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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宝,我家的臭小子,如今已是十六岁的翩翩少年。看着眼前的大男孩,我有做梦的感觉,这就长大了?我频频回忆他小时的模样。阿宝的童年,静好了岁月,温柔了时光。
从九个月戒奶到三岁半前,阿宝都生活在老家,我和宝爸每周回去一次。每次回去,一见面阿宝就扑到我怀里亲亲抱抱,之后就粘着我,一步也不肯离开。连我上个厕所都守在门外,惹得奶奶笑骂他是小白眼狼。
不知道听没听懂,他照样寸步不离我的身边,晚上睡觉把手放在我的手中,才肯睡去。阿宝的依恋让我做妈妈的自豪感油然而生,同时又让我思考,到底怎么样把世界呈现给他才算是对他人生的负责呢?
有一次我们俩去超市,买了阿宝喜欢的零食和玩具后,他还要一架八岁孩子玩的超大的狙击枪。百般解释无效后,我扭头就走。他却学旁边的小孩,一边打滚,一边嚎啕,引得众人侧目。
我视而不见,继续往前走,快到超市门口,阿宝一骨碌爬起来,抱住我的腿,喊“妈妈,妈妈不要离开我”,众人皆笑。
由此,我给阿宝立下人生的第一个规矩,逛超市的时候,在爸妈允许的情况下,最多买三件自己喜欢的东西。这个规矩,他一直遵守到小学毕业。
入幼儿园的第一天,阿宝就开始了中午住校的生活,之后也适应地很好。只是一个月后,突然哭哭啼啼非要我中午接他回来。我细问详情,原来老师的孩子也入学了,中午在他们宿舍休息。看到别人的妈妈搂着孩子睡觉,阿宝羡慕死了。
小样,还挺敏感!我解释说,很多小孩的妈妈晚上因为加班,不能陪自己的孩子睡觉,阿宝多幸福啊。周末两天,每个晚上,都有妈妈陪。他想了想,点头,之后再没闹腾。
也许,在那一天,我帮阿宝种下了一颗种子,失意时多看看好的方面,会获得积极的心理暗示。今天的阿宝,乐观坚强,萌发于那刻吧。
我的阿宝从幼儿园时就特别有爱。我说没吃过他们幼儿园发的跳跳糖,第二天就在他裤兜里发现了跳跳糖的残渣,舔了一口,不一样的甜沁人心间。
妇女节我会收到阿宝亲手串的手链和项链,母亲节会收到阿宝小心翼翼捧出来贴满绢花的贺卡。满满的惊喜与感动!因为阿宝,生活中的每一天都变得朝气蓬勃,生机盎然!
小孩子的裤兜有时会出卖他的秘密。周末的一天,我陪阿宝午休,脱衣服时掉出两枚一元钢镚,我询问原因,他说爸爸脱衣服掉出来他偷偷捡的。我一听宝爸不知情,这性质不一样了。
我一番疾言厉色晓以厉害后,阿宝喏喏称是永不再犯。我不放心,当面放了两张百元大钞票放在窗台上,然后假寐。果然不出我所料,阿宝又禁不住诱惑,拿钱放入裤兜,才又睡去。
我耐住性子,等他醒了,请出家法擀面杖,狠狠地打了他的屁股10下。那是阿宝第一次挨打,我却一点也不心疼。之后,我又拿了五张百元大钞放在吧台,两周后没见动静,我知道这顿打值了。
阿宝终于熬成了一年级的小豆包。入学一周,我发现这孩子早上特磨蹭。不管怎么催,慢悠悠地吃饭,穿鞋,还得玩一会乐高小人,每次都是踩着铃声入校。
我想了一下,计上心来。周一早晨,我提前安排好单位事务,也不催他,静坐一边等候。阿宝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大半节课已经过去了。他急匆匆抓起书包催我,我还说风凉话,“不就是迟到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晚上接他放学的时候,挨了批评的阿宝有点沮丧。我趁机灌输我的“提前十分钟”理论,他毫无障碍地欣然接受了。
此后,阿宝一举改掉磨蹭的习惯,一直守时至今。与阿宝斗智斗勇,其乐无穷!
阿宝成为小学生的第一天就开始了琴童生涯。我们在暑假试听过三节课,我征询阿宝意见,他表示很喜欢。
此后的周三晚上,周六上午各一小时,阿宝都要在琴校度过。都说琴童的生活枯燥乏味,我回忆当时,那却是我和阿宝最曼妙的时光。
从接他放学到上课前,我们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吃饭和玩耍。我俩常留连在琴校旁边的超市蛋糕区和一楼的德克士餐厅。我和阿宝讨论虎皮蛋糕原味和香草味哪个更好吃,猜测窗边的小姐姐独自呆坐的原因。悠哉悠哉,好不快活!
时间一到,我们步行两分钟去琴校。我就坐在旁边的小板凳上陪阿宝听课。我偷偷告诉阿宝问题的答案,他总是兴高采烈地第一个举手,享受老师的表扬,挑选他喜欢的奖励贴画。
我们一起打拍子,比谁画的高音谱号好看。要是猜对我们都不会的题目,我们会在琴下默默击掌。
就这样,我和阿宝一起渡过了五线谱基础理论入门阶段。整整一年半,看他已经跟上进度,上课的兴趣有增无减,我知道,阿宝独立上课的时机已然成熟,我悄无声息地进行了爱的撤退。
六年级时阿宝就考过了钢琴十级。网课期间看到他弹琴唱歌怡然自得的样子,全无好多孩子的暴躁焦虑,我觉得在阿宝琴课上人力物力财力的所有投入都获得了最有价值的回报!
小学生阿宝也有自己的小烦恼。他问我,爸爸妈妈会不会因为他学习不好不爱他。我反问他,“你会因为我们将来生病或者穷困而不爱我们吗?”阿宝果断摇头,我又继续说,“所以,我们爱你也不是因为你优秀或者不优秀,只是因为你是我们的孩子。”
说实话,内心没有一点焦虑那是鬼话。但看阿宝每天开开心心地上学放学,上课听讲和作业习惯也没问题,我只能自我安慰,开心就好,还有什么比快乐的童年重要呢。静待花开吧。
五年级,阿宝的春天来了。新任英语老师每节课都要检查他听写单词背课文,从无遗漏。
阿宝怒气冲冲地问我是不是老师对他有意见,我答曰:“我以一个老师的名义负责任地告诉你,这是重视你的表现,你沾了和她同姓的光。”他想了一下,有点小得意,很享受地背课文去了。
两周后数学老师注意到阿宝,破格提拔他为数学科代表。每位科代表都会拿十张练习卷帮老师批改,这对小学生阿宝是莫大的荣耀。做完作业以后,他会邀我共同批阅,以便能模仿我的笔迹写上“无比帅气”的连笔数字。
阿宝的认真负责也引起了班主任的注意,他被任命为小组长。那是阿宝人生第一次“当官”,每天雄赳赳气昂昂地上学放学。至五年级下,阿宝已经稳居前三,俨然一枚妥妥的学霸了。我埋在心底的忧虑也随之一扫而光。
龙应台说,孩子长大的过程,就是和父母渐行渐远的过程。我从未觉得如此,因为记忆中阿宝的点点滴滴已经成为我随身携带的珍宝,时刻抚慰着我的心灵。童年的阿宝不仅温柔了时光,也将治愈我的往后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