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频繁的梦见自己死亡。
22日:
这是一间结构奇特的房子,多见于十八线的小城市中,开发时由于地理规划不科学,导致长宽条件失衡,于是主卧占了一边,中间是楼梯,再往边去是一条长长的走廊,因为宽度有限,次卧、客卧、厨房、厕所只能分别由走廊串起来,不能相互贯通。
我与丈夫的感情就像这分布疏离的房子,我独居在主卧,走廊的那头是他的起居室和使用的书房及厕所。
他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在半年之后我才发现他已经离开屋子很久,我根本意识不到他是哪一天离开的。
我新交的朋友廖廖听我陈述的不可思议:你怎么可以半年才发现你老公已经离开了?
我跟他说,习惯了。因为他工作很忙,忙他自己的事情,可能也会出差,我习惯性的不过问他的生活,常常阶段性的消失一段时间对彼此来说都是寻常。
直到半年后,我意识到他可能彻底的离开了。但是他的离开又是没有道理和没有征兆的,因为一直以来都是这样,我们沉默着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实际上,我有点忘记梦中的丈夫是什么样子了。
我带寥寥去看我丈夫的起居室,他的被子保持着掀开半边的形状,上面还有他离开的皱褶;书房中钢笔的盖子都没有完全拧合,墨水倒是结痂了;他的洗浴室里牙刷还轻轻摆在,牙膏的膏状被随意挤压着。
我好像看到一个画面,在某一个寻常的夜晚,他在书房里办了一会公,睡了一夜。第二天他掀开被子,洗漱,出门,消失在了我的生活中。
至高至远日月,至亲至疏夫妻!寥寥感叹道,我觉得他只是出了一趟远门而已啦!你看他衣服也没有带走,使用的东西都还在。
寥寥是一个很暖的男孩子,也是我现在的gay蜜,他试图安慰我。但是实际上,我并不了解我的丈夫平常用什么,更无法辨认他带走了什么或者走的孑然一身。
说话间,寥寥的小狗前爪搭到了我的膝盖上,我把它抱上了上来。它是一只头毛长到遮住眼睛的小小狗狗,灰白色,卷卷毛。
我不知道它叫什么名字,这样子的小狗寥寥有三只,它们都不爱叫,顶多发出哼哼唧唧的奶音。除此之外,寥寥还带着一个盆子,盆子里盛着颜色诡异的药水,药水中排着一只只耗子大小的……狗。
一开始我对这个貌似女巫的坩埚一样的盆子有点排斥,寥寥告诉我说,这些小狗是他救助的被虐待的、奄奄一息的、被主人遗弃的小狗精魄,他放在盆中养着续命,可能会有一丝生机。
如果有一天它们长出了毛发,那它们就得到了新生,这三只小狗狗就是这么救过来的。
寥寥是一个特别的男孩子。他拥有着清爽男子的外表,高超的化妆技术,像女人一样柔软的心,还会一点儿魔法。
我与他一见如故相处甚欢,暂时的和我住在了一起。很快我们就成了最好的闺蜜。他带我去各种各样的宴会,给我化妆,把我化成各种各样的人。
我们聊起过去,过去我是怎样一个人呢?
