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兰花开》编剧:韩晓亮
《玉兰花开》剧本大纲
一、故事梗概
本故事以开尔鸽业邢伟的养鸽经历为原型,讲述一个普普通通的养鸽人数十年的养鸽经历,通过对赛鸽事业的不断追求与艰苦奋斗,最终成为中国赛鸽界的行业翘楚。
1976年的唐山大地震,年仅5岁的邢伟失去了妈妈。在地震的废墟之上,一只受伤的鸽子成了他全部的精神寄托,也正是这只鸽子,从此让邢伟与鸽子结下了不解之缘。
大地震之后,失去妈妈的邢伟开始和奶奶一起生活。奶奶名叫白玉兰,虽然没有读过书,但是在邢伟的眼里,奶奶是个极具生活智慧的人,正是奶奶从小对他的教育,培养了邢伟正确的人生观和价值观,让他懂得了的感恩与奉献。
高中毕业后,为了生活,他毅然放弃了心爱的鸽子,走上社会,开始了自己的谋生之路。经过十余年的艰苦创业,终于获得了事业上的成功,成立了唐山开尔集团。但在这十年间,童年的那段的养鸽经历始终让他难以忘怀。2002年,企业发展的瓶颈和奶奶的突然离世使他再次陷入困惑之中。在朋友的支持和鼓励下,他成立了开尔鸽业,走上了职业化的赛鸽道路。
十余年间,为了赛鸽事业,他遍访各地赛鸽名家,引进国外名血种鸽,不仅屡屡在国内的各类比赛中获奖,而且获得了全国各地鸽友的好评与膜拜。在获得事业上的成功以后,邢伟便开始通过组织赛鸽爱心慈善拍卖会、组建爱心公棚等活动,捐资办学、关爱社会,累计向社会捐赠善款超千万元。
2016年,在新落成的开尔国际爱心公棚第一届颁奖盛典大会上,他又为自己和开尔人确立了新的目标,立下了新的誓言:“把慈善当作自己毕生的事业来做……..”
“玉兰”是奶奶的名字,也是邢伟多年以来的精神信仰与情感寄托。玉兰花圣洁、高贵、却又真挚、安详,每次看到玉兰花开,邢伟总是想到了奶奶。在奶奶去世以后,邢伟在开尔集团的公司大院和自己家门口,都种下了玉兰树,每年玉兰花开的时候,总是一个人站在玉兰树下静静地沉思,仿佛再次置身于奶奶那温柔的怀抱。
二、主题思想
1、讲述以邢总和奶奶的真实生活,进而展现的开尔人自立自强、感恩奉献的开尔精神和唐山人民的大爱精神;
2、赛鸽运动在国外本属于一项贵族运动,但是在国内,由于外界对养鸽人的不了解,往往被人们认为是“不务正业”、“玩物丧志”,通过影片的讲述,为鸽界正名,呼吁人们正视赛鸽运动;
3、“千里还乡,不死必归”是鸽子和赛鸽人的精神信仰,呼吁养鸽人在享受赛鸽运动带给我们激情与快乐的同时要爱鸽子,尊重生命,拒绝杀戮;
4、呼吁社会,呼吁每一位养鸽人都能加入公益事业的大家庭,人人奉献一点爱,将公益的爱心传递下去。
三、剧情发展结构
故事结构剧情介绍具体讲述情节时间
与鸽结缘1976年的大地震夺去了邢伟母亲的生命,从此与奶奶相依为命生活。大地震过后的废墟上与鸽结缘,从此鸽子成了自己的心灵寄托。少年养鸽,结识鸽友,从小与奶奶生活在一起,培养了邢伟正确的人生观和价值观,让他懂得了的感恩与奉献1976年——1988年
青年时代青年时代,继母的出现使得邢伟与父亲产生了隔阂,在父亲的开导与教育下,为了事业与理想,被迫放弃养鸽,投身社会继母的出现使得邢伟与父亲产生了隔阂,逐渐长大的邢伟在父亲的教导下终于开始醒悟,为了生活奋斗,将棚里鸽子全部赠与鸽友,亲手拆掉了心爱的鸽棚,自己只珍藏了一枚奶奶送他的鸽哨1989年——1992年
职业养鸽艰苦创业成就一番事业,重拾儿时的梦想起棚养鸽,走上职业养鸽的道路。与少年时期的鸽友重逢,一起聊起鸽子,重新点燃了儿时的梦想,决定走专业化养鸽道路,拜访国内外赛鸽名家,引进外系种鸽,组织参与512地震救援2002年——2008年
感恩奉献集团公司事业蒸蒸日上,专业化鸽业道路日渐发展壮大,不忘初心,积极投身公益事业,成立开尔爱心公棚专业化养鸽15年间,成立开尔爱心公棚,引进名贵种鸽,屡次将比赛奖金及拍卖款捐助社会,创造社会价值的同时也在引领着赛鸽行业的发展2015年至今。
四、主要人物介绍
邢伟:本剧主人公,小名“大伟”。开尔集团董事长,从小就是公认的孩子王,有很强的组织能力,胆大心细,对朋友真诚仗义,事业有成之后更是为人低调,感恩奉献。和小豆、老跃、八哥一样在大地震中失去了母亲,也因为鸽子,四个小伙伴走得很近,从童年时代便在一起养鸽子,直到走上职业化、专业化的赛鸽道路,一直相依相伴,不离不弃。
奶奶:主人公邢伟的奶奶,全名“白玉兰”。没有读过书,在邢伟的眼里,奶奶是个极具生活智慧的人,也正是奶奶从小对他的教育,培养了邢伟正确的人生观和价值观,让他懂得了的感恩与奉献。
小豆:邢伟童年时一起养鸽子的小伙伴,同样在大地震中失去了母亲,开尔鸽业成立后负责开尔种鸽的饲养管理。性格憨厚老实、谨慎细心。
老跃:邢伟童年时一起养鸽子的小伙伴,同样在大地震中失去了母亲,开尔公棚成立后负责公棚的运营和管理。直性子、大大咧咧、对朋友仗义慷慨。
八哥:邢伟童年时一起养鸽子的小伙伴,同样在大地震中失去了母亲,家境较好,在邢总的公司运营和鸽业发展中提出了好多宝贵意见和建议,在四个小伙伴中学历最高,最有文化的一个。
父亲:主人公邢伟的父亲,全名邢鸿儒。知识分子,大地震中失去了爱人,后再婚,邢伟成年后,对邢伟的人生观和价值观有很大的影响和帮助。
五、剧情
序
场景一
时间:2016年春天 早晨
地点:邢伟家门口
阳春三月,春寒料峭,温暖的阳光下,门前的玉兰树已经开满了朵朵洁白的玉兰花。在一棵玉兰树下,摆放着石桌、石凳,石桌上放着一个带有鸽子造型的烟灰缸,里面已经有三五个烟头,烟缸的旁边是一个水果盘,里面装满了鲜红色的刚用清水洗过的草莓,上面的水珠清晰可见。
邢伟一个人正在树下来回走着,不时地停下脚步,仰望玉兰树上那一朵朵白色玉兰花、沉思片刻,仿佛陷入对过去事情的怀念中。
这时邢伟的儿子从家门口跑了出来,身穿某小学的校服,头戴小黄帽,胸前系着红领巾,背上背着书包,水壶等物。孩子急匆匆地从家里跑出来,转身从石桌上的果盘里抓了几颗草莓塞进嘴里便向门外跑去。
邢伟:“站住!回来!”
儿子:“干嘛啊?不早了,一会儿迟到了!”孩子停下脚步,回头看着父亲。
邢伟:“过来过来!”说着从桌上拿起一个塑料袋,把果盘里的草莓一股脑儿地倒进袋子里。
这时儿子已经很不情愿的走到邢伟面前,一脸的不高兴。
邢伟:“把这个带上,路上分给小朋友一起吃!”
儿子:“爸,书包里都装不下了,我是去春游又不是去扶贫!”
邢伟:“让你拿你就拿着!出去不能光吃别人的知道吗?我奶奶从小就跟我说过,穷家富路,知道吗?要懂得和人分享,你这样以后长大了怎么在社会上和人相处啊?”
儿子:“行了行了!又是奶奶,都说了多少遍了,穷家富路,穷家富路……”
邢伟还想说点什么,这时儿子已经拎着草莓往大门方向跑去。
邢伟妻:“儿子不拿就不拿吧,我已经给他带了好多吃的了。”这时,邢伟的妻子一边说着,一边从家门口向邢伟走来,边说边从邢伟的手里夺过香烟,在烟灰缸里掐灭了。
邢伟妻:“你瞧瞧,这一早上抽了多少?每年只要玉兰花一开,你就每天跑出来看。东西我都准备好了,咱什么时候去看奶奶啊?”
邢伟:“唉!你懂什么啊?”
邢伟妻抱怨道:“得!又来了!每年都是这几句话!我知道,奶奶就叫白玉兰,玉兰花就是奶奶,没有奶奶就没有你,我耳朵里都长茧子了!咱什么时候出发啊?小张刚才打电话说快到了!”
邢伟似乎没听到妻子的问话,接着说:“大地震那年,我也就像儿子这么大,一觉醒来什么都没了,要不是奶奶……..哪有我的今天啊!”说着,邢伟的眼角已泛起了晶莹的泪花。
(画面结束,渐黑,出电影标题:“玉兰花开”)
第一章
序幕:(画外音)
1976年7月28日北京时间03时42分53.8秒,中国河北省唐山、丰南一带(东经118.2°,北纬39.6°)发生了强度里氏7.8级(矩震级7.5级),震中烈度Ⅺ度,震源深度23千米的地震。地震持续约12秒。有感范围广达14个省、市、自治区,其中北京市和天津市受到严重波及。强震产生的能量相当于400颗广岛原子弹爆炸。整个唐山市顷刻间夷为平地,全市交通、通讯、供水、供电中断。唐山地震没有小规模前震,而且发生于凌晨人们熟睡之时,使得绝大部分人毫无防备,造成24.2万人死亡,重伤16.4万人,名列20世纪世界地震史死亡人数第一。
场景一
时间:1976年唐山大地震过后的早晨
地点:大地震废墟上
大地震过后的早晨,一场酷暑之后久别的大雨不约而至,地面一片废墟,满目疮痍,哭喊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来来往往的医疗救护队,抢险人员来回穿梭于废墟之中,人们相互搀扶,跌跌撞撞寻找失散的亲人,头顶上救援的直升机轰鸣。
5岁的邢伟无助的站在已经倒塌的房屋前面,哭声撕心裂肺,不住地喊着:“妈妈!妈妈……”
就在这时,不知从哪里跌跌撞撞地飞来一只鸽子,显然是翅膀受了伤,飞不起来,惊恐地落在了邢伟的身边。孩子止住了哭声,目光慢慢转向了那羽鸽子,并缓缓地向鸽子走去,他试图将鸽子抱起来,可以鸽子拼命地再次煽动翅膀,试图躲开这个陌生的孩子,无奈鸽子受了伤,再也飞不起来,只能任由邢伟把它轻轻抓起来,抱在怀里。
邢伟怀里抱着那只受伤的鸽子,无助的穿梭在来往的人群中间。这时,救援人员从后面赶上来,走到了邢伟的面前,详细询问了孩子的情况。
救援人员:“孩子,你叫什么?”
