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食节,雨下的像清明。我在理科的摧残下所剩不多的文艺之魂突然犯病,遂决定去沐雨踏青。
于是一个人撑把黑伞就出了寝室。
不愧是路上行人欲断魂的清明雨。假日武汉的客流量也不是耸人听闻,但一场小雨把那些“正常人”拦下来九成以上,三三两两的人恍如鬼影般徘徊在植物园里。
在温室里看到了久仰大名的见血封喉树;也偶遇了团团禅意的菩提;与一颗名为彩叶光棍树的家伙惺惺相惜了半天。出门随意西行,牡丹园中的牡丹恰是时节,不过一夜大雨后,全焉了。却犹如湿衣少女,凄艳娇羞,风情别样。园中本是点缀的两三株梨花却占尽风情。树上的,落下的,晕开在水洼中的。风起,梨花带雨随风而下,比之樱花更多了分清冷。二话不说,赶紧合影。
转身入了一个林子,各种藤蔓灌木类蜿蜒盘旋,红绿相错间留下了一条条小道供人通行。各种花点缀在伸手不及之处,无香,安然在雨中。
眼前忽而开阔,一个混若天成的水塘出现在眼前。旁边一颗樟树不知年岁,如若棚盖,在塘边草坪上撒下一片阴凉与清香;一颗杨柳伏倒,柳枝垂入水中顾影自怜;几株水生水仙挺着婀娜的花朵矗立水中;清风拂面,水波微动,场面静美。绕过樟树是一条水上走廊,风夹杂微雨穿过,不寒,只觉清爽。踏过长廊,穿过亭子,便是荷花池,但初春时节,只有水草在池低荡漾着。踏水涉过荷花池,岸边的郁金香便遥遥在望。
快步行去,一块块长方形的郁金香田盛开着郁金香,金、黑、白、红……种种的颜色相安无事。已彻底绽放的花残留着微雨后的水滴,一点点晶莹,昭示着生灵的鲜动。沿着小路漫游,郁金香忽然不见,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张牌坊,上书“本草园”。继而一笑,看过《本草纲目》的我终于有认识的植物了。
摘一片杜仲,含在口中,一片苦涩。忽而逢一株薄荷,叶子入口清凉,安心静神。还有两排罂粟,也是花期正好,但我似乎完全欣赏不了它的妖艳美感。
在猕猴桃培育园的小路旁,有一排樱花,随风纷纷扬扬,林黛玉在恐怕要哭晕过去。一群大叔们,唱着六七十年代的歌谣,拿着自拍杆在合影,透着岁月的呆萌气息。擦身而过,衣袂间相差不过五厘米,之间的风雨却飘摇了半个世纪。
南行,却被三颗高大的泡桐吸引,泡桐清明落花,不时即有花和着微风落下。
两边的竹子忽然多了起来。潇湘竹,白竹,毛竹,苦竹……十年开花,花败即死的竹子一簇簇生长在路边的土地上。想起幼时母亲念道:“做人当如竹。心虚而外直……”
耳边忽然有波浪声。继而一惊:东湖!便飞奔而去。又见到了郁金香,不过这不是重点,从竹林中走出,视野极尽开阔。西北风卷着黑云滚滚,微风忽剧,东湖不复往日平静。涛声,风吹竹林漱漱,远处高铁进站长笛悠扬。江山,湖海,天地,所见所闻,无不壮丽。远处的山峰线条果真如眉黛秀丽,隐在暮霭沉沉中,江山北望,只得叹锦绣河山。
其实园林并不大,园林艺术也算不上大家之作。但这里是中国科学院植物园。温室里,来自美国西部的灌木在来自中非的棕榈树下绽开鲜花;道教象征的青白葫芦缠绕菩提树恣意生长;南美热带雨林的蕨类在澳大利亚的象脚树上舒展枝叶。室外,廊腰缦回,檐牙高啄,五步一景,松鼠在园中肆无忌惮的奔跑。人与这片天地因科学而相濡以沫,浩荡与精致因人文而共处一阁。希望有一天,我能看到一座城市如同此园,自然与人文因科学而共存。这也是科学的最高意义……让人类生活的更加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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