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朱文颖的短篇《有人将至》,读出这是一男两女三个人的病态世界,包括肉体和灵魂都病了。欲望和羞耻相互纠缠,不断撕扯,畸形的心理状态让这篇小说带给读者窒息与沉重感。
《有人将至》讲述了心理咨询师的我为丽芳重生夫妇疗愈心理疾患,同时我又陷入与重生的不轨之恋,最后以丽芳怀孕,唤醒我的良知结束畸恋。作为新生命的到来,孩子既是人性善与恶的照妖镜,也是解决问题的良药。
让人纠结的几个困惑:
心理疾病是抑郁,还是欲望不止?
是爱情的撞击,还是情欲的宣泄?
不知从何时起,抑郁变成一种病,一种不易察觉却无时无刻无限接近死亡的暗疾。像深邃冗长的巷子,潮湿阴暗分不清昼夜;像站在没有护栏的楼顶,瞬间腾空坠入万丈深渊;像狂风暴雨扫落叶一般,将人体卷入黑暗。见不得阳光,见不得人影。
婚姻生病了,夫妻同床异梦,各怀鬼胎;心理咨询师也病了,医者不自医,放纵肉体和灵魂出轨,分不清爱和情欲的区别;雨季的男男女女都病了,思想发霉,灵魂游荡……
丽芳、重生、心理医生的我,三个人物以不同的细节描写手法,在爱情和情欲面前有着不同的认知和对待。著名作家莫言和毛姆都说过:爱情是一种病。得病的人魂不守舍、寝食不安、相思成灾。
好的爱情是成长的烦恼。虽然令人茶饭不思,但能够让人在有情人终成眷属或者爱而不得中领悟成长。
不好的爱情是病入膏肓的不治之症,将罹患这类绝症的人拖向死亡。它装成风月宝鉴的样子魅惑得人销魂蚀骨,《红楼梦》里的贾瑞就是这样一步步沦陷以致殒命的。
作为专业的心理医生,一边给深受心理疾病折磨的病人看病,一边又纵容自己病态的意乱情迷。纵有满肚子的高知学识,也不能填充自己的情欲饥渴,任由欲火燃烧,不计后果。
表面写图书馆旁边小树林的阴暗氛围,周围环境如此暧昧不清,从众心理作祟,实际是为了掩饰自己驿动的心,为自己寻找某种借口。有妇之夫的重生也是徒有其表,对十年婚姻的审美疲劳,让他将贪婪的目光搜索到图书馆的借阅者我的身上。
在他文化气息包装的外表吸引下,侃侃而谈的稍事撩拨之后,我就像一个猎物一样,成为在暗中觊觎已久的重生的盘中餐。一个欲拒还迎,一个半推半就,两个所谓灵魂和肉体都契合的男女成了彼此的情感寄托。
也许因为自己本能的心理咨询师的职业素养,对于重生的婚内出轨,和我内心的情不自禁都带着负罪感,这样的所作所为让我自责煎熬,却又被欲望支使,欲罢不能。
孩子是人性的照妖镜。一切难以启齿和不见阳光的非分和不堪,在孩子面前都会遁形。因此,丽芳的意外怀孕,最终给心理师的我和重生的畸恋画上了句号。
文末的“重生”,既是重生的妻子怀了新生命的重生,也是我摆脱第三者的桎梏和羞耻感之后灵魂获得新生的重生。
朱文颖的这个短篇人物形象鲜明清晰,结构一目了然,三人的关系看似简单,却因为暗地里的偷欢苟合以及对自我疾病的讳莫如深,让读者对他们三人之间的相处充满了紧迫和纠结。
有人将至,是自始至终的悬念。带着这个悬念,展开两两关系的相处和不断冲破正常思维的微妙变化,突破理性,矛盾和情节也在一步步走向焦着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