邢伟:“邢伟!”(带着哭腔)
救援人员:“家里人呢?还有谁?”
邢伟:“爸爸去北京了,家里只有妈妈和奶奶……”(泣不成声)
救援人员:“他们人呢?你看见了吗?”
邢伟:“没有,我没看见……”(大哭)
救援人员:“快,你们先把孩子带到临时帐篷里……”
后面一位身材魁梧的救援人员把邢伟抱起来,径直向帐篷方向跑去。
救援人员一路小跑一边问道:“孩子,你爸爸妈妈叫什么名字?”
邢伟:“我爸爸叫xx,妈妈叫xx,奶奶叫玉兰。”
场景二
时间:1976年唐山大地震过后的早晨
地点:临时帐篷
救援人员把邢伟带到临时搭建起来的帐篷前面,交给一位穿着白色护士服装的女孩。
“这孩子是刚刚在那边废墟里发现的,赶快给他检查一下!对了,他爸爸叫xx,妈妈叫xx,还有,他奶奶叫玉兰,你赶快查一下有没有这几个人的记录!”说完话,救援人员马上离开继续赶赴救援现场。
“好的!好的!我马上去找一下!”一边说着,一边从救援人员手里接过邢伟。
场景三
时间:1976年唐山大地震过后
地点:临时帐篷
临时搭建起来的帐篷里人群拥挤,担架队来往穿梭,不时有新的被发现的幸存者被抬进来。在帐篷门前的空地上,邢伟和几个年龄相仿的小孩蹲在地上正在研究那只受伤的鸽子。
小豆: “你们看!他的翅膀流了好多血啊!”
八哥:“我们应该去找护士要点纱布来给它包一下!”
老跃:“最好有个纸盒子,把它放进去!”
邢伟: “应该先给它找点吃的,不然会饿死的!”
这时,一个男孩(小豆)试图伸手去摸那只鸽子。“别动!”邢伟试图把鸽子抱得更紧一点,“他受伤了!”
“邢伟,谁叫邢伟呢?”刚才那个护士走过来,左手捧着一个夹纸板,右手拿着一支笔,笔尖在纸上好像查找什么,不时地抬起头来望向这几个孩子。
“我!”邢伟一边说着,一边怯怯地从地上站起来,看着护士。
“快!你跟我来一下!”
说完,护士紧走了几步,拉起邢伟向旁边的帐篷走去。
场景四
时间:1976年唐山大地震过后
地点:临时帐篷内
帐篷内摆满了一架架病床,每个上面都躺着伤者,在其中的一个病床前,半躺着一个身材瘦小的老太太,头上缠了一圈白色的绷带,绑带的外面渗出一片红色的血迹。
奶奶:“我的孙子啊!大伟......谁看到我的大伟了啊?我的大伟!”奶奶一边哭喊着,一边询问来往的护士和救援人员。
护士:“请问这里有叫玉兰的吗?”
奶奶:“我….我是….我叫白玉兰。”这时,听到护士的喊声,她挣扎着直了一下身子。
护士:“大娘,这孩子您看看认识吗?”护士拉着邢伟径直走向奶奶的床边。
奶奶揉了揉眼睛,试图尽量坐的直一些,看到邢伟后不由得大哭道:“大伟?大伟!我的孙子!”
邢伟: “奶奶!奶奶!”邢伟一边哭喊,一边冲到奶奶病床前一头扎进奶奶怀里。
奶奶和孙子抱在一起痛苦起来。
“奶奶!奶奶!”邢伟跑到了奶奶的床前。
哭过一阵后,奶奶似乎想起了什么,马上把邢伟从怀里移开,上上下下仔细打量邢伟的全身的每一个细节,一边哭一边说:“孩子,你怎么样啊?伤着没有啊?你去哪里了啊?妈妈呢?”
护士走过来劝阻道:“孩子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们先安心在这里养着,我们的救援队正在全力寻找失踪的群众,你们不要着急,一定会找到的!”
奶奶:“谢谢您了姑娘,我儿子大名叫邢鸿儒,在咱们唐山xx上班,前天早上就去北京了,麻烦您给看看能不能联系一下!”
护士:“放心吧大娘,我们尽量去找!您先安心在这里养着!”说着,护士转身向帐篷外面走去。
第二章
场景一(字幕:三年后)
时间:1979年清明节 上午
地点:母亲墓地
城郊的公墓里,耸立着一座座墓碑,爸爸的左手捧着一束鲜花,右手拎着一只竹篮,邢伟怀里抱着那只鸽子,肩膀斜挎着军绿色的书包。爸爸带着邢伟穿过甬道,在其中一座墓碑前停下来。墓碑上刻着“爱妻xx之墓”慢慢蹲下身子,从篮子里掏出了祭品有序地摆在墓碑前的祭台上。(香、白酒、纸钱、点心等等)
父亲把香点燃,杯子里倒满了酒,点燃了纸钱……
父亲:“xx,你走两年了,我带儿子来看你了,咱们儿子马上就要上小学了,”说着,眼泪已经不由地落了下来,“你在那边还好吗?我们都很想你啊……”
邢伟跪在父亲身边,低着头一言不发,眼泪一滴滴落在地上,砸开了花。
父子两人缓缓起身,邢伟把手中的鸽子缓缓举起放飞,注视着鸽子飞去的方向,显然,鸽子已经能认识回家的道路。
场景二
时间:1979年秋 中午
地点:学校教室 家(平房)
一阵清脆的下课铃响后,教室里朗朗的读书声停下来,立刻传来孩子们嘈杂的声音,一个个争先恐后地收拾东西背起书包冲出教室。
邢伟和当年在地震中的临时帐篷前认识的几个小伙伴飞一般的冲出教室,转眼就消失在大街上来往的人群里。
邢伟家的小院里,奶奶腰里系着围裙,正在焦急的等待着放学的孩子回来吃饭,房檐底下挂着几个用废旧木板钉好的箱子,七八只鸽子正悠闲地站在房顶上咕咕的叫着,追逐,嬉戏。
随着一阵咚咚的脚步声,四个孩子从大门口冲了进来,邢伟冲在第一个。
奶奶:“慢点!慢点!赶紧洗洗手吃饭啊!”奶奶一边解下围裙,一边招呼邢伟吃饭。
孩子们似乎并没有听见奶奶的话,熟练地把书包摘下来扔到院里的空地上,像一只只猴子似的爬上了梯子,转眼就都上了房顶!
这时父亲从大门外走了进来,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叹口气:“养鸽子上房,三级流氓!”
四个孩子站在房顶,邢伟探出身子从其中的一个木箱里小心翼翼的抓出了一只羽毛还未长全的鸽子,小鸽子唧唧的叫着。这时,其他三个孩子都围了上来,仔细的端详起来。
邢伟:“看见没,这就是那只鸽子今年刚出的!”
小豆怯怯地问道:“大伟,你答应我的那一对到底什么时候给我啊?”
老跃:“你急什么?他先答应给我的!”
小豆: “大伟说了要先给我的!”
老跃霸道地喊道: “先给我!”
这时小豆不说话了,转头看着邢伟手里的鸽子,轻轻地抚摸着还没长全的绒毛。
邢伟:“老跃你着什么急啊?我就是先答应的小豆,他还给我从家里拿了二斤玉米呢!男人说话要算数!”
老跃听了邢伟的话顿时停下来,静静地看着,嘴里不时地嘟囔着:“那你下一窝得给我啊!”
邢伟:“行!没问题!”
场景三
时间:1979年秋 中午
地点:邢伟家院子(平房)
奶奶从屋里端出来四个金黄玉米面窝头还冒着热气,“都别走了啊,就在这儿吃吧,吃完了再玩儿。”说着,给每个孩子手里塞了一窝头,四个孩子坐在院子里狼吞虎咽地吃起来。边吃边聊。
父亲从屋里端着饭碗走到奶奶跟前低声说道:“妈,您怎么老让这几个孩子在这吃饭啊?不是咱小气,主要是咱也不富裕啊!”
奶奶:“行了!都是孩子,能吃多少啊?谁家里富裕?这几个孩子都是三年前大地震中没了亲妈,和咱们小伟一样,我就是看着他们可怜,命苦啊!”奶奶边说,边摇了摇头向屋里走去。
邢伟:“哎,你们注意没?东头村口的张老头家里养了好多鸽子呢?那天我就看见了,好像这几天也出来好多小鸽子!”
老跃:“谁不知道啊!他家那鸽子可好啊!据说还有上海那边过来的呢!”
邢伟:“要不咱们晚上去……”说到这里,邢伟诡异地看了大家一眼,几个小伙伴会心一笑。
八哥:“不行不行,他家房顶太高,我们上不去!”
邢伟: “房顶高怕什么?我自有办法!”
说完,邢伟把几个小伙伴聚在一起,悄悄地密谋起了晚上的计划。
场景四
时间:1979年秋 晚上
地点:邢伟家 张老头房顶
晚饭后,邢伟早早的就钻进被窝,并把手电偷偷地压在了枕头底下。等到父亲和奶奶那边的灯都灭了以后,便蹑手蹑脚的从被窝里爬起来,穿好衣服。这时,听到大门外面传来了“咕咕、咕咕”的声音,他知道是小伙伴来了!
邢伟从枕头下面摸出手电,悄悄地下了床,走出院子,把门轻轻地关上。小伙伴已经等在门外边了。有的手里拿着手电,有的手里拿着鸽笼。
邢伟:“东西都带齐了吗?”
老跃:“放心吧!都带齐了!”
邢伟:“走!”邢伟一声令下,几个孩子蹑手蹑脚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不久,四个孩子就来到了张老头家的院墙外面。老跃蹲下身子,“来,大伟,你踩着我先上去,完了你再拉我!”说着,邢伟稳稳地踩在了老跃的肩膀上:“好了!起!”随着底下老跃慢慢地起身,邢伟已经能摸到院墙的墙头了,“再高点!”邢伟小声说道。老跃继续使劲踮起脚尖,邢伟使劲跨上墙头 ,转身又慢慢把老跃也拉上了墙头。两个人顺着院墙爬到了房顶。邢伟拿出手电往房顶的每个窝里照了一圈,小心地从其中几个窝里抓出来两只鸽子,邢伟将手里的鸽子交到老跃的手里,又继续爬下将手伸向其它的鸽子窝。
小豆和八哥在院墙下面小心地接着老跃递下来的鸽子,小豆小声对着墙头的老跃喊道:“老跃,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是大鸽子了,弄回去也养不住!”
两个孩子像开始那样慢慢从院墙上爬了下来,每人分了几只装进鸽笼向家里走去。
场景五
时间:1979年秋 上午
地点:鸽市
周末的上午,邢伟和几个小伙伴在鸽市上溜达,不时地蹲下来仔细观看笼子里正在出售的鸽子。
八哥:“大爷,这只鸽子多少钱啊?”
