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是一次残忍的阅读

余华没有煽情。每一个沉重的悲剧都是痛苦的。每个人都感受到孩子死去般的麻木力量。偶尔有轻松、善良的时刻…《活着》是一次残忍的阅读。余华不遗余力地展示误导的命运如何摧毁人的生活。

                                          ——《西雅图时报》《活着》大概是我三年前看的一本书,只是意外在图书馆的角落里发现的一本书,却不曾想给了我很大的震撼。在看《活着》前一两个月吧,总之是个暑假,三婶婶有问我关于未来。那时候,幼稚得紧,天南海北的放肆地由着自己的嘴去说,也不知道怎地,话题就转到了“活着”二字上,那时并不曾去想过活着的艰辛,只是理所当然地以为活着是件在平常不过的事。“活着。我觉得我活着的意义,就是努力地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我记得我对三婶婶大概是这样说的,且是一副蛮有豪情的姿态,现在想想都觉得自己甚是幼稚。在看过《活着》之后,我一时不能用言语来描述“活着”二字,我仅知道我无数次用自己全身的力气去压抑自己想哭的欲望。


《活着》讲述了一个人一生的故事,这是一个历尽世间沧桑和磨难老人的人生感言,是一幕演绎人生苦难经历的戏剧。小说的叙述者“我”在年轻时获得了一个游手好闲的职业——去乡间收集民间歌谣。在夏天刚刚到来的季节,遇到那位名叫福贵的老人,听他讲述了自己坎坷的人生经历:地主少爷福贵嗜赌成性,终于败光了家业,一贫如洗,穷困之中福贵因母亲生病前去求医,没想到半路上却被国民党部队抓了壮丁,后又被解放军所俘虏,经历九死一生的他回到家中才知母亲早已逝世,妻子家珍一人含辛茹苦拉扯大了一双儿女,但女儿却不幸变成了哑巴。然而,真正的悲剧才刚刚开始一幕幕残忍上演。家珍因患有软骨病而干不了重活;儿子因与县长夫人血型相同,为救县长夫人抽血过多而亡;女儿凤霞与队长介绍的城里的偏头二喜喜结良缘,产下一男婴后却因大出血在手术台上永远闭上了眼睛;而凤霞死后三个月家珍也相继去世;二喜是搬运工,因吊车出错,被两排水泥板夹死;外孙苦根随福贵回到乡下,生活十分艰难,连豆子都很难吃上,福贵心疼便给苦根煮豆吃,却不料苦根却因吃豆子撑死…生命里难得的温情被一次次的死亡撕扯得粉碎,只剩老了的福贵伴随着那头也叫福贵的老牛在阳光下回忆。


这便是《活着》的所有故事情节。仅用了不到两天时间就看完了整本书,难以接受生命的残忍,难以接受作者的残忍。那些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就那样苦难的在那个叫做活着的故事里——一一死去,且是毫无征兆地死去,残忍至极地死去。有很长一段时间,那个问题一直在我的脑海里徘徊游荡:生命如此苦难,为什么要活着,为什么,要活着?


人们总是喜欢纯粹的人和事。我尤其偏爱福贵的小儿子有庆,那个热爱奔跑的孩子,那个视小羊为挚友的孩子,那个每天在割草和上学之间努力生活的孩子。“有庆不会在这条路上跑来了。”他的母亲说。“我看着那条弯曲着通向城里的小路,听不到我儿子赤脚跑来的声音,月光照在路上,像是洒满了盐,”福贵这样说。原谅我当时的眼泪早已不受控制,我不能接受那样纯粹的孩子以那样残酷荒谬的方式悄悄死去,哪怕只是看了两天的书,我也早已在不知不觉中习惯了那孩子赤着脚在路上奔跑的声音,仿佛就在我眼前不远处…可能是因为那时我弟弟也如那孩子年龄相仿,也是瘦瘦小小,我觉得我的心都有被撕裂的感觉,我甚至埋怨作者余华的冷酷无情…


我记得我在那之后有两周的时间都在跟周围人抱怨这本书的残忍,当很多人都因为我的那些个抱怨尝试去看那本书且又返回来跟我哭诉时,我反而却渐渐冷静了下来。


因为远离那些动荡的岁月,因为从未真正有过那样的苦难和困顿,这个故事让年轻的我们不禁有些战栗。薄薄的十二万字,无数的泪点。只是渐渐的,内心却多了一丝平静。现实生活的无情与残忍,远比我们所想象的要宽广;而活着,纵然要担当诸多难以承纳的苦痛,但仍然要坚忍。我称这个为“活着的勇气”。


“活着,在我们中国的语言里充满了力量,它的力量不是来自于叫喊,也不是来自于进攻,而是忍受,去忍受生命赋予我们的责任,去忍受现实给予我们的幸福和快乐。”我觉得这算是回答了我之前的那个问题吧:“为什么活着?”正如在那些悲伤的情节之间,福贵仍然在死亡的伴随下活着,述说苦难的时候,眼睛里流出了奇妙的神色,分不清是悲伤,还是欣慰。


到这里突然想重重的叹口气,我们就是在这样简单的活着,无论我们经历了多么难以忘怀的幸福喜悦,或是经历了怎样无可告人的艰辛苦难,我们都在继续活着,那一幕幕我们觉得一定是烙印在我们身上的记忆,其实最终都会在时间的浩瀚之海中被我们悄悄遗忘,我们仍然在一如既往的活着。


是的,一如既往的活着。谁不是呢,尽管有时会有些苍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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