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时常想“如果有来生,要做一棵树,站成永恒,没有悲欢的姿势,一半在土里安详,一半在风里飞扬,一半洒落阴凉,一半沐浴阳光,非常沉默非常骄傲,从不依靠,从不寻找。”
我轻轻合上书,抬头,光就那样扫过来,星星点点,洒在窗台,洒在地板 ,洒在树叶,洒在我心头。它仍毫不保留地洒在万物上,窗外那满枝桠的花,闻上去也便像裹了蜜似的那般甜。
我又如一个影,轻轻悄悄地走到门外,老旧的木门与被风吹得嘎吱作响的老摇椅,叫人看上去总有痛苦而沉闷的诗意,而这,此时却被一种不知名的东西吹散了,脚下的草芽新而浅,细看它仍用清晨的露珠润着土地,也使人不敢再重重地踏上去了,我想,这是给它的所有者,最好的回礼了吧。
又被禅声引了去,清清浅浅的池水托着几瓣荷叶,映出我的影,衬得那么亮,荷苞的尖角染上了粉,不带燥热的风划过树叶的脉络,又滑过我的发梢,脚步又不受控似的向林里走去。
踩着脚下的枯叶,犹如梦境醒后的恍然,几双鸟儿飞过,翅尖的羽舒展出凌乱的弧度,略过枯叶卷起的边,我低头,看地上立起的枯叶蝶,指间抚过它翅的紋路,细腻的触感和它粗糙的触角。
树林终是有尽头,孤独的树枝上没有一片叶,只是落下的皑皑白霜,看麻雀在那上面排出音符,哼出乐谱,想折一条枝去戳,它却逃也似的,没给我机会。
我回到家中,似李白醉酒乘船归,又似刘禹锡沾染烟火归隐陋室,思索着如何给他们回礼。这礼,虽是欠下了,这情,却是记的真切。
我并不是立意要错过,可是,数年来我一直这么做着,错过那花满枝桠的昨日,便不想又错过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