老头瞥了一眼几个孩子,不屑地说道:“五毛!”
孩子们慢慢直起身子,摇摇头恋恋不舍地走开了,不时地回头望一眼那些鸽子。
小豆:“太贵啦!咱没钱啊!”
老跃:“是啊!刚才那只白金眼真不错!”
邢伟停顿了一下: “哎?我有个主意!咱们想办法赚点钱啊!”
老跃大喊: “怎么赚啊?咱能去哪挣钱啊?”
邢伟:“我听说钢厂那边每天都往外倒废的钢渣,那里面有钢块卖了不就能换钱了吗?我看到有人在那捡呢!”
八哥:“对啊!我家门口有个收废品的,我看到有人拿着牙膏皮在那卖呢!”
老跃:“行啊!下午咱们分头去捡,晚上去大伟家里集合!”
场景六
时间:1979年秋 下午
地点:钢厂大门外 垃圾堆
钢厂的大门口,堆着像小山一样的废弃钢渣, 邢伟带着其中的一个小伙伴,每个人手里拿着一个小耙子,正爬在这堆小山上低头寻找着一块块废弃的小铁块,不大一会儿就捡了小半筐。
另外一处,两个小孩正爬在垃圾堆里翻腾,试图能找到一切可以换钱的东西,旧牙膏皮,旧报纸,空酒瓶等等。
场景七
时间:1979年秋 傍晚
地点:邢伟家小院
晚饭过后,大人们正在院外的大门口闲聊。几个小孩如约而至,聚在邢伟家的小院里,从书包里掏出一下午的战利品,挨个交到邢伟的手里,大家仔细地数着:“一分、两分、五分……一毛”
邢伟:“行啊!六毛二分!够了!”
八哥:“明天咱们就去把那只鸽子买回来!”
老跃:“说好了啊!那只鸽子出了小鸽子大家都得有份啊!”
邢伟:“放心吧!没问题的!我说话算数!”
孩子们兴奋地说笑着,邢伟把钱用手绢包好,小心地塞进了自己的书包。孩子们正要离去的时候,邢伟叫道:“等等”,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半块月饼,掰成了三块分别递到三个小伙伴的手里:“我奶奶给我攒的,就半块,给你们尝尝,可甜呢!”
看着小伙伴们津津有味地吃着手里的月饼,邢伟笑了。
场景八
时间:1979年秋 中午
地点:邢伟家小院 柴房
中午时分,学校还没放学,奶奶正忙着做饭。她把锅从灶台上端起来,看了一眼,发现炉子里的柴火已经所剩无几,便到院子里的柴房取几根劈柴。打开柴房门,她弯腰从角落里拿了几根劈柴起身要走的时候,旁边鸽子窝传来的咕咕声引起了他的注意,她缓缓地走过去,仔细检查着鸽子窝,突然发现在鸽子窝旁边的地上放着一只笼子,里面有三只小鸽子,她马上就看出来这几只鸽子并不是邢伟养的,她停在那里想了一会儿,似乎明白了什么。
邢伟:“奶奶!中午吃什么啊?”邢伟一溜小跑从院子里进来向屋里跑去。
奶奶:“还能吃什么啊?你又馋肉包子了吧?”
邢伟:“没有,我问问。”
奶奶:“饭马上就好了,你赶紧的去洗手。”
等邢伟洗完手再次回来时,奶奶已经把饭端在了地下的小桌子上。
奶奶:“好了,赶紧吃吧!”
邢伟坐下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奶奶:“大伟啊!我问你件事儿。”
邢伟一边吃一边道:“您说!”
奶奶:“柴房里那几只小鸽子怎么回事?从哪来的啊?”
邢伟:“那个......嗯小豆送我的!”
奶奶:“小豆的鸽子都是你给的,他还送你?”
邢伟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奶奶:“你说实话,到底哪儿来的?”奶奶一再逼问道。
邢伟:“那个,那个,张爷爷家里的。”
奶奶:“张爷爷什么时候给你鸽子的?”
邢伟支支吾吾说到:“那个,不是给的,是晚上我和他们去他家房上抓的!”
说到这里,奶奶啪的一巴掌打在邢伟脸上,生气地说道:“谁教你的?你长本事了,还学会偷了?”
邢伟放下碗,哭了起来。
奶奶:“吃完饭赶紧给人家送回去!小小年纪竟然还学会偷了,别人家的东西即使再喜欢也不能去偷啊!”
邢伟一边哭着,一边继续吃饭。
这时,奶奶再次来到柴房,拎出了那几只鸽子放在院子里。
场景九
时间:1979年秋 中午
地点:张爷爷家院子
中午时分,张爷爷正在院子里吃饭,这时奶奶一手拎着鸽笼,一手拉着邢伟走进了院子。张爷爷见有人进来,立刻站起身迎了出来,三个人站在院子里。
张爷爷:“大嫂?您这是?”张爷爷看了一眼奶奶手里的鸽笼,立刻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儿,接着说道:“嗨!孩子们喜欢就让他们拿着玩吧,您这是干嘛啊?别为难孩子!”
奶奶:“那可不行,小小年纪,不能惯他们这毛病!去!还不给张爷爷道歉?”奶奶拉了一把邢伟的手,推到张爷爷面前。
邢伟:“对不起!张爷爷,我……我就是太喜欢您家里那几只凤头了,我……”
张爷爷:“行了行了孩子!喜欢就送你了!不过以后可不能自己上房了啊,你们那么小,万一摔下来可怎么办啊!这几只鸽子你拿回去吧!过几天等有了好的我再送你!”
邢伟:“谢谢您张爷爷!”邢伟一边说着话一边又要哭起来。
张爷爷:“没事了没事了!”张爷爷一边安慰着一边伸手去给邢伟擦眼泪。
奶奶:“孩子小不懂事,您可别见怪!”
张爷爷:“大嫂您这说的什么话,都是一帮小孩儿,何况咱邻里街坊的,您这么说就见外了!那几个孩子也是,太可怜了!您也不容易嫂子!”
奶奶叹了口气说道:“是啊!”
张爷爷:“嫂子我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说,您可别挑我的理啊!”
奶奶:“怎么会呢?您说!”
张爷爷:“鸿儒还年轻,如果有合适的就再找一个吧!趁现在大伟还小,您不也少受点累嘛!”
奶奶沉思了一下:“唉!再说吧!我也想过这事儿,可是哪有那么合适的啊?再说大伟这么小,一想到找个后妈,我也有点心疼孩子啊!”
张爷爷:“是啊!可是事已如此,活着的人还得往前走一步啊!”
奶奶:“对机会吧,有合适的再说,您赶紧吃饭,我们先回去了,真是不好意思啊!”
张爷爷:“您看您又来了!都是邻里街坊的,有啥需要帮忙的尽管言语!”
奶奶:“嘚嘞!谢谢您了!咱们回见啊!大伟,跟张爷爷再见!”
邢伟:“张爷爷再见!”
张爷爷:“好,再见,以后想要鸽子可别上房了啊!直接过来拿!“
邢伟:“唉!知道了!谢谢您”!
奶奶拉着邢伟告别了张爷爷,邢伟再次拎着鸽子往家里走去。
场景十
时间:1979年秋 清晨
地点:邢伟家
早晨,邢伟正在被窝里熟睡,奶奶已经端着从早市上买的豆腐脑和油条从外面走了进来。她一边把碗放到床头,一边叫醒正在熟睡的邢伟。
奶奶:“大伟!大伟!醒醒,该起床了,你看这是什么?”说着奶奶从兜里掏出来一枚挂着红色绳子的鸽哨。
邢伟:“鸽哨!哪来的啊?”邢伟睡眼惺忪地爬了起来,定了定神仔细一看不由地喊道。
奶奶:“刚刚早市上买的!赶紧吃饭,吃完饭跟奶奶去卖葡萄,中午咱们去吃狗不理包子!”
邢伟从被窝里探出半个身子,一手攥着那枚鸽哨,一手拿着勺子吃起来。
场景十一
时间:1979年秋 早晨
地点:邢伟家小院
邢伟在被窝里吃完早饭,穿好衣服刚走出家门来到院子里,奶奶正在屋里收拾碗筷,这时,从虚掩着的大门外传来几声敲门声,有人在低声喊着:“有人么?屋里有人吗?”
邢伟一边系着扣子往大门口方向走,一边道:“来了来了,谁啊?”
来到大门口,邢伟把大门拉开一看,顿时下了一跳。只见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男人,头发和胡子都已经好久没有打理过,似乎要粘在一起了,这个人右边的腋下夹着一支一米多长的木棍,右手端着一个已经破烂不堪的粗碗,在他的左手边,拉着一个小男孩,穿着和这个男人没什么区别,衣服只能勉强遮住身体的重要部位,这孩子看样子和邢伟年龄差不多,但是比邢伟瘦多了,皮包骨头,只有两只眼睛依旧炯炯有神。
邢伟:“奶奶!奶奶!”邢伟惊恐地转身向屋里跑去。
奶奶:“咋了?咋了啊?”奶奶听到喊声,立刻从屋里走出来,差点和邢伟撞在一起。“大早上的你喊什么啊?”
邢伟过来拉住奶奶的手,转身指了一下大门口的方向,这时,奶奶抬头看见了大门口的两个乞丐:“你们是?从哪来的啊?”
乞丐:“大嫂,给口吃的吧!孩子两天没吃到什么正经东西了!我们是xx人,家里遭灾了,实在过不下去了,一路乞讨才来到这儿的。”
奶奶:“等一下!”说完转身向屋里走去。不一会儿,奶奶捧着三个黄色的玉米窝头走了出来。
奶奶:“给,赶紧吃吧!小伟,去给他们倒点热水!”奶奶将三个窝头塞进要饭的手里。
乞丐:“谢谢!谢谢您了大嫂!您真是好人啊!”
奶奶:“别说了,赶紧吃吧!谁家还遇不到点难处啊?你们这是准备去哪儿啊?”
乞丐:“去山西,我兄弟在山西那边做事,想去找找他看能不能给我找点事情!”
奶奶:“哦!哦!快吃快吃,不够还有呢!”这时,邢伟已经端了两碗热水从屋里走了出来。
乞丐:“够了大嫂,够了,这年头谁家也不富裕啊,我们今天真是遇上好人了!小宝,快给奶奶磕头!”乞丐说完拉了一下身边的小男孩。孩子赶忙跪下准备磕头。
奶奶:“行了行了,快吃吧孩子!这是干什么啊?”奶奶一边说着,一边拉起孩子。
刚才发生的这一切,邢伟都看在眼里。
场景十二
时间:1979年秋 上午
地点:早市
周末的上午早市异常热闹,奶奶推着一个木制的婴儿车,里面装满了葡萄,婴儿车的前面挂着一个牛皮纸的牌子,上面醒目地写着“1元/斤”,邢伟一手扶着婴儿车,一手拎着篮子,跟在奶奶旁边。他们找了一块空地停下来,注视着来来往往的人群,等待着买主。
这时,小豆的爸爸正带着小豆路过,一眼就看见了邢伟。
小豆:“大伟,干嘛呢?”
