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胜美今天不用上班,但七点不到就醒了,在床上辗转反侧,脑海里全都是昨晚安迪魂不守舍的样子,一下子整个人都陷入了不安中,生怕安迪回家会做出什么傻事。
起床,凌乱的卷发随意地梳理,画上极淡的妆,穿了件红色的连衣裙,心里记挂隔壁的安迪,空着肚子就走出了门。
樊胜美喜欢红色,是因为安迪曾经随口夸过樊胜美穿红裙子很漂亮,从此以后樊胜美的衣柜里就多了很多红色系列的衣服。
在2201的门口不断徘徊,直到8点,瞧着安迪还没有出门,樊胜美慌了,胡乱地拍着门,不断重复着喊一句话,“安迪!安迪!你别生我的气。”
敲了足有十分钟,才惊醒睡梦中的安迪。
安迪迅速起身,还穿着睡衣,拿起衣架上尚未换洗的西装披在身上,走到门口,睡眼惺忪地看了一眼身旁电脑上的监控,给这个扰人清梦的不速之客轻轻打开了门,“樊小妹,我没有生你的气,别多想。”
安迪眼眶通红,眼睛浮肿,无精打采,棕色的小卷发蓬松着,一看就是没睡醒的样子,但同樊胜美说话的语气却极尽温柔。
这样的安迪脆弱、需要被保护,与往日的女强人截然不同,让樊胜美心疼得很。
“那你出来啊,我陪你去楼下吃早餐。”樊胜美宠溺的笑容落在安迪的眼里,犹如甜蜜的方糖撒在心里的伤口上,太过治愈。
樊胜美总是用这么温暖妩媚的眼神看着自己,她眼眸里的疼惜和光芒并不比包奕凡要少……
安迪用力地摇了摇头,思绪从无边无际的幻想中飘回现实,对眼前人报之以礼貌性的微笑,“不用,我在家吃三明治就好。”
安迪刚要做出关门的动作,樊胜美却反应敏捷,脚先伸了进来,“那你让我进来看看你好不好,就看一眼。”
樊胜美游走在物欲横流嗯的代社会中,处理人际关系游刃有余,善于掌握人类各种各样的心理,察言观色更是不在话下。
对付吃软不吃硬的安迪,脸皮要厚,还要柔柔弱弱地,这样,安迪是万万没有法子拒绝的。
“我真是拿你没办法。”也许是昨晚哭累了,早上疲倦的缘故,安迪将门大开,放樊胜美进来后,突然有气无力地笑了。
因为樊胜美的好意,安迪不舍得去拒绝。
樊胜美在玄关出脱掉鞋子,赤脚走进客厅,转身面对情绪低落的安迪,这才瞧见安迪通红的眼睛,昔日灿若星辉的眸子里密布着细细的小血丝,樊胜美紧张地握紧了拳头,言语哽咽道,“你的眼睛怎么红了?是不是昨晚哭的?”
“不是,我没有睡好,今天会好好休息的。”安迪被逼问得略微心虚,垂头走向厨房,与站在客厅正中央的樊胜美擦肩而过。
“我去帮你揍包奕凡!”樊胜美撸起袖子,蹙起眉头,一副要与包奕凡拼命的模样。
正在埋头做早餐的安迪,被樊胜美认真的态度再次逗笑了,放下手中的牛奶,盯住面前手舞足蹈的樊胜美,欲言又止,“樊小妹……”
“怎么啦?”樊胜美被盯到心跳漏了一拍。
这个小傻瓜很爱展现无比真挚的眼神,这么美好的人不该被任何事物辜负。
“你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声音小到樊胜美几乎听不见。
安迪怯怯的样子,宛如一只等待主人宠爱的小猫咪,樊胜美很想很想拥她入怀中,给予一生的疼惜,可一想到她已经结婚了,她心中的人不是自己,不甘心地放下要伸出的双手,用微笑掩饰内心的失落,“你说。”
“你帮我去调查包奕凡,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出轨了。可以…吗……”安迪的犹豫和担心尽收樊胜美眼底。
“好。”樊胜美忍住酸涩的情感,应允下她的要求。
“叮——”微波炉的响声及时响起。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安迪,厨房整洁,2201的整体装修使用深灰的色系,看上去商务化中透着一丝深沉,但厨房是温馨的。
灶台上摆着一个体积较大的玻璃花瓶,里面插着一束香槟玫瑰,樊胜美数了数,有11朵。
