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是我们那个村子里最早得脑血栓的人,那时甚至还没有这种病的名称,在我去省城读书的时候,我父亲第二次又犯了脑血栓,尽管恢复得不错,但是也失去了劳动能力。他是一个闲不住的人,从前他做木匠活,做豆腐,虽然没有文化,却算得上心灵手巧。得病后什么也干不动了,父亲没有了经济来源。
其实在九十年代的农村,一年也花不了多少钱。只是那时我在外读书,成了家里最大的负担。每次开学是我们最难堪的日子,为了区区的百十元钱,憋的我和我父亲手足无措,那段日子,不堪回首。
有一次周末,我实在没钱了就匆忙地赶回家,面对苍老的父亲,我却只字未提要钱的事,临出家门时,父亲拿出皱巴巴的二十元钱递给我,他窘迫问我够不?我忙说够了,够了。其实这二十元钱刚刚够我往返一趟的路费。
现在想来,那时候父亲的心情是愧疚的,可他不知道,愧疚的心理一直压在我的心头,至今仍然放不下。那次回家不长时间,父亲突发脑溢血去世了,从发病到离世,他一直昏迷,没有说出一句话。我隐约觉得,我是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可怜天下父母心!我终生愧对我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