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经历背叛,经历兄弟死难,如今,我们在自己雄关之外溃退而归,我们让军旗蒙羞,在此,我于此成立专为覆灭仇敌而生的苍云军,当苍云旗帜席卷,穿透阴暗的天光终将到来!背叛苍云者不义之徒皆须一死。而我的轻眉刀,仍只在众军之前。你们,愿意,陪我一起去生,去死,去拿回应归于我们的战士荣光么?”
——长孙忘情
【苍云血誓】
开元二十年,张守珪任幽州节度,牙郎安禄山偷羊被抓,论法应乱棍打死,但因其语言豪壮身材魁梧网开一面,而后又因其骁勇善战,被张守珪收为义子。
安禄山的仕途至此起步,因其秉性机灵又善官场之道,于天宝三年官至范阳节度使。
而长期以来,以薛仁贵之后薛直所率领的“玄甲破阵营”驻守着素有“天下第一关”美誉的雄关雁门,安禄山作为其以西驻守地的节度使,软硬皆施企图拉拢破阵营,但破阵营并不为之所动。
安禄山深知,战场之上无法为友者皆为敌,于是暗下决心,欲设计除掉破阵营。
而皇天后土之下,断不能明面里互相斗争,于是有了接下来的一幕。
天宝四年,范阳守军无故攻打北境,致使尚安稳的北境局势变得一发不可收拾,随后异族数度来犯,民不聊生。
雁门守军义不容辞受命出兵平息战乱。奚与契丹的军队训练有素,战场如死水般胶着难分,此时安军突然出现,表面上入侵者将会因一支军队到来而迅速溃不成军,实则不然,安军如饿狼般扑向了雁门守军。
两军交战,破阵营几乎全灭,统帅薛直英勇战死。
而朝廷远在长安,对此役实情知之甚少,只知破阵营全数牺牲,薛直治军无方,安禄山平反有功,官职竟节节高升,直至三镇节度使,手下兵力占全国边防军百分四十之多,是中央军两倍有余。
破阵营幸存者眼看伸冤无门,也借此所知皇城里的昏庸,原副将“血手凤凰”燕忘情改名长孙忘情,成立复仇组织“玄甲苍云”,自觉承担起国家兴亡的匹夫之责。
于窘境宣誓:
苍云所属,皆为同袍兄弟姊妹,当誓死相护。
凡因私欲叛国、背信、不义、害民者,皆为苍云锋刃所向。
与苍云信条相背之事,只问是非,无有余地。
苍云之动,不为天开,不为雷动,不为霜停!
【映雪湖】
自广武城出发,经雁门过古战场,便是映雪湖了。
小的时候我经常这样走去映雪湖。
映雪湖水干净地发亮,一旁岸上是长年不变的雪景,苍雪树就那么零零散散地种满了周遭。映雪湖的倒影安安静静地盛放着岸上苍雪树苍白的花朵和落满雪絮的黄土。明明是北方,却美地仿佛江南水乡的刺绣。一针一线里,都是味道。
第一次带我来这里的是薛直叔叔,那时候他才三十多岁,年少轻狂又武功过人,雁门地形险峻鲜有战事,他就带我同骑他的战马,长大以后我认识了一个词,“鲜衣怒马”,说的大概就是他。
轻狂归轻狂,即便出来玩他也不会饮酒,那次丐哥哥就说他不解风情,嘲笑了他好久。
大概是我三岁那年,我是天宝初年出生的,所以那时候是天宝三年,薛叔叔带着我去了映雪湖,一反往常出游不携军事的习惯,一同前来的还有燕忘情姐姐。我隐约间听见他们在说朝廷,有个名字被反复提到,“安禄山”。
看他眉间抿起,想必这安禄山不是什么好人。
末了,他还问我,薛蛮,等你长大,是想入我引月门,还是跟燕姐姐的轻眉门?
我痴痴的,不知道。
然后看着薛叔叔和燕姐姐切磋武技,破阵令、苍雪刀、云城盾、寒铁诀,看得我直呼继续。
殊不知,这是我最后一次跟着薛叔叔来映雪湖。
天宝四年那次战役,他们出征前是带着笑容的。奚和契丹不是第一次来犯了,他们虽然蛮力过人,但比起战术,是完全比不过我们的智囊风夜北的,每次都主动来犯,有去无还,久而久之也很少来犯。
这次来犯,却不知为何。
燕姐姐出征前,我还拉着她让她回来时在绕去广武城北边给我买糖葫芦,她满口答应。
最后却是在她回来前,我被薛叔叔的将士带着去避难。他们说,战败了,薛统帅英勇牺牲,我不相信。
燕姐姐绑着绷带跟我道歉,说小薛蛮对不起,姐姐没给你买来糖葫芦。
申屠远哥哥对着北方倒酒祭拜,嘴里念叨着:哥,我是申屠笑的弟弟,现在,我替你来做大将军。
红衣佛爷王不空安排着将士疗伤和战后处理。
我几乎是落着泪相信了这个事实,还来不及悲伤,燕姐姐宣布改名长孙忘情,说玄甲苍云军永不言败。和幸存的众将士在墨色苍云旗下宣誓,要强加兵力,重整旗帜,为含冤而死的将士们报仇洗白。
她安排我进了红衣佛爷王不空的万劫门,说希望我不要因为这场战争而太过伤悲,喜欢王将军能安慰好我。
几天后,我一个人去了血誓后的映雪湖,雪还在飘,只是一路走过,经雁门的时候,一脚踩下去竟看到暗红的血色,古战场也横戈遍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骑马,一路走来脚步好沉重。
映雪湖的天空难得看见了半轮弯月,坐在那儿,想起我的薛叔叔,眼泪就掉了下来,刚滴下来就冻在地上。
他以前说,臭哭鼻子小子,什么时候你能独当一面啊。
等我拿得动苍雪刀和云城盾嘛,现在先玩会。
他说,真希望你不是出生在军营,也永远不用拿盾刀。
说话的时候,叹了口气,一大口白雾。
——————————待续——————————
晒个映雪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