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此一人共白首,敌不过,家国恩仇横心头,茉莉如旧,不见少年再拾秋。
灵越河畔茉莉别院,花拂水祭未归人。
一场战役,是非过往,回归故土,重返朝堂,卿之所想,彼之所望,竭尽全力成全对方,却难相守望。
正在一筹莫展之计,沈青带着个四十左右的中年男子,还有一位二十岁的姑娘步入帐内。那姑娘生得花容月貌,气质脱俗,即使身着麻衣粗布也掩盖不了自身的美貌。
刚一进帐,瑾然便直勾勾地盯着人家看。沈青冲瑾然挥挥手,一脸嫌弃告诫他收回自己贪恋的目光后,对吴伯说道:“吴伯,这傅家父女专解奇毒,要不让他俩试试。”
吴伯转过头来,目光落在了那姑娘身上,不禁双眼泪目,扑通跪倒在地。
沈青和瑾然不知所措,刚要上前扶起吴伯,那姑娘竟跪倒在地,泪若珠落,啜泣着。吴伯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着眼前已哭成泪人的姑娘后,又挽起她的左袖,看到手腕上的一颗小黑痣,才放声哭泣,振臂高呼:“是侯爷和夫人的在天之灵保佑啊,竟让老奴找到了大小姐!”说完便磕了三个响头。
“这……这是……霁月郡主?”瑾然吃了一惊,连话都说不清楚,他比霁月小一岁,霁月两岁便封为郡主被太后抚养宫中。他也只是在流放路上才见过霁月,这一晃六年,他自己都不敢相信,霁月郡主和刚出生的二小姐落入湍急的灵越河竟然没有死。
“吴伯,你快起来,地上凉,当心身子。”霁月擦去脸上的泪水,强忍着,露出笑脸,扶着吴伯起来:“你看,霁月好好的。”
吴伯细细打量着霁月,六年过去了,当年的小女孩入境已经能够出落成大姑娘。相逢的喜悦与当年所遭受的苦难在心里翻滚,奕王若是知道了得多开心呐,吴伯的目光不禁投向了昏迷已久的孟泓恪。
霁月随着吴伯的目光,慢慢地走向窗前,似有许多话想说,却又说不出口,咬着唇,紧紧握住孟泓恪的手。“月儿。”被站在身旁许久未说话的傅大夫唤道,霁月才匆忙擦去眼泪,搭脉诊治:“阿爹,药丸。”傅大夫点点头,从药箱拿出个小瓶子递给霁月,喂奕王服下。
“这是?”
霁月擦干泪起身挽着傅大夫,对吴伯说道:“刚喂下的是解药,明日便可起效。这位傅大夫是我阿爹,当年在灵越河畔救下我,收我为养女,教我学医。”
“噢,多谢傅大夫对我家小姐的救命之恩。老夫代老爷夫人谢过恩人。”吴伯向傅大夫行跪拜大礼,被霁月连忙扶起。傅大夫虽然样貌老成,似乎不习惯这人多的场景,拘谨得很。见到养女重逢家族故人,也没有半分波动,像是早已预料一样。
“霁月,二小姐……”吴伯忽然想起当年还在襁褓里的二小姐与霁月一同落水,赶忙询问道。霁月眼神忽然迷离了,别过头去,躲开吴伯炙热的目光,半天才吐出两个字:“死了。”帐内又是一片痛哭。
沈青看着满屋子泪流满面、激动不已的人儿,掀起帐帘,撤掉了守卫,亲自站到了门口。
月上柳梢头,大帐内,烛光人影泪晶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