厨房干净极了,一尘不染,冰箱里满满当当装着依云,除了安迪最爱喝的矿泉水,就是一些水果,几个火龙果和芒果最为显眼,看不见任何的菜。冰箱上放置着两袋咖啡豆,两袋都是安迪最爱喝的蓝山。
安迪常吃的早点是三文治与煎蛋,再加上一杯现磨的咖啡。可今天家里没有菜了,不能做柠檬三文鱼。
“你的面包要烤糊啦。”樊胜美走进厨房里,与安迪并肩而立,熟练地带上隔热手套,打开微波炉,拿出险些被烤焦的面包。
安迪杵在原地,靠在墙边呆呆地望着为自己忙前忙后的樊胜美。
“你去沙发上歇着,我帮你做早餐。”樊胜美有一身好厨艺,虽不是第一次在自己家里下厨,但安迪从未这么期待一顿早餐过。
“谢谢你,樊小妹。”安迪发自肺腑地道谢。
忙碌的身影愣了愣,没有回应,但她又好像在笑。
不一会,安迪闻见了鸡蛋三文治和新鲜咖啡香喷喷的味道。
如果时光能定格此刻,这正是岁月静好应有的样子。
……
晚上九点,安迪早已洗漱完,穿着深蓝色的睡衣盘腿坐在沙发上,将电脑放在腿上,钻研着最新的财经新闻,一只手端起热腾腾的牛奶,细细地品一口。
刚想和谭宗明讨论一下,却被一阵敲门声阻止了这个念头。
樊胜美明明知道2201的密码,可从来没有破门而入过,一直都是选择敲门,如果安迪不在时,樊胜美就会在门口安静等候。
安迪有问过樊胜美为什么不自己进去,樊胜美总是笑着回答:因为我很尊重你呀。
看到监控器中熟悉的身影,安迪心生暖意,也许这就是心安吧。
她一身流苏红裙,背着纪梵希最新款的包包,涂着诱惑力十足的烈焰红唇,头发上散发着清雅的香水味,脚上的高跟鞋银光闪闪,和灰姑娘的水晶鞋别无二致。出现在安迪面前时,安迪竟是说不清原因的生气。
毕竟安迪十分心知肚明,樊胜美只有在需要应酬时,才会打扮地如此妖娆多姿。
一想到那些男人可能对樊胜美上下其手,直流口水的样子,安迪胃里泛起阵阵恶心,刚饮下肚的热牛奶咽在喉咙里,令人作呕。
这样妖艳的女人,无人不心动。
樊胜美没有察觉到安迪的异常表现,将包包挂在衣架上,径直走到沙发旁坐下,拢了拢自己的头发,一脸严肃地说,“我今天下班去了尊爵会,在昨天的包房里又见到了他。”
“他在做什么?”安迪没好气地回答。
“他和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在一起喝酒,房间里还是有很多美女,左拥右抱的,我走的时候,还看见他带着一个女人上了他的宝马……”樊胜美绘声绘色的描述,将亲眼所见全盘托出。
“那个女人,长什么样子?”安迪面色凝重。
“二十出头的模样,高挑清瘦,浓妆艳抹。”樊胜美与安迪四目相对,安迪感到了樊胜美的认真可信,毫不犹豫地相信了她。
樊胜美做事,安迪是很放心的。更何况是多年密友,自是有信任在,“你…再帮我去好好调查一下,我还是不敢相信。”
“没问题。”樊胜美是自信惯了,亦是从来不去拒绝安迪的任何请求。
……
第二日,正是中午午餐的时间,安迪看见“樊小妹”的来电显示,不假思索地接起来。
“喂?安迪,来一下五月花大酒店,1404房,有急事。”樊胜美在电话那头的声音压得很低,也听得出啜泣声。
这样的反常,使安迪格外不安,也警觉了起来,“樊小妹,你怎么了?”
“你快来。”樊胜美说完这三个字后匆匆挂断了电话。
十分钟,安迪飞速飙车,半个小时的车程安迪只花了三分之一的时间就赶到了。
1404的急促敲门声响彻整层楼,“咚咚咚——”
“你来了。”樊胜美头发湿漉漉的,身上穿着酒店的纯白色浴袍,给安迪开门。
“你怎么了?”安迪满腹狐疑地打量着樊胜美,还有床上明显被穿过的男式浴袍。
“包奕凡,他刚走。”樊胜美揉了揉自己没来得及吹干的湿发,故作淡定地说。
“你说什么?”安迪心里一阵剧烈的刺痛。
“我们在公园碰见,他对我说,有话要跟我说,竟然还要约在酒店里,可我对他没有什么戒备心,跟着他一起来了。”樊胜美笑得像风尘女子一般魅惑,仿佛对一切都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