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深秋。大桑树的叶子泛了红,夕阳的照耀下,有绿的,有红的,有黄的。像簇灿烂的花园,花团锦绣。
树下的残枝败叶,早被勤快的大婶,大娘们哄抢一空。在那个年代,柴火很珍贵呀!而大桑树就是上天赐予的天然取柴场。每逢秋末,地上的枯枝,落叶厚厚的,引来很多人观望。可大桑树神一样的存在,谁也不敢爬上树去砍。人们喜欢着,敬畏着,等着大风吹来,有更大的收获。
树上的鸟儿搭个窝,有喜鹊儿,有黄鹂儿,更多的是乌鸦。人们总是讨厌乌鸦,长的丑陋不讲,还爱呱呱地乱叫。又不讲礼貌,在吃饭的时候,在头上又拉又尿,惹得人们咒骂。所以,人们总是说乌鸦是丧气的象征。乌鸦嘴会带来霉运等等。
喜鹊儿很是喜人。有灰喜鹊儿,还有花喜鹊儿。它们叫的清脆悦耳,长相甜美乖巧。有客人要来,总是早早地来到门前报喜。人们都说鹊儿是神鸟,是送来好事临门的天使。
今天一大早,康家老宅院子里的桃树上,一只喜鹊明快地叫着。老根儿与老伴早早起来,喜笑颜开。是啊!明儿今年十八岁了,早就有人提媒,这不,正西五十里的秦老庄秦老财的女儿,年方二八。听说眉目清秀,大家小姐自是知书达理。今天媒人要来说亲,哪有不允之理。
永明年少英俊,身高八尺有余,又读了几年私塾。现在跟着老根儿,吃穿不愁。那老夫人呀!把孙子宠得像宝贝一样,也难怪,从小娃儿没娘,又乖巧可爱,咋不惹人喜欢呢?
老根儿更是乐滋滋的。一提起孙儿永明,总是竖大拇指,满心的夸奖。这娃儿性直慷慨,善良重情,不愧是康家之嫡传,康家之兴,我家之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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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明心里跟填满了蜜儿似的。少年钟情,少女怀春。十七八岁正是情窦初开的年龄,朦朦胧胧的爱情幻想充斥着每晚的梦中。他不止一次痴想着未来的恋人的柔情蜜意,甜甜的笑意灿烂的像盛开的花儿,有时绯红的脸儿到清晨醒来还未褪去。
自从知晓秦家姑娘翠花将要成为自己的小媳妇儿,那真叫一个心花怒放。翠花他是早有所闻的,热情开放,风流娇柔真是自己的梦中情人。尽管她家并不怎样富足,但她们家上代出了个举人,也增添了许多光彩。家乘人职,也属望族。听说翠花晓读诗书,心灵手巧,大家闺秀,不失为一美妙可人。
清晨一大早,老根儿便把永明唤到跟前。丫鬟红儿在一旁抿着嘴笑,老夫人忙招手道:"明娃儿呀!昨个媒人过来询问你的婚事,你娘不在了,你爷爷和我给你做了主。年底咱就把事儿办了,虽说你年龄不大,可你大哥不争气,我与你爷爷还要早点抱重孙呢!"
老根儿疼爱地摇摇头,说道:"自古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况且我们康家如此家业,虽说你父亲不便料理你的婚事,你是知道的,你也别怪他。后娘非亲娘的心思,跟着我,也绝不会让你委屈。"
老夫人又说:"西廂房,留给你和媳妇儿用。她娘家若送丫环,咱也接着,反正你爷爷的那点积蓄也都是留给你的。你也甭担心。"
永明听罢,鼻子一酸,泪水狂涌而出。虽娘早逝,自己从小到大,未受半点风寒,爷爷和奶奶的恩情,比天真,比海深。扑嗵跪倒在地,悲喜交夹,道:"爷爷,奶奶似比娘亲,我那苦命的娘在九泉之下,也会感动的,一切谨听爷爷,奶奶的安排。"
老根儿也颇为憿动,说道:"年底已将近,届时少不了你叔叔,婶娘的照应。咱不能少了礼数,提前要去一一拜会,让他们有所安排。"
又过几日,老根儿置了礼物,打发学明去几个叔叔家。虽说自己当爹的,可现在家分几门,各有力就。福生又与他们不和,儿大不由爷,也不能显出威风来。给他们个小脸儿,也算爷儿们的心宽,没失了架子。
福生自不必说,亲生儿子办喜事,自己本当全管。现在老爷子要照着,自己本身理亏。只是那婆娘天天磨磨叽叽,真叫人烦。可她又连生了几个娃仔,倒也不好与她翻脸。如今明儿过来,怎么的也要多出点银子,也不枉父子一场。
福喜巧言幻色道:"明儿呀!你将大喜,二叔必将捧场,别的不讲,叔侄亲情,怎好慢怠?到时锦衣棉被,叫你婶娘给你多些针线。"永明知道二叔的为人,自是没有话说,悻悻而去。暗自忖道,狼鬼之人,何与多谈,如不是爷爷吩咐,也不与寻他的脸色。
福寿脸大臂长,虽说狡猾多变,也不会计较小辈的恩怨。他皮笑肉不笑,说:"你大哥行为不端,难成气候。明儿人俊多才,应当嫡辈楷模,你爹薄情寡义,三叔也不会亏待于你,车马迎娶,人际往来,必当出其前后,你也不用担心。"明儿谢过,兴冲冲而回。
福禄是个明理儿人。不用永明去唤,便来到老宅去见父亲,商量着婚事如何操办。他跟老根儿说:"爹爹呀!明儿的喜事,您也不用过于操心,以至于累了身体,有我们弟兄几人,婶娘的一群,事情办的肯定顺当风光。"老根儿也是满心喜欢,心道,四儿心肠好,又孝顺。还是多点学问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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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