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的名字叫苏林,今年25岁,已有家室。刚刚完成插画工作,今晚老公加班,九点才能。他做顿烛光晚餐吧!
将长发随意扎成低马尾,窗外淡紫橙色的晚霞无限美好,七月的尾巴,还未到盛夏。
叮——叮——
“来了!”是谁呢?我走过去开门。没人啊?
“那个...你好。”
唉唉,是个小孩子!!!
“你好,小朋友,有事吗?”眼前这个孩子查着稀疏,枯黄的小马尾,穿着可爱的连衣裙。豆蔻年华,青春无限阿!模样清秀,五官还算端正。就可惜眼睛不大...咦?睫毛一闪闪的,有泪珠,眼底肿红,哭了很久呢。
糟糕,盯人家半天了,太失礼了。“小朋友,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下次下了很大决心,她仰面问我“请问...你是苏林吗?”
清澈的眼睛直视着我,栗黑色的瞳印出我的影子,我听见多年压在心底的问题又一遍回放出来...是什么?!我还没听清楚,便再已抓不住踪迹。
“先请进吧。”我提出邀请。
她有些拘谨的坐在沙发上,我给她倒上果汁,感觉得到有视线在身上扫着——她在打量我。
接着又慢慢观察周围的环境,我只静静的注视着她,小心揣测她内心的迷茫与无措与痛。
“你已经结婚了?是位插画师?”
“嗯。”从小便有的洞察力。看到我递杯子时的手茧,以及工作桌上的工具设备和书架上的插画绘本,推断出我的职业;在门口发现鞋柜上有男士拖鞋,和家里多处一双人用品配置,说明我现在不是一个人了。
我轻声说道“并没有所谓的报复,他还活得好好的;妈妈也很好,我常去看她。我...已经过上自己想过的生活了,已经是个成熟的大人了,和世界握手言和。”
在光线的暗处,我会心一笑,现在的我,你还满意吗?
她迎着光,眼角含着期待,干净的笑容,让我恍若隔世。
“真好。”声音轻灵悦耳。
转头看向窗台上我种植的绿萝,叶子蔓延到百叶扇上,清新翠绿,饶有风趣。
“你还记得江雨吗?”
“嗯,他还和我们保持着联系,现在和他的女友还在国外。”
“果然...不是他。”她抬眼“你现在和那个他结婚,是爱吗?你是和我不认识的人结婚的吗?”
“是爱。”唉~看着眼前的小人我快坚持不住了,如果以外谁会理解在乎她此时的情绪呢?
“我回来啦,林林!”
她走出门“那我走了。”
“唉?!”老公吃了一惊,两人没有对视。
我帮他整理发型,无视他疑惑的表情。“一会儿告诉你。”
我望着她“在你以后,我遇到了很多其他人,很多其他事,都是值得期待的。放心,一切都会过去。” 我蹲下去搂住浑身颤抖的她,在她左耳轻语“我明白。”
明白你所痛,明白你所惑,只有我明白。
“你讨厌我吗?”她转身时问道。
这次轮到我的泪水划过,那个问题啊……
“不。”这个字和她一起消失在风中……
轻轻掩上门,终于了却了心事。“老公!我给你准备了烛光晚餐哦!”
他果然懂我,并不追问。
“今天我突然想起许多小时候的事。”我朝他眨眨眼睛。
他笑着说“确实难忘,但我还是喜欢再遇到你的那天开学。我当时是又惊又喜啊,结果你一开口就把这好好的氛围给破坏了”
“嗯?”我歪着头看他。
他啜一口红酒说道“两块五”
我噗嗤地笑了出来,又是一段青春回忆...
2
苏林和江雨可以说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两家早在怀胎时就指腹为婚,定了娃娃亲。
两人学说话时,苏林开口第一次叫他“江~雨~”结果,江雨被他妈怂恿第一次叫她“媳妇”
江雨简直是苏林的小跟屁虫,苏林只觉得他烦。不过在玩过家家时会叫他来当‘爸爸’。这时,江雨就屁颠儿的跑来,抱洋娃娃。
那天黄昏,苏林大哭大闹,也没留住爸爸,父母离异,小苏林那年八岁,她不懂,只觉伤心。之后总能听到某些大妈大婶的闲言碎语。或用手指或用眼神,都让苏林觉得背如针芒,她拼命想去理解,可她不懂。小苏林选择中睁眼看这个世界——有些早,但不得不。
苏林学着变乖,懂事让妈妈开心。笑脸相迎街访邻居,有礼貌并努力学习,让那些人少说几句。但总有些小屁孩儿会大声嚷嚷,好像说出这些事是很是光荣。同龄孩子和她划清界限,苏林知道自己和别人的不同。所以不在乎。只会在深夜当听见妈妈低声哽咽时,装睡,流泪,不明所以...
