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善

我之前写过一篇关于“交际断舍离”的感悟,因我自身是一个比较不爱社交的人,因此我的“交际断舍离”是退出一些无关紧要的群体,专注于自己关爱的人与事,经历过孤独和思考,慢慢地又遇上了一些精神契合的朋友,内心又宁静和充实起来了。

看完我的文章,一位朋友说:“真正的断舍离是精神层面的。”当时给我内心震撼极深,一时间觉得自己太渺小了,我强调了行为上的断舍离,而做不到一开始就精神上的断舍离,实际上成熟的人,交际断舍离是精神层面的,不动声色的,在生活中该干什么干什么,心里已经超脱了。

我仔仔细细地审视了一下我的内心,扪心自问,我能做到一开始就精神层面的断舍离吗?很抱歉,我做不到,因为人都有追求快乐,回避痛苦的本能,断舍离的过程不容易,我怕自己坚持不了,只好通过退出无为社交,断开联系的方式,来约束自己的内心,坚定自己的选择,从而达到精神上的断舍离。

我想,这个世界是有圣人存在的,他们对于宇宙的窥探,对于世界的思考,是凡人所达不到的,就如王阳明,明代圣人,他创立的“心学”,提倡“致良知”、“知行合一”,理论的完善又反过来指导了王阳明的行为,他洞察人心,善于用心理战,仅用35天就平定了宁王朱辰濠的叛乱,随后上任两广总督一职,以体弱多病的身躯,剿平山贼,解决了明朝历代无法解决的历史问题。

王阳明临终之际,弟子问他有何遗言,他说:“此心光明,亦复何言。”就此闭上了眼睛,如此睿智,如此淡然。

面对圣人,我们感叹、崇拜,但我想,绝大多数的人都是平凡人,纵有向往圣人之心,也没有圣人之才。即使是王阳明,在龙场悟道之前,也曾找不到思想的出口,经过七天七夜格竹却毫无收获,最后病倒在地。他也曾有过得罪当朝权贵,被人追杀,后来伪造跳水自尽才得以逃过一劫的狼狈经历。

圣人尚且如此,况普通人乎?所以,我不再自责,不再以自己不够格的断舍离行为而羞耻,我报以微微一笑,透过时光的尘埃,我看到了那个曾经苦恼的自己,用笨拙的方式,一步一步地离开人群,走进内心,一点一点地回应内心的需求。我疼惜那个走在路上,平凡又坚定的自己,她用一步一个脚印走出了精神上的断舍离,让曾产前和产后抑郁的我,走出了那个怪圈,达到了内心的平静。

人都有脆弱和无助的时候,太过刚强的要求反而难以达到,一不小心容易“走火入魔”,不成圣便成魔,这是多少悲剧的源头。因此,允许自己哭泣、软弱、无为,只要哭过之后,内心澄清,里面装了一个雨后的清新世界;允许自己用一些看似不聪明的行为来让自己慢慢清醒,只要这个行为是让你越来越平静的;允许自己走自己的路,只要在路上你还能看见鲜花的颜色,闻到清风中传来的人间烟火的味道。这时候,你就是走在至善的路上。

这个世界就是由不成圣也不成魔的平凡人所打造的,生命的智慧就诞生于平凡。每一个人都走在完善自己内心的路上,从而达到内心的平静,就是对这个世界最大的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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