邢伟:“跟我奶奶卖葡萄呢!你去哪儿啊?”
小豆:“没事,跟我爸买菜呢!”
奶奶:“小豆,来,过来吃葡萄!”说这话,奶奶从小车里捡了一串最红的葡萄一把塞到小豆手里,“快吃!尝尝奶奶自己种的的葡萄。”
小豆爸:“大娘,您这是......尝一颗就行了,眼下葡萄这么贵,您留着买几个钱啊!”
奶奶:“什么钱不钱的,给孩子吃的!自家种的不值几个钱!”
小豆爸:“那怎么行啊大娘!”说着话赶忙从兜里掏出钱来。
奶奶:“孩子能吃几个啊!你要掏钱我可不高兴了啊!我喜欢这几个孩子,拿着小豆,奶奶给的,赶紧吃!”
邢伟:“吃吧小豆,我们家葡萄甜着呢!”
小豆爸:“您看这怎么好意思啊?这......这…..”小豆的爸爸一脸的不好意思,“小豆,快谢谢奶奶!”
小豆:“谢谢奶奶!”
奶奶:“吃吧孩子!想吃了哪天再上家里来,家里还有!”
小豆爸:“谢谢您了大娘!家里有什么事儿您言语!回见啊!”
奶奶:“唉!唉!回见,回见!”
小豆拿了葡萄谢过奶奶,跟着爸爸消失在早市的人群里。
场景十三
时间:1979年秋 中午
地点:唐山大世界狗不理包子铺
奶奶推着卖完了葡萄的小车,里面装着一双刚刚在市场里买的足球鞋,球鞋上的价签还没撕掉,赫然写着两个字:“7元”。
奶奶和邢伟走进了包子铺,找了一个空桌子坐了下来,这是邢伟从小车里取出了那双新鞋,拿在手里仔细地端详起来,一脸喜悦。
奶奶:“老板!包子一两几个啊?”
老板:“一两三个大娘,您来多少?”
奶奶:“来二两吧!”
老板:“您这两人要二两够吗?”
奶奶:“够了,给孩子吃点就行了,要二两包子,再来碗粥。”
老板:“好嘞!您稍等!”
片刻,老板端着热气腾腾的包子和粥走了过来放在桌上:“大娘,您的包子!”
邢伟一看包子来了,立刻放下手里的新鞋,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奶奶:“慢点,慢点,小心烫!”
邢伟:“奶奶,您也吃啊!您怎么不吃啊?”
奶奶:“吃你的!奶奶不饿,喝碗粥就行了!
不大一会儿功夫,六个包子就被邢伟吃掉了三个,看样子似乎还能继续吃,但是他看了一眼奶奶,便说:“奶奶您也吃啊!想着呢!”
奶奶:“你吃你的,奶奶不饿,把这三个也吃了。”
邢伟犹豫了一下,又拿起了一个包子吃起来,直到最后还剩下一个包子,这次是真饱了。
奶奶:“吃饱了吗?把这个也吃了啊!”说着指了指剩下的一个包子。
邢伟:“饱了!吃不下了!”
奶奶从兜里掏出一块白色的手绢,把包子包在手绢里放到小车上:“这个留着给你晚上吃。”
邢伟:“奶奶,等我长大挣了钱每天都给您买包子吃!”
奶奶:“好啊!我的乖孙子懂事了,奶奶等着那一天啊!”
说着话,奶奶和邢伟付了钱,推着小车往家去。
场景十四
时间:清晨 傍晚
地点:邢伟家房顶
几乎在每个清晨和傍晚,邢伟都会爬上房顶,抬头看着房顶的天空上鸽子在盘旋,这对他来说是最开心的事情。
后面背景快速显示日升日落,画面中的邢伟转眼长成一个青年大男孩。
字幕:“十年后……”
第三章
场景一
时间:1989年 夏末秋初 中午时分
地点:邢伟家小院
十年后,邢伟18岁,从远处看已经是一个小大人了,只是个头和身材还没有父亲那么高大健硕,脸上还有些青春期的稚嫩与青涩,青春期的叛逆在他的脸上显得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
临近中午午饭时分,父亲带着一个陌生的女人从大门走进了小院。父亲走在前面,推着一辆自行车,在自行车的右手把上挂着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十几个包子,那个女人跟在身后,右手拎着一个网兜,里面是一些水果和点心。
父亲:“大伟,你干嘛呢?赶紧下来吃饭啦!我买了你最爱吃的大世界的狗不理包子。”父亲在院子里停好了自行车,从手把上取下了袋子拎在手里,抬头看见房顶的邢伟,便对着邢伟喊道。
邢伟依旧专注地看着手里的鸽子,稍稍地抬了一下眼皮,继而又注视着手里的那只鸽子。
父亲和那个女人对视了一眼,一脸无奈地摇摇头,继续向屋里走去。
父亲:“妈!给您,我买了包子。”父亲进屋,把包子递给了奶奶。便起身去洗手。
女人:“妈,您歇会儿,让我来吧!”
奶奶正在屋里的灶台前面忙着做饭,看到两人进来便说道:“哎!回来啦?我这马上就好了,你们赶紧收拾准备吃饭吧!”
奶奶:“大伟呢?这孩子又上房了吧?”
父亲:“唉!妈,您说这孩子,我和xx成家都快五年了,还是这副德性!”
女人:“鸿儒!”,女人抱怨的说了一句,“孩子还小呢,咱得给他时间,让他慢慢适应!”
奶奶:“没事儿,你们甭理他,我有空了好好劝劝他!先吃饭吧!”奶奶说完,一边解下腰里的的围裙,一边往院里走去。
奶奶:“大伟,大伟,赶紧的,下来吃饭了!”
场景二:
时间:1989年 夏末秋初 中午时分
地点:邢伟家餐桌
邢伟从房顶下来走进屋里,一言不发,似乎并没有注视到周围的人,直接走到脸盆前面去洗手。这时,奶奶和女人已经把饭菜一一摆到了餐桌上。三个人已经相继落座,只等邢伟过来。
邢伟依旧一言不发,闷头坐在凳子上端起一碗粥喝了起来。女人坐在邢伟的左手边,赶忙从桌上的盆子里夹了一个包子放在邢伟面前的盘子里。
女人:“大伟,快趁热吃吧,你爸爸刚给你买的狗不理的包子!”
邢伟对这一切依旧视而不见,继续喝着碗里的粥,一言不发。
父亲:“别管他!我看他都快成狗不理了!”
邢伟很快的喝完碗里的粥,一抹嘴站起来就准备往外走,其他三个人不约而同地注视着邢伟,没说一句话。
女人:“大伟,吃饱了吗?把包子吃了!”邢伟没有理睬,依旧往院里走去。
父亲:“你干嘛去啊?回来!”奶奶看了父亲一眼,没说话,只是用拿着筷子的右手对着父亲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父亲继续说道:“明天上午我们带你去买几件衣服吧,天马上要冷了!”
邢伟终于说了一句:“不去!你们自己去吧!我不冷,明天鸽子比赛!”这时候邢伟已经来到院子准备上房了。
三个人在屋里端着碗互相看了一眼,没说一句话。
场景三:
时间:1989年 夏末秋初 午饭后
地点:邢伟家小院
午饭过后,小豆,老跃,八哥陆续从家里赶来,因为下午是唐山市信鸽协会组织的比赛,今天是最后一场1000公里,前面两场,那三个人的鸽子已经全部丢了,目前只剩下邢伟的一羽鸽子还在,而且最有可能获奖。
邢伟家的小院里异常热闹。院子中间,奶奶已经摆了一个小方桌,桌子上摆着红枣,苹果,还有花生瓜子一些干果,四个人围着桌子而坐,一边吃,一边聊。邢伟的脖子里挂着那枚奶奶给他在早市上买的鸽哨。
老跃:“大伟啊!今天可就看你了啊!”
小豆:“是啊,就你那只鸽子是最好的!就指着它能给咱能赢一把呢!”
八哥:“你说这张老头怎么就舍得把那么好的鸽子送你呢?那可是一只上海的xx啊!他怎么就不送我一只呢?”
邢伟乐呵呵地看着他们三人继续说着,没说一句话,只是得意的一边笑着,一边往嘴里塞着一粒粒花生。
老跃:“等着吧!我感觉这鸽子今天慢不了啊!最多再有半小时就差不多了!”
邢伟看了一眼手表,依旧没说话,缓缓抬起头望着天空,其他三个人也跟着起身注视着天空。
八哥:“没那么快吧?”八哥迟疑地看了一眼邢伟和其他两人说道:“这才几点啊?”
这是头顶不时有喜鹊,麻雀等一些鸟类飞过,每次飞来几只鸟,四个人都会兴奋一阵,等看清楚了便一阵失落,继续坐下来聊着,等着,不时地抬头仰望天空。
邢伟:“来——了!哥几个,你们赶紧上屋里躲躲!”邢伟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准备上房。
老跃:“哪儿呢?哪儿呢?”老跃听到邢伟的话,立刻起身顺着邢伟的视线方向望去。
小豆:“别吵吵,别吵吵!”小豆一边在吃力地抬着头在天上仔细搜寻着每一个黑点,一边拉着老药往屋里走。
邢伟:“你们别说话啊!我先上去看看!”
八哥:“看!那儿呢!”八哥指着天上飞过来的一个小黑影说道。
老跃:“嘿!真是啊!怎么不下来呢?”
小豆:“是它是它,没错儿!快快快进屋,别惊了!”说话间连推带拉进了屋里,三个人继续把身子从门框探出来看着天上的鸽子。
这时邢伟已经站在房顶,嘴里的哨子明亮地响了起来。
果然是鸽子回来了,眼看着在屋顶盘旋了两圈后,一个俯冲便落在柴房顶上,邢伟的哨子依旧不停地吹着,那只鸽子似乎听懂了主人的哨声,从柴房上跳到院子里,径直向柴房里走去。
等鸽子进去后,三个孩子立刻从屋里跑出来,邢伟也飞快地从梯子上下来,跑进柴房。
老跃、小豆、八哥:“快,快快快......”
邢伟:“别动!等一下,让我来!”邢伟一边从梯子上往下走,一边着急的喊着。
邢伟迅速地钻进柴房,把鸽子抓起来放进一个鸽笼,熟练地绑在自行车后座上,招呼其他三个人:“快点!哥几个,快走啊!小豆你坐老跃的车子,都跟上了啊!”
小豆:“好嘞!快走啊!都跟着大伟!”
老跃:“走走走!都走了!”