江雨仍天天来找她。有时妈妈工作忙不过来,就直接让苏林待在江雨家。江雨妈妈,这时会多给他点零花钱,让他和苏林去买零食。
苏林早已会节俭理财,让他只花一半的钱,另一半儿存起来以备不时之需。江雨则乐意将钱都上交给苏林,根据老妈教导,媳妇儿才是掌柜的。
当两人在琳琅满目的柜台前挑零食时,忽然听见有讨价还价的声音,转身一看,是个小学生和老板在一个小游戏机上争论不休。那个小学生好眼熟啊...苏林先想起来了——有一天在上学路上,小孩儿就大喊大叫“嘿,你爸不要你妈啦!”猛的苏林不知所措,江雨抓着她的手说“理那猴子干嘛,走啦!”
真是冤家路路窄,江雨对他做鬼脸,不想被苏林拉到他跟前。苏林一脸温柔地问他“夏末生,是差钱吗?我这里有哦。”其实三人也是同班同学。
夏末生感激的眨眨星星眼,并点点头。
苏林脸色一变,坏笑着挑眉说“可我不借你~”末了还吐了吐舌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夏末生被气的话都说不出来“你...你...”
“老板,他差多少?”“两块五。”呃...还真是吝啬...苏林心想。“我借你就是了。”
看到江雨和夏末生一脸蒙B就直接给钱了。
后来在班里苏林听到又有同学在议论她,而夏末生只是坐在那儿不说话。她径直走过,说“两块五。”其他人没听清楚,夏末生就腾得站起来说“你们别说了!”苏林狡黠一笑。
生活仍在继续,他们慢慢长大。江雨也不好意思在大庭广众之下喊苏林媳妇。但两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事大家都心知肚明,总会起哄开俩人玩笑。苏林像正常孩子一样脸红心跳,江雨却像个小痞子似的笑的没心没肺
江雨和夏末生不知怎么交好了,所以三个人便经常玩在一起。末生总有玩不完的游戏机,总爱去吸引苏林的注意力。苏林烦了一挥手“两块五,别闹!”末生便安静了,江雨火上浇油“多听你妈的话,咋这么不让爸省心呢!”两人便扭打在一起...
苏林已经上五年级了,最近她感到家里氛围有些怪。某一天,妈妈给她收拾行李去爸爸家。苏林以为他们是要复婚,结果妈妈对她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她才发觉不对劲。连忙哭喊“妈妈你别丢下我!我求你了!你别走!别走!妈妈!”和三年前一样哭喊也没有留住妈妈,她又一次被抛弃。
她现在并不是生活在爸爸家。只是无可奈何的住在那个房子而已。她早就没爸爸了,现在也没有妈妈。
流言又起,苏林已经麻木。放学时分,竟有两三个人围着她的课桌问“你搬到你爸那了?!听说你爸是大公司的股东唉~”
“你妈呢?怎么没和你一块儿去。”
苏林抬眼看面前的鸡婆佯装出关心她的样子,身边的同学也不着急走,似乎在等什么劲爆新闻。苏林心里似乎有个黑暗阴密的角落在蔓延。手中的笔已经变形,笔帽脱落……苏林扯了扯嘴角苦笑————
突然,江雨拉着她的手,笑的一脸灿烂“理那猴子干嘛?走啦!”那女生没脑子的说“哎,江雨,这是我们女生的秘密话题嘛。”江雨直接一脚踢过去“秘你大爷!!”
所有人都知趣走开了,苏林望着眼前男生的后背,手不自觉地环上去。江雨像触电似的颤了一下,然后僵直不动。苏林心里无数遍地唤着他的名字,最终开口“谢谢你。”
江雨感到后背一湿,以为她哭了,一转身发现她在发冷汗。
“你没事儿吧?”
