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洗衣服是现代人减压方式的一种,我想你当是听过这句话,亦或是在平时实践中,明白其中滋味吧——“实践是认识的来源”,我想的是这样了。 不大不小的不锈钢盆,编了号的那种,洗那些放在衣柜里莫名就发了黄的白色衣服——一件白色外搭,不算短,在记忆里它就一张照片:十八岁的我和同岁的Z同学,名字里带着“媛”字,真的十分符合她的气质了——甜甜的酒窝,会笑的眼睛,说起来真是这样;五月底或是六月初,当是高考前夕就是了,走在树荫遮蔽着的人行道,天是有点热了吧,空气中其实是有点幼稚的离别味道的,带着些倔强在里头,不过在那时都是淡淡的,现在想起来更像是桂花的香气。“Z同学”,她身着白色旗袍,裙角是有绣上去的蓝色花朵瓣,黑亮柔顺的发在头顶盘成了一个团子,我呢,扎着几年前好流行的“苹果头”,有条淡蓝的背带裤,外边搭着的就是这件背后都是英文字母的白色翻袖外搭了,特别轻,又有点薄,青春的路上好像是得有件风吹了会扬的裙子,退求其次或许就是我这件了……
那件半袖有点故事,在衣柜里搁置的太久,等它泛黄了以后,就固执的不得了了,它那带着“褶皱”的神情就像是在向我宣告,这是时光留给它的唯一印记——可怖的优越感呵;不过这些我都是忍让着的,毕竟它同我一起高考过,陪我走了2016年6月6日的街道。中午吃过饭后我就躺在那个小房间里,手里抓着张纸条,无非写着些考试前要知道的几大“技巧”或是我最易犯错的地方,这是我一向习惯了的,无论大考小考。写到这其实总要悲伤起来,写不完全,过去是我摸不得的门槛,一旦再次跌进去,跌入回忆门后的万丈冰崖,就没出息的想哭,家中母亲又是个及其“怜惜旧时光”的细腻之人,有时说起过去的种种总要惹得我悄悄落泪,所以我很难和别人畅谈过去如何美好,我讲的过去总是要带着“哀伤”的调子,结尾还不忘有句“日子太快了,过的,是吧?”,语序混乱的那种,所以别人应是不大喜欢听我讲这些的,毕竟谁愿意听我把美好的日子用悲剧的口吻讲个不停呢,我读书不算多,所以也做不到三毛先生那样,用看似轻快的语气讲出过去不大美好的东西,它存在着的,我知晓啊,所以我不讲,我的手就想讲,笔也想讲了,有时也只好依着它们,随便讲出个一二三。
我翻出那些压箱底的、泛黄的衣服擦洗、整理,对我不像是排遣某些压力,说的确切些,倒像是我潜意识想和过去有点联系,而这是种小心翼翼的尝试,虽说它完全显露出我在“过去”面前的胆怯了,不过也该如此,性格使然,无力回天,我不想正面瞧着它,便用这种无厘头的方式去做了;过去的日子大多太过幸福,太过“理想”,有些片段瞬间在现在看起来都有些难以确定,因为它像幻境,像梦,像虚无缥缈的杨树絮;还有些太愧疚和太可怕,我有一些美好过去也抓不住,也有无措与猜忌妄想来过,幸好幸好的是我,不美好的东西我总不欢喜四处宣讲,你说这人事物都变化着,我们校园的树每天都要掉着叶子,所以有时,旧时光一个人轻轻想想还是美好的,但不能就想啊想——这心思敏感的想了就要蓄泪了;想穿了,不但没了趣味也没了个朦胧虚幻了。 现在凌晨不到,差个十八分钟左右的样子,它们在门外狭长的阳台晾衣架上,挂着飘,雨季嘛,终是放久了些,不能白亮了,以后是去是留都在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