这是四个人已经各自上了自行车,来到大街上。
场景四
时间:时间:1989年 夏末秋初 下午
地点:唐山市街上
午后的街道上并没什么行人,只有三三两两的老人靠着墙根晒太阳,喝茶、聊天。邢伟骑了一辆大二八自行车在马路上狂奔,整个人似乎都站了起来,铃铛一直被按得响个不停,行人老远看见就都躲在一边,邢伟的后面是两辆自行车,八哥一辆,老药的后座还坐着小豆,同样飞快地跟在邢伟后面。耳边的风声呼呼作响,红色和蓝色的砖墙上不时地闪过一条条标语:“计划生育是我国的基本国策”,“为实现四化二奋斗。”
一路上,三辆自行车你追我赶,身边不时地有人骑着幸福250摩托车驶过,后面也是带着鸽笼,一看就是去鸽会报道的。骑摩托的看了一眼几个孩子,扭过头冲着邢伟他们乐了一下说道:“小孩儿,加油哦!晚了冠军就是我的喽!”说完一溜烟就没影了。
邢伟和几个孩子不说话,只是奋力地追赶着,继续往鸽会跑去。
靠着墙根有七八个人围在一起,中间是两个老头正在下棋。看见三辆自行车飞一般的驶过,都不禁回头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
路人甲:“唉!养鸽子上房,三级流氓啊!老人说的一点都不假啊!”
路人乙:“这是着急干嘛去啊?火燎腚似得!”
路人甲:“你们瞅着吧,老邢家这小祖宗,早晚是法院的戚!”
路人丙:“别给人胡说,淘气的孩子才有出息呢!”
路人甲:“拉倒吧!你家要有这么块料你就不这么说了!”
路人丙:“唉!没娘的孩子,都是他奶奶给宠坏了!”
其他人聊了几句也都不说话了,摇了摇头继续看那俩老头下棋。
场景五
时间:1989年 夏末秋初 下午
地点:唐山市信鸽协会
鸽会是一座二层砖制的小楼,在一层的入口处挂了一个木制的牌子,上面白底黑字写着:“唐山市信鸽协会”。邢伟他们赶到的时候,小楼前面的空地上已经停了一排自行车和几辆摩托车。
邢伟他们把车子停好以后,迅速地从后座上解开绳子,取下鸽笼飞快地向二楼跑去,其他三个人紧跟其后。
场景六
时间:1989年 夏末秋初 上午
地点:邢伟家
早饭过后,四个小伙子已经围在邢伟家的方桌前。放桌上摆着一张崭新的归巢证,上面写着:“唐山市信鸽协会第n界1000公里第八名”。在归巢证的旁边还有一个鲜红色的日记本,他们向朝圣一样注视着这张归巢证,还不时地用手去抚摸那红色的日记本。
小豆:“太——牛——了!了不起啊!”
老跃:“来来来!让我看看,让我看看!老跃一把推开小豆,一把就把归巢证抢在自己手里,还一个字一个字地念了起来:“唐山市信鸽协会第n界1000公里第八名”。
八哥:“大伟啊!鸽子呢?把鸽子抓出来瞅瞅呗!”
邢伟:“等着啊!”说完便向柴房走去。不多时,邢伟便抓了那只鸽子走了进来。把鸽子递到八哥的手里,“小心点啊!”邢伟说道。
这时,几个人立刻转移了注意力,老跃赶忙放下手里的归巢证,都向八哥手里的鸽子聚拢过来。
八哥:“真好啊!看看这眼睛,看看这羽条,一看就是能飞的好鸽子啊!”他一边说一边熟练地端详着鸽子的每一处细节,眼睛、翅膀、龙骨、后腰都摸了个遍。
老跃:“来来来,让我看看,让我看看!”不容分说就过来夺八哥手里的鸽子。
八哥:“你轻点儿!老这么毛糙!”八哥小心地把鸽子递到老药的手中。
老跃:“没事没事!又看不坏!嘿嘿!”
鸽子在每个人的手里来回穿梭着,到了每个人的手里都像欣赏宝贝似得一遍遍仔细地观察鸽子的每一处细节,不时地发出阵阵赞叹,邢伟看着他们陶醉的样子,自己两手抱在胸前不说一句话,只是冲着他们乐。
老跃:“哎我说大伟,咱说好啊,明年开春必须先给我出一对儿啊!我先提前预定了!”
八哥:“我也预定!”
小豆:“我也要!”
邢伟:“没问题!有好鸽子还能不先紧着咱自家兄弟嘛!放心吧,都少不了的!”
几个孩子继续说说笑笑,屋里充满着欢乐的气氛。
场景七
时间:1992年 夏天 傍晚
地点:学校操场
夕阳下,因为正直暑假期间,所以操场上没有那么多人,邢伟正在和几个小伙子踢足球,邢鸿儒这时正在围着操场外围的跑道散步,其实邢伟并没有注意到父亲的出现。这时,八哥的一脚传球不小心把球踢到界外,足球正好滚到了邢鸿儒的脚下。
八哥:“大伟,快看!你爸在那儿呢?”
邢伟也是一愣,停下脚步转身看着父亲。
老跃赶过来大喊:“叔叔,一起来啊!”
邢伟有些不好意思,站在一旁看着父亲的反应。父亲穿着白色的半袖,蓝色运动裤,白色球鞋。先是对着他们笑了笑,然后喊了一句:“接着!”一脚远射,把足球传到了邢伟脚下。
邢伟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马上反应过来,继续把球传给小豆,这时,父亲也一路小跑加入了他们的阵营。原来大家才发现原来邢伟的父亲球技一流。
场景八
时间:1992年 夏天 傍晚
地点:学校操场外小路上
踢完球后,邢伟和父亲并肩走在操场外面的小路上。
邢伟:“没看出来啊!”
父亲:“什么没看出来?”
邢伟:“球技不错啊!”
父亲:“臭小子!你以为你老子我只会读书写字呢?你不知道的多着呢!想当年我也是我们校队的前锋啊!”邢鸿儒一边说,一边用右手在邢伟的后脑勺拍了一把。
邢伟:“以前不是没发现嘛!以后有时间您得过来给我们指导指导,我们那几位踢得太臭了!”
父亲:“兑机会吧!”
父亲:“听你奶奶说你下学期不想上学了?”
邢伟:“嗯!”
父亲:“为啥啊?你不上学干嘛啊?”
邢伟:“干啥都成,就是不想上学!”
父亲:“那不行,你总得有个正当理由吧!你现在是成人了,我不会逼着你上学,但是你得有个正当理由来说服我!不然我是不同意的!总不能回家养鸽子吧?”
邢伟:“爸!我根本就不是读书的料,你给我找个事儿干吧!只要不上学干啥都行!”
父亲:“让我想想!”父亲一边往前走,一边低头若有所思。
父亲:“不上学也不能养鸽子,你现在长大了,应该通过自己的劳动来生活了,你要真不想上学,我给你介绍到我们单位的施工队去跟着干活吧!”
邢伟:“行啊!我肯定能行......”
父亲:“你先别急着说行!咱们有言在先,第一是施工队干活可是苦啊,你要有心理准备,第二,施工队常年在外不回家,所以你的鸽子必须给我请走,你不在家没人替你养!”
邢伟停了似乎有点泄气,没说话。
父亲:“怎么了?后悔了?”
邢伟:“没有!不养就不养!明天我就把他们都送人。”
父亲:“这事儿你可要想好了,我说了你现在是大人了,你要对你做出的决定负责!另外,干活归干活,学习还是不能放弃,我每个月会给你寄一本书,你必须给我好好读完,完了我会考察你的!”
邢伟:“啊?干活儿还要看书啊?”
父亲:“你要后悔现在还来得及。”
邢伟:“行!我不后悔!”
父亲:“行,你小子有种!走吧,回家吃饭吧!你妈今天休息呢,应该给你做了好吃的了!”
父亲:“我跟你说,一会儿见了你妈,别老是耷拉着脸不吭气啊!你现在长大了,应该懂点事了。不能还像过去那样让他伤心。”
邢伟:“嗯!”邢伟低着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便一言不发。
经过这几年,邢伟和父亲的隔阂似乎没有当初那么深了。夕阳下,父子两人并肩走在林荫小路上,几年没见,邢伟的个头都快赶上父亲了。
场景九
时间:1992年 夏天 上午
地点:邢伟家院子
邢伟家的小院里,依然是那个小方桌,放桌上平铺这一块白色的手绢,手绢上躺着一只鸽子的尸体,大家一看就知道是当年地震中救下的那只受伤的鸽子。四个孩子围在一起,地上放着几个鸽子笼,每个笼子里都装满了鸽子,差不多有二十只左右。四个孩子沉默不语,过了许久,老跃终于开口了。
老跃:“大伟,你真的想好了啊?”
邢伟:“多大点事儿啊!咱也不能一天光想着玩儿啊!”
八哥:“理儿是那么个理儿!可是太突然了大家都没准备。”
小豆:“就是,你这说走就走,以后咱们的鸽子咋办啊?”
邢伟:“没事儿!以后有钱了咱再养呗,哥儿几个先替我养着。今天叫你们来就是让你们把这些鸽子分分,每人都拿几只。”
邢伟:“那只鸽会八名你们两就别惦记了啊!我只给小豆!小豆心细,家里条件也好点儿,给你们俩就白瞎了!”
老跃:“大伟你也太偏心眼了吧?我们俩鸽子养的不好吗?”
邢伟看了一眼老药说道:“反正不咋地!除了那只剩下的你们随便挑。”
小豆:“大伟,你这……我怕我养不好啊!”
邢伟:“没事!你好好养着吧,这只鸽子好着呢!那年有人给我出一百我都没舍得卖。我相信你!”
小豆:“好吧!既然你这么信任我,我一定好好养着它!”
八哥:“大伟,你这突然这么一走,哥儿几个还有点舍不得呢!”
邢伟:“有啥舍不得啊?我又不是不回来了!我今天还就把话撂这儿,哪天哥们儿要是真的发达了,还回来跟你们一起养鸽子!”
老跃:“行,够意思!有你这句话就行了!”
八哥:“那这只鸽子咋回事啊?”说着他指了一下桌子上的那只鸽子。
邢伟:“不知道,今天早上我进去抓鸽子的时候就死在窝里了,大概知道我要走了吧,呵呵,也算是寿终正寝了吧!”
邢伟:“说起来还真得感谢这只鸽子啊!要不是它咱哥们儿也不可能走到今天啊,那会儿听到我妈没了,感觉天都要塌了,幸好有这只鸽子陪着我。”说到这里邢伟深情地看着桌上的尸体继续说道:“你们知道我奶奶为啥同意我养鸽子了吧?其实她心里也不愿意我养鸽子,我知道她是心疼我,宠着我,就是因为我小小年纪没了妈。”
老跃:“唉!别说了,咱哥几个不都一样吗?都是没娘的孩啊!要不咱们怎么能走这么近呢?”
几个孩子聊着聊着,又开始沉默不语,陷入沉思。
场景十
时间:1992年 夏天 上午
地点:母亲墓地
早饭过后,邢伟带了祭奠的贡品,香烛等物还有那只死去的鸽子,步行来到母亲墓地。
他跪在母亲坟前,点好香烛,烧了纸钱,然后用随身携带的小铲子在坟堆的旁边挖了一个坑,他把那只用白色手绢包着的鸽子尸体小心翼翼地放进坑中,然后又将刚才挖出来的土重新填入坑中。
邢伟收拾完东西后缓缓站起身,向家的方向走去。
场景十一
时间:1992年 夏天 晚上
地点:邢伟家
晚饭过后,邢伟和奶奶正在收拾行李,床上堆满了一件件衣服,奶奶从里面挑了几件叠起来塞到一个大的手提编织袋里,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喃喃自语。
奶奶:“你爸也真狠心,让你干这种活儿!才多大点儿孩子啊?”
