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月七日下午从面试室里走出来的那刻,我大脑一片空白,我长舒一口气,在游离状态下打了车回到自己租的房子。在沙发上呆坐着,似乎整个人还未缓过来。
半个小时后,突然想起自己的手机关机了一下午,这才开机,五个未接来电全是来自母亲。母亲打电话肯定是询问面试结果,估计会又是一通苛责,不打算回电话的我正准备把手机扔一边,这时铃声却响起——是母亲的电话。我漫不经心接通,做好着接受“教育”的心理准备。
“终于打通了,面完了吧,到家了没?这两天降温了,外面怪冷的,也不知道你多穿点出去没,平时都只要风度,不是又只穿了那么点出门吧,就怕你感冒啊……”熟悉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略带一点担心一丝责怪。
我未曾料到,母亲的第一句话不是问我面试结果怎样,而是担心天冷我有没有多穿点。我一时间从之前的游离状态晃过神来,从电话那头传过来的一股暖意代替了之前的心累。我轻声回了句:到家了,还好,反正不会感冒吧。
“什么还好,一看就是又穿那么点出去的,看你发的朋友圈,说去早了,不让进,在外面吹冷风,就知道肯定冻成个傻样,你今晚最好是还是吃点感冒药预防一下。”
我重重的应了声:嗯。
母亲又接着说:“面试过去了就不要再想这事了,无论结果怎么样都过去了。我也知道这一个星期你压力大,白天又要工作,晚上回来就要准备面试的事,精神状态也不好。今晚呢,就洗个热水澡,早点睡,好好休息。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和你爸吧。”
突然间,我眼眶湿润了,长这么大,在我的印象里,母亲一直都是以一种苛刻的形象存在着。和我没有多余的话,每每打电话聊不上几句的我们只剩尴尬,以如此温柔的语气和我说话,关心我,还一口气说了如此之多,母亲似乎还是头一次。
我不解的问:“你怎么知道我晚上睡不好?”
“大半夜的发朋友圈,不想让人知道都难哦。”
“你不是从不看我的朋友圈的吗?”我嘟囔着回答。
“你怎么知道我不看呢?”电话那头的母亲笑着回答。
我仿佛看到了母亲脸上闪过的那一丝狡黠,内心却陷入开心与生气的漩涡中。
默默地关注着,却从来不点赞,说的就是我母亲吧。平日里那点小心思似乎都被母亲一览无余。
从我读幼儿园开始记事起,母亲就对我非常严格。还依稀记得那时开始学数数,从一数到一百,但我却老爱出错,母亲恨我不用心,每每用竹条鞭策我。后来,这事成为了一家人饭后谈资,每每提起,奶奶便会说,晚上给我洗澡时,发现身上一条条红色的竹条印,很是心疼,怪我母亲下手太重了。母亲却回:该打,这么简单的都不会。
上小学后,我突然开窍了一样,学习成绩名列前茅,每每期中期末奖状拿到手软。可母亲对我的苛刻却未减半分,每每回家第一件事便是做作业,然后母亲会在一旁看着,一有错误,棍棒就上了身,成绩稍有后退也少不了挨训或者挨打。后来上了初中,母亲也依然会检查我的作业和课文背诵情况,对我的严格不曾减少,只是很少再舞弄棍棒。
我在母亲的严格要求下一路成长,记忆中我的童年、年少时光似乎没有游乐场,从小到大的玩具只有两三个洋娃娃玩偶,只因母亲认为玩物会丧志的思想。所以我从小就学会了遏制自己的玩性,养成了回家第一件事便是做作业,然后会做家务、照顾弟弟,相比起同龄人,我要懂事的多,却唯独不懂母亲对我的苛刻。
懂得母亲对我的苛刻是在很久以后,那是在爷爷去世后不久的日子里,一家人谈起有关爷爷的往事,才知道母亲生我时,爷爷一看是个女生,脸就拉下来了,父亲见状也跟着不高兴,母亲当即就哭了。所以等我步入学堂时,母亲就严格要求我,把所有希望寄托在我身上,希望我有所成就,不会因为是个女孩而被看轻。
这一路走来,我不算辛苦,唯一只是少了无论是作为儿童还是作为少年时该有的无忧无虑的快乐模样,也曾对这个有怨言。长大后,我才猛然醒悟,这一路,最应该感谢的就是母亲,因为母亲的陪伴和教育,现在的我才有如此的模样,虽然不算很优秀,但也不差,至少没让母亲失望。
母亲,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