“没事。”
‘差一点,就差一点...我真的好厌恶身边的人她们都死去好了。我讨厌这个世界……’
门口的夏末生默默吃着狗粮,等着他们俩一块儿回去,心中若有所思。
临近毕业,在江雨和夏末生的威慑下,学校里是安静了。但那个家,苏林实在没办法。
一进门就听见他的傻儿子在嚎哭,那女人瞥了她一眼,苏林直接回房间了。那男人一下班,过了一会儿,便来找她谈话。
“林林你明知道弟弟有病,你怎么能总欺负他呢?”果然,又是那女人在吹枕边风。苏林连眼睛都不抬一下“不要为这种事找我。和我没半分钱关系。”
“你妈怎么没不说把你培养的有教养一点呢?!”那女人不知往她身上泼到多少脏水,她都不在乎,但不能说妈妈!!
“你没资格跟我提教养,更没资格提我妈!”
正当那男的青筋暴起时,门铃声响起。
“你好叔叔,我是江雨,来接你苏林一起去过生日的。”因为他俩是同日生,所以一直是一起过生日的。那男人才想起今天是苏林生日,连忙说“不必了,苏林今年在家过。”江雨豪不客气“叔叔现在才想生日宴怎么来得及做呢。”那男人并不想让苏林和江家有联系,毕竟江家和苏林妈妈亲近。不过他也早就想好对策。便说“那林林记得早点回来。”
在江家生日宴和往日一样。江妈妈让苏林把她准备作生日礼物的连衣裙穿上,笑着说“林儿就是穿啥都可爱。”她轻声说“千万别怪你妈妈,她是无能为力...”“我知道。”苏林打断她。苏林早就知道了。一开始那些诉讼文案,即使看不懂也能猜个大概,在看到他家的傻儿子就全知道了。
结束。江妈妈让江雨送苏林回家。在路上苏林突然停下,江雨扭头看她。“我们逃走吧!”
她和江雨来到车站,只知道妈妈在s市,准备用所有零花钱买车票去找妈妈。
两个人静坐在候车室。苏林说“你们也要走了,对吧?”江雨惊愕。她注意到江妈妈给她礼物时没再叫她‘儿媳妇’而叫她林儿。还提妈妈的事,像是诀别;而且生活精致的江妈妈都没注意到自己袖口上的油渍,肯定是家中出事。再加上之前她送江雨上学,进了学校,怕是办转学手续。
“江雨,我应该是用光了我所有的幸福来换取的你,”她眼睛一亮“值了!”便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我去买饮料。”留江雨在原地面红耳赤。
“警察叔叔,那边的和我同龄的孩子没有监护人,像是和家人走散。我妈妈让我提醒您。”
苏林独自走向站台,看江雨最后一眼。
‘对不起,江雨,在我的世界里如果连你也离开,那我真的会崩溃,我只能逃跑。
世界与我为敌,我孤立无援,你为我背叛世界,无论对错都站在我身边。
可是,我想杀了他们——凭什么那么恣意妄为的伤害我!为什么是我?为什么就是我来接受这所有的不善!我想报复他们,可...我却只能掌握一条命,那就是我自己的...’
3
苏林一转身,发现自己站在一家杂货铺。一位老奶奶躺卧在藤椅上怀抱一只大白猫。
自己已经死了吗?怎么到这了。
老奶奶幽幽开口“小姑娘,谢谢你救了我的猫。”苏林回想当时她想自杀时,刚巧看见轨道上卧了一只猫,就想死之前救一条命吧。
“不用谢。”苏林不知道该说什么。
老奶奶声音喃喃,像是在和猫说话“有谁能来安慰着小姑娘呢?”
一个恍惚,耳边是老奶奶的声音“如果没有死去,若干年后又会怎么样呢?”
再聚焦时眼前是一个房门,苏
林按下门铃……
既然所失去的都失去,将拥有的便会来临。明天,又是崭新的一天。
江雨将苏林安全送到家,互相赠言“生日快乐!”
不久,苏林认真送别江家。才发现自己已习惯离别——痛也不哭。江妈妈怜爱地摸摸她的脸颊说“快长大了。”
“嗯。”
最后告别的是和夏末生,因为苏林是在市里最好中学读书的,末生在普通中学。然而没想到的是,最先重逢的也是和夏末生。
市级重点高中的开学典礼上,夏末生对苏林说“为了追你能把我累死!”
苏林盯着他的脸,不可思议的说“两块五!”
非常感谢你阅读完这篇文章! ヾ(≧∪≦*)ノ〃 有许多不足,恳请谅解。
希望有高人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