奶奶:“长这么大从来没出过这么远的门,你说说你好好在家上学多好?”
邢伟:“行了奶奶!我都这么大了,再说了,工地上比我小的有的是!”
奶奶:“我这不是不放心吗?”
奶奶:“到那边了给家来个信儿啊!干不了就赶紧给我回来。”
邢伟:“知道啦奶奶!”
这时,奶奶从床上的褥子底下翻出来一个皱巴巴的牛皮纸信封,慢慢打开,从里面抽出一叠钞票,缓缓地递给邢伟。
奶奶:“这是你爸爸每个月给我的生活费,奶奶一个人生活,花不了多少,你把这个带上吧!”
邢伟吃惊的看了一下:“奶奶!您自己留着吧?这是我爸给您的!我爸已经给过我钱了,您留着家里用吧!”
奶奶:“我一个老太太家里用钱干什么?再说了你爸他们每个月都给我,够花!你带上吧!出门在外的不比在家里,穷家富路,和那些工友们处好关系,办事儿大气点儿,别让人家瞧不起!”
邢伟很不情愿的接过钱塞到自己的上衣口袋里。
奶奶接着从床上拿起一把蒲扇,又从地下的柜子里拿出一支香点着,然后认真的在蒲扇的手柄上歪歪扭扭地烫下两个字:“大伟”。
邢伟:“奶奶,您这是干嘛?”
奶奶:“现在天儿还热着呢,把这个带上晚上热的时候用得着,还能赶蚊子!”
邢伟:“不用了吧奶奶?您这是让我搬家啊?”
奶奶:“让你带你就带着,用得上!省的去那儿还得买!”
奶奶:“行了,差不多了!你早点睡吧,明天一早还得赶班车呢!”
邢伟:“没事!我不困!您先睡吧!”
奶奶:“睡吧,睡吧!我锅里还煮着鸡蛋呢,一会就好了。”
场景十二
时间:1992年 夏天 早晨
地点:汽车站站牌前
一大早,邢伟和三个小伙子一边等着班车,一边聊着。
奶奶站在他们旁边,不时地抬起头欠着身子张望来车的方向。
老跃:“我说大伟,你这去了啊先给哥儿几个探探路,没准儿过几天我也找你混去。”
八哥:“别逗了!你爸能同意?”
老跃:“那有啥不同意的,我就说邢伟也在那儿呢!”
邢伟:“得了吧,你要不说我兴许还能同意,你一说我那肯定不让你去!”
小豆:“大伟,这是我妈煮的鸡蛋,给你带着路上吃。”小豆的手里托着四个煮熟的鸡蛋,用手绢包在一起,手绢的四个角系成一个包袱形状,说着,小豆把手里的鸡蛋递到邢伟面前。
邢伟:“不要了小豆,我奶奶给我带了!”
小豆:“你拿着吧!拿着!”小豆硬生生的把鸡蛋塞到邢伟的手里。
奶奶:“来了!来了!快上车了!”奶奶一边招手,一边指着远处开过来的一辆公共汽车。
老跃:“到了记得给哥们儿来个信啊!”
奶奶:“东西都带好啊!”
邢伟:“知道了,知道了!都回去吧!”
汽车停下,三个孩子帮着邢伟把行李递到车上,车子驶离站台,人们挥手告别。奶奶转身过去偷偷擦了一下眼角的泪水,望着车子离去的方向。
场景十三
时间:1992年 夏天 早晨
地点:汽车上
邢伟坐在一个靠窗户的位置,和大家挥手告别后,慢慢的安静下来,他望了一会儿车窗外闪过的熟悉的街道,静静地低下头,从脖子的挂绳上掏出那枚鸽哨,攥在手里,擦了又擦,摸了又摸,继续向车窗外深情地望着,陷入沉思。
第四章
场景一
时间:夏天 早晨
地点:建筑工地
建筑工地工人们忙得热火朝天,邢伟一改往日的学生模样,换了一身粗布劳动衣服,戴着黄色安全帽,吃力地跟着工人们推车、搬砖、和泥......
场景三
时间: 夏天 下午
地点:鸽市
结束一天的劳动,邢伟穿着工地的衣服悠闲地逛着鸽市,不时地和卖主交流、蹲下来仔细查看一只只鸽子。
场景四
时间:夏天 白天
地点:工地,医院,路边
工友生病,背着工友上医院,慷慨解囊,为工友付医药费。
马路上送吃的给乞讨人
场景五
时间:夏天 白天
地点:工地
几年下来,邢伟当了一名小小的工头,指挥工人们干活,与工地老板聊天。
第五章
场景一
时间:2002年 春
地点:开尔公司会议室
2002年,开尔集团公司成立,这一天上午,邢伟正在公司会议室给员工开会,一张长条形的会议桌周围坐满了开尔集团的中层管理人员,邢伟身着藏蓝色西装,白色衬衫,因为是公司一般的例会,所以他今天没有打领带,白色衬衫的第一个扣子敞着,整个人显得很精神。
正当邢伟侃侃而谈的时候,他的秘书小张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拿了一部移动电话,好像电话并没有挂,他用左手捂着下方的听筒,神色显得很着急,也很慌张。
这是邢伟停住了讲话,眼睛注射这他走到自己身边,小张弯下腰,轻声地在邢伟耳边说了几句,便把手机递到了邢伟手里,邢伟马上起身向大家打了个手势,示意了一下便跟着小张走了出去。这时,所有的人都转身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然后面面相觑,互相低声交流着什么。
会议室外面的走廊里,小张毕恭毕敬地站在会议室门口,等着邢伟指示,邢伟拿起手机一边打电话,一边缓缓走到走廊另一边的尽头,神色慌张,着急。不多时,他挂了电话匆匆走到小张面前。
邢伟:“小张,你马上通知司机过来接我,我回去安排一下工作马上去医院。你再给医院那边打个电话,他们那个主任是我的发小,让他不惜一切代价抢救老人,用最好的设备,最好的药!”
小张:“好的邢总,您放心,我马上安排!”
邢伟:“等等!公司这几天有什么事儿先让王总来处理,我担心这次奶奶很难挺过这一关了!”
小张:“邢总!您……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小张迟疑地望着邢伟,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没说出来。
邢伟:“奶奶的身体我心里最有数!”说完他镇定了一下情绪,继续走进会议室。
场景二
时间:2002年 春末夏初 上午
地点:奶奶墓地
时间正是夏天最热的时候,虽然还不到午时,但是两边的树上已经有知了叫个不停。邢伟和父亲穿着白色半袖,并肩缓缓地走在墓地中间的甬道上,他们刚刚祭拜完奶奶,准备回家。
邢伟:“爸......”邢伟轻声地喊了一声似乎要和父亲说些什么,他停下了脚步,望着父亲继续前去的背影。
父亲:“嗯?”父亲听到喊声,回头望着邢伟。
父亲:“怎么了?”
邢伟:“爸......那个......”邢伟缓缓跟上来,与父亲四目相对,两人都站在那里。
父亲:“怎么了啊?你说啊!吞吞吐吐的不像个男人!”
邢伟:“爸!对不起……这么多年……”
父亲:“唉!走吧,回家吧!”父亲伸出右手在邢伟肩头搭了一下,两人继续并肩往前走着。
父亲:“我是你爸,咱俩之间说这个生分了!”
邢伟:“爸!对不起!以前我不懂事,您和妈妈原谅我吧!”
父亲:“唉!我知道,奶奶这一走,对你触动很大,你心里可能比我这个亲儿子还要难受!都过去的事情了,咱就不提了,以前我也有责任啊!我也承认,你妈走了以后我对你的关心太少了,我也没有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啊!我心里又何尝不愧疚啊!”
父亲:“你从小就主意大,认准了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你说你哪来的那么大气性?愣是不上家里跟我们住,这么多年,多亏了奶奶对你的照顾啊!”
父亲:“那时候,好多亲戚朋友都跟我念叨,让我好好管教你,还有人说再不好好管教,早晚有一天是法院的戚!那时候我也很担心啊!可总是感觉你老躲着我,也找不到沟通的机会。好在苍天有眼啊,你现在也算是事业有成了,看到你今天的成就,我心里也很高兴啊!”
邢伟:“爸,那时候我真是太不懂事了,那年你重新组建了家庭的时候,我心里的确特别恨你,总感觉你不要我和奶奶了!现在我终于想明白了,也能理解了,这些还是要感谢您这么多年来您逼着我读的那些书,对我帮助确实很大。”
邢伟:“提到书,您给我的那本《平凡的世界》里有句话对我触动很大,在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合理的和美好的都能按照自己的愿望存在或实现。我感觉这句话就像是在提醒我,自从那年开始走上社会以后,我就逐渐地学会了妥协,学会了适应,你不知道工地的环境有多苦,当时我有一百种理由想要放弃,但是有这些书本支撑着我,最终一路走到了今天。”
父亲:“行啊小子!看来书没白读啊!你既然说到《平凡的世界》我就再给你说一句书里的话,其实我们每个人的生活都是一个世界,即使最平凡的人也要为他生活的那个世界而奋斗!”
父亲:“我知道,你这十年在外面一定吃了很多苦,我又何尝不想让你回来啊,你也别怪我心狠,其实我也是想考验考验你,看你能不能坚持下去,你记得我跟你说过,自己做出的选择就要坚持到底,行啊儿子,你总算是没让我失望啊!也没让奶奶失望,今天的成就足以吿慰奶奶的在天之灵了!”
父亲:“说说!公司今后有什么打算?这么多人,今后你准备带着大家怎么往下走?你现在肩膀上的担子可重啊!搞企业可不是儿戏,这么一大帮人,都等着你带着大家干呢,不比以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邢伟:“您说的对啊爸,我这也是正为这事儿发愁呢,想找个机会跟您商量一下!”
父亲:“跟我商量?拉倒吧,我可不懂,都二十一世纪了,我们这一代人什么都做不了了!”
邢伟:“现在不必从前,原来找一帮人给人垒个院墙都能赚钱,随便倒腾点东西也能挣钱,一句话,那时候只要你胆子大,肯吃苦就能赚到钱。可现在呢?都是市场化、科技化、信息化、改革开放都二十多年了,市场竞争越来越激励,而且越来越正规,既要有一套先进的管理方法,还要有一支优秀的团队,这跟我前几年比完全是两回事啊!从今年开始我就一直为这事儿发愁,还是没找到方向。”
父亲:“也许现在算是你创业的瓶颈期吧!不要着急,方法总会有的,我相信你!”说着父亲再一次用右手在邢伟的肩头拍了一把,两人继续往前走。
父亲:“走吧!咱们回家!”
