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余镇的时候,余闻凉心里已没有一个可以挂念的女人。
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他称之为母亲的可怜人——在多年前去世,那时他正处于思想情感剧烈动荡的青春期,母亲的死让他关上了那扇容许女性走进自己内心的大门。自此多年,他生命的天空上再无异性彩色的云朵。他不给自己与她们说话的机会,学校里的老师、女同学,小卖铺的女老板,餐厅里的的女服务员,甚至家里两个姐姐,始终无法亲近他一步。在他为自己打造的布满灰白云层的穹顶下,余闻凉度过了漫长的青春雨季。
在这期间,有一位姑娘被他独特而又难以言说的忧郁气质所吸引,将自己幻想成四月清晨的阳光,可以穿过那厚厚的云层,直抵他的心门。但在后来她难过地放弃了,那是她放下少女的羞涩做出五次尝试后的无奈选择,尽管她的爱情之光一次比一次炙热明亮,却从未得到余闻凉的一次回应。
“他头顶的云里一定有个黑洞,要么他完完全全是个傻子。”七年之后,女孩嫁为人妻,看着站在自己对面笑得咧嘴的男人,她不觉想起了那个遥远的下午以及让自己伤心的男人。
来到这座远离故土的城镇第三个月的某个夜晚,余闻凉失眠了。他在床上辗转反侧,心犹如被千百只虫子在啃,从晚上十点吸完最后一支烟上床,直到第二天早上五点的时候,他的心已经被啃蚀殆尽了。
余闻凉挣扎着坐了起来,惨白的脸上挂满了疲惫,他拉开窗帘,望了一眼窗外微明的天色,随即闭上眼,在黑暗中流下泪水。
十二月的城镇还没下雪,天空尽是可怖的愁云。余闻凉拖着沉重的身子走进单位,办公室的昏暗中透着死寂,歪七竖八坐着几个男人,那是他的同事们,瘫坐的样子预示着他们也经历一个难眠的夜晚。余闻凉为这一潭死水的氛围压抑,他抬起混沌的眼睛扫视了一下屋子,没有找到一样可以令人活泼的东西,就连窗台那盆绿萝也是一副濒死模样,于是他不无悲凉的叹气,说道:
“没有女人。”
下班后的余闻凉一直秉持自己骑车的习惯——这是他自来到Z城以来养成的,而今逐渐成为他的爱好了。
五月的Z城流露出小家碧玉般特有的风情,空气中弥散着甜甜的味道,让路人不禁驻足,满足地大口呼吸,把这沁人的味道润进肺里。
余闻凉也闻到这个气味。那是一个星期天的下午,他骑着车在大街溜达,两只脚在踏板若有似无地上下起伏,车子缓缓前行,从一家家风格迥异的门店前飘过,超市、饭店、酒馆、诊所、理发店、洗车店,还有一些“桃花源、赛江南、十里春风”之类让人浮想联翩的店面。余闻凉被这光怪陆离的市井风光刺的眼睛生疼,终于转过头不再看了,心底却蓦然升起自己看过的一句话:人的欲望永无止境。
在他陷入沉思的空当儿,迷人的气味就迎面扑来,从滚动的车轮下窜起来,钻进了他的鼻子.......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