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闲情记趣
“夏蚊成雷,私拟作群鹤舞空。”想必大多数义务教育阶段走出来的孩子都学过这篇古文《童趣》,少时读来只觉是作者黄发做乐,天真烂漫,今日竟在“闲情记趣”中见到了它的庐山真面目,原来沈复早已在我们的年少里埋下了伏笔,只等待这个读《童趣》的孩子有朝一日长大翻开《浮生六记》,挥挥手对你说声,嗨,好久不见。
闺房记乐给我们呈现的是堪称中国文学史上最可爱的女人芸娘,而今日则轮到了我们的男主角沈复的场子。一个会生活,热爱生活的人大抵脱不了喜花草的性情,而沈复对花草的喜爱程度不亚于一位专业养花人士。“爱花成癖,喜剪盆树”“珍如拱璧”“每年篱东菊绽,秋兴成癖”种种成癖皆看出沈复的爱花心切,不过沈复的心思细腻不单单只是养花这件事,剪盆景,插花也是样样精通。譬如插花时宜单忌双,花瓶的外形讲究,考究花束的样貌,花朵的品种颜色,以及如何点缀盆景,如何自制插花容器,如何修剪盆栽,比比皆是,仿佛在看一个专业讲解员一点一滴细致的讲解。这样看来,沈复老干部式的生活也是充满了乐趣。
不过行文最吸引人的当属沈复对景物的描写,“至深秋,茑萝蔓延满山,如藤萝之悬石壁,花开正红色;白萍亦透水大放,红白相间,神游其中,如登蓬岛。”字里行间一幅高清画面徐徐而生,仿佛此刻你就置身于他的笔下,随着他的笔迹畅游美景。
海德格尔曾说,人要诗意的栖居。沈复和芸娘便是两个用心去铸造诗意生活的人,文艺的栖息,平淡的生活,大概每个人心里都有这样的画面:夕阳西下,三杯两盏淡酒,与爱人并肩而立,谈古今,理花草,情到深处相视一笑,温柔的模样惊起庭院飞鸟。沈复和芸娘便是这幅画面里那一双最可爱的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