场景三
时间:2002年 春末夏初
地点:开尔公司院内
一大早,开尔公司的院子里停了几两卡车,上面载着一颗颗玉兰树,工人们来回穿梭,张忙着种树,有的挖坑,有的卸车,一片忙碌景象。
邢伟坐在一张小石桌前面,一边抽着烟,一边注视着大家忙碌的身影,时而地指指点点,时而陷入沉思。
正在这时,三个童年的小伙伴正有说有笑的朝邢伟的方向走来。
老跃:“行啊大伟,这几年不见,生意做的风生水起啊!”
邢伟听到有人过来,马上起身朝着他们迎了过去:“来了哥儿几个?这几年都忙啥呢?连个人影都见不着,约你们一次可真不容易啊!”
老跃:“拉倒吧你!您现在是邢总啊!我们怎么好随便打搅啊?跟您见面得预约呢!”
邢伟:“行了老跃,你可别寒惨我了!什么总不总的!”
小豆:“大伟,你现在干得真不错啊!可是给咱哥儿几个长脸了,说吧,找我们什么事啊?”、
八哥:“是啊!这开尔集团什么时候上市啊?”
邢伟:“别瞎扯了,说正事吧!”邢伟把几个朋友让到小石桌前坐下来,挨个给他们递了一支香烟,又随手把自己的点燃。
老跃:“你说你说!到底啥事啊?不会是叫我们养鸽子吧?哈哈!”
邢伟:“你只说对了一半,有这个原因。“
老跃:“你们看我说什么来着?我就知道他忘不了这事儿!呵呵!”说这话老跃看了八哥和小豆一眼。
小豆:“老跃你别吵吵,你让大伟说完!”
邢伟:“自打奶奶去世以后,我这心里就一直空落落的,就像那年大地震以后一样,工作也找不着方向了,我又想起咱们小时候养鸽子的那段日子了!我这将近十年没有接触鸽子了,听说你们现在还在养,先给我讲讲呗!我这十年没养鸽子了,心里还真有点痒痒了!”
老跃:“唉!别提了!现在玩鸽子和咱们那时候可不一样了,没钱是真玩不了啊!现在玩鸽子是有钱人的游戏了,咱小时候那会儿有一只上海的鸽子就了不得了,人家现在玩的是比利时荷兰的,就咱那些菜鸟,和人家大户玩儿那顶多就是个陪衬,到了天上连个屁味儿都闻不着!”
小豆:“是啊大伟,现在没有好鸽子是真不能玩儿啊!现在就连那些台湾的鸽子都不行了。”小豆说这话,从兜里掏出了一枚脚环,用一根红色毛线拴着,他把脚环递给邢伟接着说道:“这就是你走的那年送我的那只鸽子,上个月寿终正寝了,不过还算不错,它的后代还给我出过几个名次,不过也不是太好!”
邢伟接过脚环,拿在手里端详起来。
邢伟:“那找你们这么说,还是手里得有好鸽子才行啊!”
八哥:“是啊!反正你要是真想养鸽子,照以前那种养法肯定是不行了,必须从国外引种,这样才能跟人家手里的好鸽子较量,如果只是养着玩玩不打比赛的话就无所谓了!”
老跃:“养鸽子不就为了比赛吗?咱养的是赛鸽,不是吃肉的!”
听了大家的话,邢伟沉思了一会儿接着说:“那你们觉得如果我们走职业赛鸽的路子,有可能吗?”
小豆:“职业赛鸽当然有可能啊!只要我们能引进国外的名血,再建一个职业化的鸽棚,那肯定没问题啊!”
邢伟:“我这十年没接触过这行了,你们帮我找点资料来研究研究,我还真想做这件事呢!”
八哥:“行!我那儿一堆职业养鸽的杂志呢,回头我给你送过来!另外你如果真想做这件事的话,我还想带你出去看看圈子里几个做得比较好的鸽舍,咱们可以借鉴一下!”
邢伟:“行!那就这么定了,正好我现在公司的事情也不多,你们这几天没事了就过来,咱们好好合计合计!我的原则是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好!把赛鸽当成一份事业来做。”
场景四
时间:2002年 夏
地点:鸽棚施工工地
开尔鸽业的施工工地,工人们忙得热火朝天,邢伟和其他三个人正站在工地旁边观看,还不时地指指画画,互相交流。
场景五:2003年 夏
地点:开尔鸽业
邢伟和几位鸽友正在鉴赏引进的种鸽。
场景六:2003年 秋
地点:颁奖舞台
开尔鸽业在各项比赛中获奖,邢伟站在领奖台上高高举起奖杯。
第六章
场景一:2008年 午饭时间
地点:开尔鸽业
邢总和小豆每人端着一个饭盒相对坐在开尔鸽业的办公室内,一边吃饭一边聊天。
小豆:“大伟,这么多年下来,咱们一直都在引进鸽子,赛绩也还不错,可是你有没有想过,照这么下去,结果是鸽子越来越多,而且好多国外的名贵血统鸽到了咱们手里就终止了,根本没有得到发挥,而且还有一点是,当初咱们既然要把赛鸽当做一项事业来做,那就得有一个良性的循环,得让手里的鸽子转起来,这样才能有更好的发展啊!“
邢伟:“你的意思是?”
小豆:“我的意思是咱们不仅要引进鸽子,还要把手里的好鸽子推出去,这样才能一直往下发展啊!好鸽子是买不完的,现在开尔的鸽子已经名声在外,好多鸽友向我打听,能不能从我们手里引进种鸽,我觉得这是个机遇,应该把我们开尔的鸽子推向市场,这样不仅能形成一个良性的循环,而且还能让全国的鸽友们都能分享这些优秀的血统。”
邢伟:“你说的有道理啊!以前我总觉得作为一个爱鸽人,卖鸽子是件很丢人的事情,所以一直没有考虑,你今天这么一说,我觉得倒也可以试试。”
场景二:2008年夏 中午下班
地点:开尔集团大门处
中午时分,正是员工下班休息的午餐时间,开尔集团大门口陆续有下班的员工走出来。这时在门房的窗户外面,一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正抬着头不断地向里面张望。在他的右肩上挎着一个黑色的旅行包,手里还拿了一本《科学养鸽》杂志。这时候门房的老李正在吃午饭,看到这个男人后便放下碗筷走了出来。
老李:“您找谁啊?”
中年男人急忙打开了那本杂志,翻到印着开尔鸽业的那一页,一边指指画画,一边嘴里吱吱呜呜。老李一看就明白了,这个人是个聋哑人,也是一位鸽友,估计是来看鸽子的。
老李冲着他比划了一下,示意那个鸽友跟着他走:“来吧!你跟我来!”
场景三:2008年夏 中午下班
地点:开尔鸽业
老李把那个鸽友带进了开尔鸽业办公室,小豆正在吃午饭。
老李:“小豆,这位估计是鸽友,不会说话,你看看他想干什么,我先走了啊!门房现在没人,我得赶紧回去了!”
小豆:“好好!你去吧!”
小豆放下手里的碗筷,让那个鸽友坐下来。
小豆:“您是......”
鸽友刚刚坐下来又赶忙起身离坐,照例打开了那本杂志,还从挎包里掏出了自己的身份证递给小豆,连说带比划,支支吾吾半天。
小豆接过身份证端详了半天:“新疆......你是新疆来的?”这时,小豆已经大概明白了这位鸽友的来意,其实就是在杂志上看到了开尔的一羽种鸽,专程从新疆跑来想看看这羽鸽子,想引进几只这羽种鸽的后代。
小豆一边比划一边说:“你先坐会儿啊!我吃了饭给你看鸽子!”说着倒了杯水递给鸽友。
场景四:2008年夏 中午下班
地点:开尔鸽业
午饭过后,小豆从鸽舍里抓了几羽鸽子给那位新疆鸽友欣赏。那位鸽友对每一羽鸽子都爱不释手,啧啧称赞,还不时地向小豆竖起大拇指。
如此连着三天,每天中午时分,这位新疆的鸽友都会如约而至来看鸽子。
场景五:2008年夏 中午下班
地点:开尔鸽业
第三天,小豆和新疆的鸽友正在看鸽子的时候,邢伟走了进来。
小豆:“哎呀大伟,你可回来了,这位哥们儿是个聋哑人,每天这点儿都跑这儿来看鸽子,也没有要买的意思,不会是跑这来过瘾吧?”
邢伟:“哦?你问问他!”
小豆:“我看他的身份证了,是新疆的,不会是专门从新疆跑来的吧?”
邢伟径直朝新疆鸽友走了过来,很友好地伸出了右手,新疆鸽友连忙惊慌失措地和邢总握手,还比划着夸鸽子好。
邢伟微笑着点点头,示意他坐下。
那位鸽友一边朝着邢伟比划,一边从兜里掏出一张火车票让邢伟看,意思是仰慕开尔的鸽子很久了,专程从新疆跑来看鸽子的。
邢伟:“还真是从新疆来的!小豆你给他抓几只鸽子吧,就冲这点咱怎么能要钱呢?就给他那个xx今年出的那几只子代!”
小豆:“真送啊?”
邢伟:“那可不真送!人家为了看咱家的鸽子这么大老远来了,还是个聋哑人,怎么能要他的钱呢?看样子他可真是爱鸽子的人!”
小豆:“好吧!”说完便去鸽舍里抓鸽子,不多一会儿就提着鸽笼进来了,里面装了四羽鸽子。
小豆把鸽子递到鸽友的面前,随手拿起一张纸在上面写道:“这四羽鸽子我们邢总送你了!你这么远来看我们的鸽子,邢总很感动。”
鸽友歪着头看完以后连忙起身一边摆手一边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沓钱(大约两千左右),邢伟连忙阻拦,强行让他把钱装进口袋。
场景六
时间:2008年 5月12日早晨
地点:酒店餐厅(比利时)
机场跑道上,一架飞机腾空而起。
邢伟带着小豆还有秘书小张来到了比利时拜访了几位鸽界的大腕,早上在宾馆的餐厅里,邢伟和小豆一边吃着早餐一边交流这几天的心得体会。
邢伟:“小豆你记住,这次咱们拜访了这么多名家,看了那么多好的鸽子,我大致总结了一下,以后引种一定要注意这几个关键的地方,首先要看的是血统,而且不能单单看一只鸽子,要关注它的整个家族,要选择有延续性的、传承有序的血统鸽,这一点非常重要!”
小豆:“没错,其实我也注意到了,有些成绩鸽的确是有许多偶然性的,你仔细关注它的兄弟姐妹就会发现其实都是成绩平平,没什么太突出的,像这种鸽子就得慎重啊!”
邢伟:“对!等看完血统以后,我们才能在里面挑选优秀的个体!”
邢伟:“小豆你发现没?真的是鸽飞一滴血啊!咱们这几天走访下来,为什么每家都有自己的看家宝贝?这是人家上百年的沉淀啊,咱们国人有时候就是太急功近利了,咱们什么时候也能培养出中国人自己的品系呢?”
小豆:“是啊!咱们一直在引进,可是都没有好好静下心来去育种,老是出了成绩就卖,不出成绩就淘汰,以前咱们还有自己的国血,现在呢?能飞的好鸽子大部分都是外血!”
