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认输(3)

梧桐剑派掌门见各大门派均不愿意第一个出场,便清了清嗓子道:“本派有个提议,请少林高僧粗略排个顺序,每位掌门与在下对战300招便是。”雁荡派掌门粗声问道:“为何是对战300招?”梧桐剑派掌门微笑道:“我自忖功力有限,原也不敢对战天下群大派掌门的,便与大家切磋切磋,以300招为限,无论输赢,只要300招一满,即换下一位来战。大家点到为止,不伤和气,如何?”

天马剑派掌门思道:“按修为实力,这梧桐剑派掌门当在我之下,如若前面各派与他消耗真气,先消耗他千招以上,到我出场时,获胜当有七成把握。”思毕便点头大声道:“如此提议,最好,便由我们拟定出战次序吧。”其余各派掌门见天马剑派掌门已经答应下来,便与少林、崆峒派便走到众人前面的空地上,围成一圈商议。经过磋商,出战次序为:栖云派、雁荡派、气矍派、天马剑派、白云剑派、崆峒派。少林慧玚大和尚负责为比试计招,崆峒派二人虽不是掌门,但崆峒派在其时如日中天,为仅次于少林的大派,故将二人放到最后,如若前面各派掌门落败,便由崆峒派讨回公道。

雁荡派掌门为女子,女子打头阵,就算输了也情有可原,况且梧桐剑派掌门如果对一名女子痛下杀手的话,名声便会在江湖上一落千丈了。栖云派与气矍派实力在伯仲之间,但气矍派地域上与少林、崆峒比较接近,名气也比较大,故气矍派金保弘掌门第三个出战。天马剑派掌门一向自视甚高,但因梧桐剑派与白云剑派同在南方,相距较近,二派偶有联系,如若天马剑派不敌,便由白云剑派出战,打个人情牌,希望梧桐剑派能知难而退。崆峒派原也不想趟这浑水的,无奈各大派力邀,且有少林派坐镇,解招风、沈一帆二人便答应了下来。

围观众人皆朝后退了十几步,这样中间便形成了一片近十丈见方的空旷地方。何凌云等三人也朝后退了退,因为中心扩大了,围观的人便稀了,他们三人找了个前排的位置站定。

梧桐剑派掌门缓缓走到中心站定,拱手道:“哪位掌门赐教?”话音刚落,只见雁荡派掌门在人群中轻轻飘出,落在梧桐剑派掌门面前。“好!”众人便一齐喝彩起来。只听左后方有人说道:“雁荡派掌门,江湖人称‘花蝴蝶’,轻功独步江湖,难有匹敌。”说话者正是天马剑派四大弟子‘雄心壮志’之首欧阳雄。何凌云扭头望去,见其目光炯炯,双手十分宽大,显然是练外功的行家。

只听雁荡派江水流掌门轻喝一声,身形便晃动起来,众人只觉得眼睛一花,一道白光直刺向梧桐剑派掌门,梧桐剑派掌门刚欲格挡,江水流的人影却飞向其左侧,化刺为削,直砍赤炎掌门的左臂。赤炎掌门身体向左轻转,剑向左劈,意欲磕飞雁荡派掌门的剑,只听“叮”一声轻响,江水流的剑便已经借力弹回,接着整个人“刷”一下,竟从赤炎掌门的左侧穿过,到达梧桐剑派掌门的身后,挥掌便击向赤炎掌门的后心。

赤炎掌门无暇转身回首,右手倒转剑身,朝后便刺,拼着中掌也要刺伤对方,竟然是两败俱伤的打法。江水流未等招式使老,收掌挥剑削向梧桐剑派掌门下盘,梧桐剑派掌门无奈,只得纵身向前避过剑锋,不料江水流突然持剑纵身,直刺赤炎。欧阳雄赞道:“这便是雁荡派的绝技之一‘五子连珠’,前面四招逼得对手纵起身来,后面第五招便凭借独步天下的轻功,追杀对方。”

众人见栖云派掌门去剑速度甚快,而梧桐剑派掌门却仍来不及转身,心中暗叫不妙。天马剑派干自寇掌门见几招之间,赤炎便落了下风,甚是得意,脸上竟微微露出了笑容。

梧桐剑派赤炎掌门听得背后风声响起,情急之下收腹扭身,竟然挥剑刺向江水流的手腕!江水流眼见一击得手,不料对方竟能在空中扭身反刺,在绝无可能之处刺出一剑,只得收回剑招,仗剑而立。

赤炎掌门躲过一击,内心惴惴,道:“江掌门好快的身手!”江水流以为赤炎在取笑自己的功夫,银牙一咬,道:“还有更快的!”快字刚出口,人便飘到赤炎掌门面前,赤炎掌门刚欲挥掌,不料江水流却退了回去。赤炎掌门刚刚准备放下手掌,不料她又突然飞到面前,众人只见一道身影飞来飞去,眼睛已经花了。欧阳雄低声道:“彩蝶穿花,这个是雁荡派掌门的成名技啊!”