那时候我还没有把自己锁在家里做自媒体,我喜欢骑摩托车,那种山地的摩托车,发动后会发出哄的一声巨响。车头一摆,后轮扬起尘沙,人于轰鸣声与黄沙间绝尘而去。
那时的我自由肆意,爱好冒险。
我的工作,是要穿过长长高高的山坡,与同事们交换暗号,去传输机密信息,常常是星夜兼程,却也刺激痛快。
后来我就遇见了我的丈夫。但我怎么也想不起来我与丈夫相识的细节,我只记得他戴着一副眼镜,额前有长长的头发,遮盖住他的眼睛和情绪。
寥寥闯入我的生活,让我的生活又多了一丝明亮的色彩。他给了我一支发钗,只要别在头上,魅力值就会上升。
每次出去玩的时候,他都会给我别在头顶,别上去的一刹那,镜子中看着恬淡的自己立刻艳光四射起来,说不出的妩媚动人。
“但是每天的晚上12点,记得把它摘下来,挂在我给你准备的首饰盒里,切记。”每一次寥寥都会认真的如此嘱咐我。
用完的东西放回原位,是我一直以来的习惯,我很好的遵守了。
因为钗子的缘故,我交了许多的新朋友。有时候,我会在家里开party,我把丈夫的东西都收了起来,本来是想好好整改的,但房屋的天然条件不好,主卧之外的房屋都背光,承重剪力墙每一扇都没法打通,丈夫的书房和卧室单独被我改成了会客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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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家庭party,我邀请了常常在一起玩的一群朋友,他们又各自带了一些自己的朋友来参加。这间疏离的房子被人群的欢呼和打碟的BGM衬得热闹,甚至嘈杂。
我是酒过三盏之后发现不对劲的,发钗不在头上。
立刻清醒起来,回想上一次确定的摸到发钗是什么时候。我想起来了,是在公共厕所,那时与人共舞后,头发有些晃散了,我拆下了头发重新盘了一下,再补了妆,等我做好这一切,门外响起笃笃笃的敲门声催促。我怕她们等急了,急忙出来。
出来后发现女士们果然排起了长龙。这一次来party的人特别的多,是我没有意料到的。
那是十分钟之前发生的事。
我立刻冲去公共厕所,在洗漱台上看到了一支钗子。却不是我的那一支。
寥寥有教过我看记号,这钗与寥寥有血脉联系,没有被授权的人看到的只是一直外表寻常的钗子,但钗子内段有一段契约浮雕。这一支外表一模一样,但是没有浮雕。
是人有备而来。我沉默着将这只钗子插回发髻,告诉寥寥钗子丢了。
寥寥暴怒,他多少次的叮嘱我,东西不可离身,我从没见过他如此情绪失控。我心中十分忐忑愧疚。
“如果找不回钗子,到了晚上12点钟会怎样?”我问他。
他盯着我的眼睛,黑黑的瞳仁里烧着一股破釜沉鑫的坚决“没有找不到,必须找到。”
我想这代价一定是重极了,他连后果都不敢告诉我。
“这个东西只对女人有用,又在女厕所遗失,应该是女人。”转瞬间,他又恢复了那嬉皮笑脸的样子,开始分析局势。
我点头认同,他和我想到了一处,“而且这个人必不是今天新来的宾客,她准备好了一支外表完全一样的钗子,是与我有过多次会面的人。”
他取下我的头上的赝品分析了一阵,很快将目标锁定在了几个人身上。她们都在我家过夜过,近距离的见过我的钗子,敏感的感觉到了这钗子的不寻常之处。
又因为没有契约看不到浮雕痕迹,所以他们也不知道魔法。
但是她们是知道寥寥的,他是一个神秘的人,拥有着一点超自然的能力。
距离晚上的十二点不到五个小时,我的party时间开的比较早,一般在十点多就要散场了,自然是因为十二点就要收钗的缘故。常来我party的人都比较有默契的会在五点左右入席,九点多开始散场。
我佯装身体突发不适,让他们今天提早散场。私底下找了锁定的几个怀疑对象,说想跟她们一起去黑曜石餐厅续摊。
黑曜石餐厅,是最神秘最高级也最难预约的餐厅。很多人根本不知道它的存在。知道的少部分人,也不知道怎样才能预约。寥寥是个神秘的人,因为他的关系,我们有几个人是跟着他一起去过一次的。
没人会拒绝黑曜石餐厅。
它的奇妙之处不在于菜品有多么珍奇,装潢有多么贵胄,自然景观和周边环境多么优雅。
它是一个奇迹。
那是一个玻璃盒子一般的餐厅,全部承重,墙柱,都是由极度坚硬的玻璃材质构成,你找不到玻璃的缝,仿佛它天生就是一整块琉璃铸造。
它藏在深山之中,过一道一道蜿蜒的山路才能在曲径通幽中寻到方向,再在侍从的带领下走过一片障目林后得以窥见。临着一条黑水河,或许也不是黑水,只是因为去的时候是天黑,而琉璃盒子从内到外泛着温柔又缥缈的白炽光,河水便衬得黑了。
——工作太多了,待续——
23日:
我着急的要去往一个地方,我知道我再不去要来不及。
依次错过了地铁,公交和摩托等交通工具,来不及的时刻,一个认识的老太开着车路过。
我上了她的车,她往西北方向开,聊了两句,不知道发什么疯,情绪激动,开始发疯一样加速。
路越来越抖和窄,我被颠得坐不稳当。想去抢她的方向盘迫停,已来不及。
我们一起坠入悬崖。
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