邢伟:“咱们这次出来,实际上就是朝圣,来向人家学习,但是我真希望今天的朝圣是为了明天被别人朝圣,回去以后咱好好总结经验,希望有一天这些大鼻子老外都能到我们中国人自己的鸽舍学习,参加我们中国人举办的比赛,引进我们中国人自己的鸽子!”
正在这时,餐厅的电视里正在播放一段新闻:“5月12日(星期一)14时28分04秒,震中位于中华人民共和国四川省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汶川县映秀镇与漩口镇交界处。根据中国地震局的数据,此次地震的面波震级达8.0Ms、矩震级达8.3Mw,地震烈度达到11度。目前伤亡人数不明,请大家持续关注本台报道……”
邢伟和小豆都不约而同地把头转向电视方向,两个人顿时惊呆了,过了许久才缓过神来,邢伟急忙从桌上拿起手机,迅速拨通了电话。
邢伟:“小张,你马上给我定回国的机票,越快越好!”
小张:“邢总,咱们上午还约了盖比......”
邢伟:“不管了,现在天大的事情我也要回去!你马上订票吧!”
邢伟:“小豆,你马上给老跃和八哥打电话,先了解一下情况,我要带开尔的施工队去四川!”
小豆:“好的大伟,你别急,我马上联系国内!”
邢伟说话有些过于激动,说话声音开始有些颤抖:“地震,又是地震!我必须回去!”
场景七
时间:2008年 5月 早晨
地点:开尔大楼下
开尔大楼前面,一大早就聚集了一百多人的施工队,大家个个情绪激动,手里还带着铁锹等施工用具。在施工队的后面整齐地听着几辆依维柯和工程抢险车辆。邢伟和老跃,小豆,八哥站在人群前面的台阶上,注视着底下的人们。
邢伟:“今天在场的各位都不会忘记,三十多年前,就在我们脚下这片土地上,那场突如其来的大地震给我们带来了怎样的灾难?我们二十多万同胞丧生于瓦砾废墟之中!我旁边的这三位也包括我就是受害者,就是在那次灾难中我们失去了母亲。当时在全国人民的帮助下,我们重塑了一座城市,修筑了心灵的城墙。我奶奶活着的时候就经常对我说,人要懂得感恩,要知恩图报。今天,在我们祖国的四川,那里的人民正在遭受着和我们当年一样的一场大灾难,大家说,我们该怎么办?”
工人甲:“邢总,我也是孤儿,我爸就是地震的时候没的,现在是我们报恩的时候了,我们去救出那些受灾的同胞!”
工人乙:“邢总您放心!就是用手刨,也要把我们的同胞从废墟里刨出来!”
工人一起高喊:“对!我们去救人!去把同胞救出来!”
邢伟:“好!我感谢大家!我们要让全国人民都知道,我们唐山人是懂得感恩的!出发!”
邢伟和大家陆续上了汽车,想着灾区驶去。
第七章
场景一
时间:2014年秋天 早晨
地点:开尔鸽业内
早晨,邢伟和小豆正在鸽舍欣赏鸽子,老跃一脸不悦地从外面走了进来,气哼哼地把车钥匙扔在桌子上。小豆和邢伟都楞了一下,转身看着老跃。
邢伟:“咋了老跃?这是谁有招你了?”
老跃:“他大爷的,气死我了!你们说说,这还有王法吗?今年给那个公棚交了一组鸽子,昨天交费的时候告诉我六只鸽子都还在,今天一早我过去说看看我的鸽子,结果给我拿出来六个脚环,说鸽子死了!你们说说这叫什么事儿?”
邢伟:“有这样的事儿?”
小豆:“唉!现在这些公棚啊,也确实该有人管管了!大伟你是不知道啊,这里边现在乱着呢!前段时间我的一个朋友参加的一个公棚,500公里的比赛,冠军归巢早到了两个小时,你说说这不是坑人嘛?”
老跃:“这帮人太缺德了!整天牛皮吹得震天响,什么公平、公正、公开,什么诚信赢天下,全是他娘的扯淡!这样的黑棚怎么没人管啊?”
小豆:“是啊!你知道这些是作弊水平太差,没玩好露馅儿了,还有好多你不知道的呢!他们和一些大户定的协议鸽你知道吗?”
邢伟:“那这样的话比赛还有什么意义呢?”邢伟点了一支烟沉思了一会儿,把半截没抽完的香烟使劲掐灭在烟灰缸里:“咱们自己办个公棚!”
小豆和老跃楞了一下,惊奇地望着邢伟不说话。
邢伟:“咱必须自己办个公棚!咱要让这个行业规范化,职业化,咱们现在养了这么多鸽子,全国现在有几十万鸽友,大家都需要一个好的竞技平台。咱们要培养自己的赛鸽教练,建立自己的专业化团队,不能让人牵着鼻子走!”
邢伟:“老跃,这事儿离不了你,你辞职吧,别干你那破工作了,我知道你那心事也不在工作上,过来咱们一起干公棚吧!”
老跃:“这事儿我得想想啊!”
邢伟:“还想啥?你不是就喜欢养鸽子嘛?真让你养反而不乐意了?”
老跃:“不是不乐意,这么大事儿我得考虑考虑啊!”
邢伟:“还考虑啥啊?就这么定了!咱们就做一个让所有的鸽友放心的好公棚!”
场景二
时间:2014年 秋
地点:开尔公棚施工现场
开尔公棚的施工现场,工人们正在紧张地忙着施工,邢伟带着老跃和小豆站在工地前面的空地上观看着施工进展。这时,身边有一位十五六岁的少年正吃力地推着一个小平车路过,车上装着满满的一车沙子。邢伟一眼就看见了他。
邢伟:“小伙子,你等一下!”一边说着,邢伟一边冲着那位少年招手,示意他过来。
少年急忙停下车子,怯怯地走到他们三个人面前:“您叫我?”
邢伟:“是啊!小伙子,你今年多大了啊?”
少年:“16,不……18了!”
邢伟:“不对吧?到底多大啊?”
少年迟疑了一下:“16!”
邢伟:“你这么小怎么不上学啊?”
少年怯怯地说:“我哥去年考上大学了,家里两个孩子上学太紧张了,我就出来打工挣点钱,给我哥挣点生活费,老板您别看我小,我什么活都能干,您别开除我……”
邢伟:“你家哪儿的啊?”
少年:“滦县的!”
邢伟:“你父母做什么工作啊?”
少年:“都是村里种地的!”
邢伟:“你们村里像你这么小出来打工的多吗?”
少年:“有好几个呢,那边穿蓝衬衫那个也是我们村的,我俩是同学。”少年一边说着,一边转身指了一下不远处正在干活的工人。
邢伟:“哦!好了,那你去干活吧!”
邢伟转过身看了一眼小豆和老跃:“不容易啊!也是苦孩子!说实话,我经常在想,我们现在也算是挣了点钱了,我们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这些钱更有意义呢?我经常想起我奶奶,我奶奶就是一个特别善良的人,那时候家里人都还吃不饱饭的时候,她都会帮助一个要饭的,我们现在比起小时候来真是翻天覆地的变化啊!我觉得我们到了回报这个社会的时候了!”
邢伟:“我突然有个想法,等咱们这个公棚建好以后,凡是收一羽鸽子的参赛费,我们就给希望工程捐五十块钱,我要把这个公棚办成一个以慈善为主的公棚,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开尔爱心公棚!你们觉得怎么样?”
老跃:“那敢情好啊!我们没有意见!”
小豆:“大伟说的对!我记得小时候经常在大伟家里趁饭,那时候不懂事,其实他们家里比我们都难啊!奶奶真是个好人啊!我们现在有这个能力了,应该做更多的善事,开尔的理念不就是要养好鸽,做好人,行善事!
邢伟:“对啊!众人拾柴火焰高嘛!我邢伟这辈子就信我奶奶那句话——穷家富路,我就是要把慈善当成一辈子的事业来做!如果奶奶在天有灵,她老人家一定会高兴的!”
邢伟:“小豆,你一会儿回去以后联系一下财务,给那两个孩子每人拿两千块钱,让他们回家继续读书,告诉他们家人,以后他们的学费就由开尔公司出了!”
小豆:“行!我这就联系!”
邢伟:“对了,这个月敬老院的米面都给送过去了吗?你去的时候再买一批羽绒服,眼下这天马上该冷了!”
小豆:“我知道了!放心吧!”
场景三
时间:2016年冬
地点:开尔公棚第一届颁奖盛典现场
开尔爱心公棚第一届圆满成功,在颁奖盛典的晚会现场,台下聚集了来自全国各地的鸽友。
主持人:“下面,请开尔集团董事长邢伟先生致辞!”台下掌声雷动。
邢伟:“首先,请允许我代表那些被我们捐助过的孩子们深鞠一躬!今天,我们为了共同的事业——赛鸽而相聚在这里,所以我们要感谢鸽子。我是一名唐山大地震中的孤儿,我一辈子都忘不了当年地震过后的情景,忘不了当年在废墟上救下的那只受伤的鸽子,当时我刚刚失去了亲爱的妈妈,也正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与鸽子结缘,整日与那只鸽子相伴,渐渐成了我的精神寄托。”
“我们唐山有句老话叫做养鸽子上房,三级流氓。但是随着时代的进步与发展,现在赛鸽运动已经逐步形成了产业化和国际化,鸽者的收入和社会地位在提高,也渐渐地被社会接受和认可。我们要感谢这个时代给我们鸽者一个历史性的机遇,我相信在不远的将来,有人问我们你们是做什么行业的?我们一定会拍着胸脯说,我们是赛鸽人!”
“儿时,奶奶就经常教诲我要穷家富路,小时候我不太理解,奶奶跟我讲就是对别人要比对自己好一点,直到长大以后我逐渐地读懂了她的那句话,我也读懂了什么是善良?什么是感恩?什么是回报?”
“开尔国际爱心公棚是全世界首家以慈善为目的的公棚,孩子是中国的未来,少年强则中国强!公棚成立之初就肩负着一切为了孩子,一切为了中国的未来,为了中国梦的使命!慈善不是企业盈利之后的付出,而是企业在成立之初就肩负的责任,是企业发展的原动力,是实时进行的力所能及的社会回报。”
“不忘初心,时时感恩。做公棚如此,做企业如此,做人更是如此!做慈善事业,一个人的力量总是弱小的,只有发出自己的声音,让更多的志同道合的伙伴们感知到,共同加入到我们的慈善大军,才能让星星之火形成燎原之势,才能帮助到更多的人!开尔愿与全国鸽友一起做好人,养好鸽,行善事,把爱心发扬光大,让慈善的力量传遍天下!”
尾声
时间:2016年春天 早晨
地点:邢伟家门口
邢伟和妻子站在玉兰树下,静静地望着一朵朵盛开的玉兰花。这时,一辆黑色轿车驶入院内。
邢伟掏出纸巾擦了一下泛出泪花的眼角:“走吧!车来了!咱该去看奶奶了!”
邢伟和妻子坐进车子驶向公司大门,邢伟照例习惯性地按下车窗,和门卫挥手打了招呼,渐渐消失在马路上的车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