山放炮”。
说到这,二嘎子又喝了一口。“她男人又不是专业的炮工,平时就是看人家炮工怎么放药、拉线、点炮,根本不知道什么哑炮,结果那天还下着小雨,一个哑炮没响,等了半天憋不住了,非要去看,唉,到了跟前,结果哑炮响了,人啊直接就没了,拼都拼不到一块堆儿了”......
说到这,屋里除了安静就是安静。
正在两个人沉默的时候,小红子端着一盆炖酸菜大骨头进来了。“你两咋不喝了,愣啥神呢”。“我两这不唠起了咱过去的些事”二嘎子附和道。
“嗐,那不都过去了么。来来来,赶紧的趁热乎。可劲造啊,我整了一大锅呢 ,现在可跟咱小时候不一样了,咱现在是要啥有啥,赶明个儿,想吃啥你说”。
老疙瘩难得的开了口“谢啦,红子,那啥坐这一起吧,这些年没见了”。
“嗯,那啥,不了,你们吃,你们喝,我去吧西屋的炕烧烧,烧暖乎了,你就别走了,反正你家也没人了,那老房子都塌了,晚上就搁这住吧,也没外人儿”。红子说着端起了桌上二嘎子的酒,二嘎子插话道“就是就是,就搁这儿”。
红子端着酒说“老蔫,这些年没见了,和你喝一个”,说着一抬手一杯见底。放下杯子,边往出走边说“你两喝着,我去西屋把那炕烧烧”。
老疙瘩见红子出去了,于是端起酒杯,红着眼难得的开口道“来,嘎子哥,再走一个”。
“啪”的一声,两个人碰了下杯各自干了。
“那后来呢,哥”。
“后来,唉,你说红子她男人没了,可是石场不还得接着开啊,要不那老些饥荒咋整”。二嘎子顿了顿,点了根烟接着说到“你说她男人家的那些人,可真特么不是人奏的,为了从红子手里把石场抢回去,那,那作的,见天的,唉,不说了”。
“那他们镇上就没人管”?老疙瘩急切的问到。
“清官难断家务事啊,你是不知道,他男人家的那哥几个,那就是一群狼啊,谁敢管,他们镇上新来了个镇长,刚开始还管这事,谁知没出三月,就打申请调走了,听说走的时候还背了个处分,说什么乱搞.男.女关系,女的,就是红子”二嘎子说着。
两个人一边叹着气,一边抽着烟,不停的骂着。
“那前儿,红子被她几个妯娌造的没个样了都,有次,在镇上,我两碰上了,我叫她一起吃饭。她说了很多,我两喝了很多,才知道了这些事儿。后来我就常去她们镇上和石场找她,最后终于说服她,把石场作价两万块,给了她男人的兄弟那些狼娃儿们,接着,接着我两就搭伙一起了”。
说着两人又碰了杯酒,干了。
“她们那个石场还真特么邪性,据说没过多久,又死.了人,赔了不少钱”。二嘎子又说到。
“草,真特么膈应,怎么摊上这么家人家”,老疙瘩愤愤地说着......
西屋的炕灶前,熊熊的火光,映照着红子的脸,两行泪水挂在他的脸上。
是夜,西屋开着灯的炕上,老疙瘩不停的抽着烟。
而东屋里响着震天的呼噜声,红子坐在炕沿上,一声不吭的就那么坐着。
老疙瘩回忆着小时候他和红子的往事,不住的抽着烟。
东屋的红子也许也在想着一样的儿时,一样的往事吧......
夜深了,猫着冬的三炮屯子,陷入了死一般的宁静。偶尔有几声狗叫,整个屯子都睡了,只有二嘎子的家西屋里的灯还在亮着.....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