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雨天,这样一个阴冷下雨的冬天最适合窝在温暖的家里,读读书,看看电影,发发呆,听听雨。原本给自己做了一个满满当当的计划,不想荒废掉每一个夜晚和周末。
可从昨晚起,便开启了堕落之旅。下班后在单位食堂用过晚饭,去超市买了蛋糕和一大包零食,躲在家里,开始疯狂刷视频,追电视剧,电影,看《歌手》,看各种演讲和采访,一刻不停地刷。从小就特别爱看电视,曾经一度以为可能这就是我此生的志业。现在想想,之所以喜欢看视频,是因为自己懒于思考,用一个一个的视频节目填补自己内心的空虚,得到的只是一种虚假的收获感。
大把时光就这样被我消磨殆尽。每当如此,我的内心总是深感不安和愧疚。
堕落总会间歇性出现。我想人的许多欲望惰性都如堤坝里的水,积蓄太多,总会满溢出来,甚至决堤泛滥。所我们没有必为此感到内疚,就把这间歇性的堕落当成在为欲望之河惰性之流泄洪。或者,为了不让我们的欲望和惰性决堤,每天释放自己的欲望,允许自己每天偷一会儿小懒。只不过两种不同的疏导方式,没有孰胜孰略,选一个适合自己的就好,不要听信市面上所谓的标准模式。
最近一直受打击,从远在天边的到近在眼前的。在微博上看到一条热搜,湖南大学的一位90后小鲜肉副教授火了;自己的两位弟弟,印象中还是当年那两个小跟屁虫,可转眼都已经18了,一个只身远渡重洋,原是为了躲避国内的高考,到了澳洲之后却被激发了无限的学习热情,和他交流时都能感受到话语里的那种渴望自信和笃定,另一位弟弟虽然早早辍学,可也有自己的热爱,有自己对人生的想法;在微信社群里,许多群友已经非常优秀却依旧在努力;昨天,前同事和我们聊天,说起自己的工作头头是道,才一年,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忽然发现,大家都已大步向前,只有我活在自己的幻想里。看到他们,我猛然醒悟,我已不再是当年那个少年,也没有轻狂的资本。必须要接受平凡的自己,不要再自视甚高了。
周三去看了《无问西东》,影片中吴岭澜因为物理挂科,被要求转文科,于是他和梅贻琦有了下面的对话:
梅:“你的物理学是不列,而英文学和国文学都是满分,如此天资,当初你为什么不学文科?而偏要念实科呢?”
吴:“因为最好的学生都读实科。”
梅:“你求学的目的是什么。”
吴:“我只知道不管我将来做什么,在这个年纪,读书,学习,都是对的。我何用管我学什么,每天把我自己交给书本,就有种踏实。”
梅:“但是,你还忽略了一件事,真实。人把自己置身于忙碌当中,有一种麻木的踏实。但丧失了真实,你的青春,也不过只有这些日子。”
吴:“什么是真实?”
梅:“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做什么,和谁在一起,有一种从心灵深处满溢出来的不懊悔也不羞耻的平和与喜悦。你慢慢想,转系与否那都是小事……”
在西南联大的防空洞教室里,他和学生说了这么一段话:
“当我在你们这个年纪,有段时间,我远离人群,独自思索,我的人生到底应该怎样度过?
某日,我偶然去图书馆,听到泰戈尔的演讲,而陪同在泰戈尔身边的人,是当时最卓越的一群人(梁思成、林徽因、梁启超、梅贻琦、王国维、徐志摩),这些人站在那里,自信而笃定,那种从容让我十分羡慕。
而泰戈尔,正在讲“对自己的真实”有多么重要,那一刻,我从思索生命意义的羞耻感中,释放出来。原来这些卓越的人物,也认为花时间思考这些,谈论这些,是重要的。”
当吴岭澜略带委屈地回答梅贻琦的问题时,眼眶瞬间就湿润了。
看到了自己的过往。小时候,我喜欢画画喜欢泥塑,可是长辈们都说这些东西没用,要把心思放在学习上,所以我放弃了;初中时,渴望进奥数竞赛班,因为进了这个班就说明你很优秀,可是我并不喜欢奥数;高中文理分科时,我纠结了好久,最终还是放弃了自己更擅长的文科,选择了理科班,因为那个时候大家都认为学习不好的才去文科班;大学选专业时,更是这样,只考虑未来好比好工作;毕业后,一边忍受着不满意的工作一边在不断地“探索”自己,参加各种社群,购买许多线上课程,关注各类公众号,囤各个大咖推荐的书……然而现在回头望望,这种“探索”也只不过是像吴岭澜一样把自己交付给书本,得一份踏实。把自己置身于忙碌中,获得一种麻木的踏实。
也寻到了解药——真实。从今天起,做一个真实的人,不再自视甚高,也不要妄自菲薄,和平凡的自己和解。不为那些自己做不到或者暂时还做不到的事情而焦虑。比如说写作,我就是写不错别人那样又长又深刻的文章,安心把自己想要表达的小情绪,小思考,身边那些琐碎平凡的小事写出来就好;那些不感兴趣什么比特币以太币MMB,没有就没有吧;各位大佬推荐的书没看过就没看过吧,醉心于自己想看的那些书就好……
从今天起,对自己真实,和那个平凡的自己和解。
最后摘录那首影片中吴岭澜朗诵的那首诗:
世界于你而言,无意义无目的,却又充满随心所欲的幻想,
但又有谁知,
也许就在这闷热令人疲倦的正午,
那个陌生人,提着满篮奇妙的货物,路过你的门前,他响亮地叫卖着,
你就会从朦胧中惊醒,走出房门,
迎接命运的安排。
——泰戈尔《爱者之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