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顾客
钱和女人都是负担。
我最近心累。学校的财务处新来了一个小子，不知道什么来头。他的眼镜片太厚了，看不清他的眼睛。
小美太美了。我在老婆那里是送报纸的，到她那里就变成穿梭蜂巢的蜜蜂，来来往往不知疲倦。不过，最近小美不那么卖力了。她好几次让我看她修长的手指，因为最近被财务处的小子整得心烦意乱，我竟然忽视了小美美丽的手指上，空无一物。
这真是罪恶，怪不得小美开始嫌弃我肚子上的脂肪了，她哪里知道，那里面可全是油水啊。
我很庆幸爹妈给我的这张嘴。多少家长在它的口若悬河里，心甘情愿地把一沓一沓的人民币交出来，把孩子们的青春年华交给碌碌无为。不过，愉快读书嘛，是不是?
言归正传，我得给小美的手指装修一下，清水房住着也不舒服不是?
我不去大商场，我老婆除了网购以外唯一的爱好就是逛商场。女人嘛，头发长见识短，又喜欢疑神疑鬼的。为了老婆着想，我得到偏僻一点的地方买。反正小美也不在乎哪里买的，只要金灿灿发着光，她就喜欢。对这个，我一半嘲笑一半庆幸，不过几张发票的事儿，就皆大欢喜了不是?
我来到72号金店，金店的售货员像熟桃子，让人容易流口水。不过，我惦记着小美那个小妖精，这个一看就是个雏儿，是不是清纯我心知肚明。大家都装嘛，高兴就好了。
随便捡粗的挑，款式不重要，反正适合小美的胃口。我看见售货员小姐的眼睛里闪着亮光，她白皙的颈项上空无一物。要不要顺便投石问路下？我看见她纤细的腰肢，好好调教调教，一定比小美还妖娆。
正在这个时候，外面闪进来一个人影，他迅速拉下卷门。丝袜遮着头，只露出来两只眼睛，手里握着一把枪。完了，我的腿立刻软下来了，现在要是老婆在，她就知道我身上还有更容易软的地方了。
钱和女人跟命相比，我要命。
柜台里的那个售货员一直在朝我眨眼睛，好像我是什么大英雄似的。她不知道我硕大的身体更像狗熊吗？狗熊比我有血性。
我决定破财消灾。不过，他要的是现金。真要命，有老婆的人，口袋里能有几个钢镚?
卡随便给他几张，反正里面的钱都是家长们很愉快地交的，我也很愉快花出去。他取了钱我也不打算报警，有些事情，遇到警察便说不清楚了。
他不要卡，警惕性高，还有，他一定是独行的。这样我更加不敢轻举妄动了，他的命没我的命值钱。柜台里的售货员看我的眼神里充满了鄙夷，她一定认为我是个软蛋。哼，大哥硬气的地方可是有的，她激起了我的荷尔蒙。
我仔细观察一下劫匪，他的手抖得厉害，可能是第一次，没有经验。这个，让我更害怕了，枪走火可不是闹着玩的。
第一次，没有经验。让我回到很久很久以前，那时候我还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我有一个女朋友，各方面都相配。伊甸园的禁果也被我们偷尝了，她以为我会娶，我以为她会嫁。不过，她错了，我娶了，不是她。一个能让我飞黄腾达的女人俘虏了我。我是男人，我渴望飞黄腾达。
她想用肚子留下我，我留下，只是想斩草除根。那一年十冬腊月，她生下了一个孩子，我用棉袄卷着扔出去了，他不该来，那就该哪里来的回哪里去。
我没有后悔过，就算那个女人疯了。疯了不是更好吗？谁会信一个疯子的话呢。她说我欠她一条命，我只当是疯言疯语。后来，在我老婆的帮助下，我成了职业学校的校长，我一手遮天，不过她一直都没有生孩子，这让我不甘心。
我征服一个又一个的女人，就是征服不了她们的肚子。
劫匪看向我，他让我拿十条金链子给他。这个劫匪要么神经不正常，要么就是傻。我很想给他普及一下抢劫罪的量刑，既然搞，为啥不搞大些呢？
等等，他的眼神怎么这么熟悉呢？我来不及想了，瞬间地动山摇起来，我隐隐约约看到了劫匪额头上的一个凸起，难道，他的额头上长的是一个大肉瘤子吗？我想起来大雪天丢出去的娃。
……
这座老房子的梁正砸中我的脑袋，眼前一片漆黑，我看到了那个疯子的眼睛，她说善恶到头终有报。
原来她说的不是疯言疯语。
……
（当地新闻，房屋坍塌事故造成两人死亡，一人轻伤，事故原因是因为房屋濒临在建工程，最近本市雨水多导致工地停工。雨水浸泡，导致老房子地基坍塌。72号金店内，一人当场死亡，一人送医抢救无效死亡，金店售货员受轻微伤。一瘦小的躯体撑起了她生的希望。）
陶大志舍己救人，精神可嘉，属于见义勇为，通报嘉奖。他的瘸子爹一瘸一拐领了奖，村主任发的言，让人潸然泪下。
（上、中、下完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