何凌云等人仔细看了看,江水流不断在赤炎前后左右飞舞穿插,招数却是七虚三实,何凌云思道:“雁荡派掌门要长距离移动,是极耗体力的,而梧桐剑派掌门却只需扭转身体,稳守中心,可以说立于不败之地。”蓦地里,只听江水流大喝一声,突然身形变幻,梧桐剑派掌门前后左右竟然同时出现了八个江水流的身影,围成一圆,而梧桐剑派掌门就是圆心。只见八人同时挺剑,刺向梧桐剑派掌门!欧阳雄叹道:“听师父说,彩蝶穿花这功夫每上一层,便能幻化出多一个身影,而八个身影,应该是这门武功的第八层,最高境界了!”

何凌云暗叫一声“不好”,便欲上前相助梧桐剑派掌门,不料赤炎似乎早有预料,“嗬”一声,身体急纵一飞冲天,竟然从剑圈中突围了出去!胡绥绥长舒一口气,道:“哎呀,好险!这个剑圈急剧缩小,如果稍慢一些,便无法从空隙中穿出去了!”江水流八影合一,又欲挺剑而上,只听慧玚大和尚叫道:“三百招已满,请二位掌门停手。”在场许多人摸了下后背,发现竟然出了一身汗,凉凉一片。

天马剑派干自寇掌门满脸欢笑,心道:“双拳难敌四手,这样消耗下去,不论你赤炎掌门有多大能耐,总会败给我们这么多人的。”便走上前对江水流挥手道:“江掌门请歇息一会。”江水流打完头阵全身而退,便点点头,回到座上。

雁荡派掌门还未坐定,栖云派掌门黄林已走到空地中间,拱手道:“老夫栖云派掌门,请赤掌门赐教!”众人哗然,有梧桐剑派未入门弟子喊道:“这样车轮战也太不要脸了!不让人家休息啦?”黄林向少林、崆峒派拱了拱手道:“请少林、崆峒派主持公正,是否有明确不能连续比试之说?”慧玚脸现尬色,只好如实道:“刚才比试前,确实没有规定不能连续比试。”

赤炎掌门见少林、崆峒派十分为难,便走到比试场地中心道:“我再接你三百招吧!”欧阳雄自言自语道:“怎么没看到紫岳派掌门?”何凌云心道:“这紫岳派的弟子发符伤了田田,不料掌门竟没来,真是奇怪了。”

场上二位掌门已经斗在一起,栖云派黄林掌门不等赤炎站定,左手“忽”一掌,便挟带风声击向对方。栖云派的剑身较短,只是普通剑身的一半多一些,但是剑身却宽,虽是江湖上的小派,但是立派时间甚长,而且该派武功为左掌右剑,做到掌剑双绝,所以栖云派的江湖地位不低。但栖云派招徒十分严格,是以这一派门徒不多。

赤炎见黄林一掌击来,便挺剑直刺对方手掌,不料黄林突然收回左掌,右手挽了个剑花,分刺赤炎四肢。赤炎见来剑迅速,只得回剑格挡,却听“当当当当”四声,两剑竟然相交碰撞了四下,赤炎竟觉得持剑的手微微发麻。

原来栖云派长年在东北方收徒,东北人高大者众,故栖云派所收之人往往牛高马大。该派武功以力为主,招式虽然平淡无奇,但所挟力道却十分巨大。赤炎思道:“力大必不能持久,我还是先消耗他的体力再说。”当下主意抱定,便采取了守势,严守门户。

何凌云初见黄林的招数,心中老大不以为然。不料观多一阵,发现其招数竟然古朴干脆,心道:“哎呀,这么打起来,如修为不够内力不足,无法荡开来剑的话,原是十分容易受伤的。”复又想到:“哎呀,这栖云派剑身短而宽,与掌配合起来,真是天衣无缝啊!”果然,斗了数十招以后,赤炎连连后退,黄林呼呼的挥掌声和挥剑声,却愈发响亮起来。众人不由对栖云派又敬重了一分。原来,与栖云派对战之人,十有八九都意欲先耗其体力,故栖云派有个规定,入门必先练气,只有内力深厚,才能长时间对战,是以黄林虽然用力巨大,气息却不乱,绵长而均匀。

双方斗了一阵,欧阳雄突然抚掌道:“好啊,赤炎掌门要输了!”大家只听剑风猎猎,黄林的剑几乎贴着赤炎掌门的身子刺过,仿佛要刺中赤炎掌门一般。何凌云和何田田闻言,均轻轻摇了摇头,何田田道:“未必会输!”欧阳雄一直甚为自负,听到有人接话,大吃一惊,往右侧扭头看了看何田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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