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和家里的中华田园犬阿黄吵架了。
吵架的原因是一个粉红色的蝴蝶发卡。
事情是这样的,我费了一番周折,把一个小发卡戴在中华田园犬阿黄头上,让它感受一下洋狗的精致。
顿时,阿黄的脑袋上像飞了一只晚霞中的红蝴蝶,晃荡在它黄色的毛发上,说不出的娇羞俏丽。
我很欣慰,啧啧称赞道:“野百合也有春天,我家中华田园犬的春天也来了!”
可阿黄不想要春天,更不想要发卡。这狗东西嘴里吭吭哧哧,听不大懂,但我知道它在顽固地抗议。瞧它,摇晃着脑袋,瞪着眼,嘴角抽搐,亮出黄黄的犬牙,嫌弃得长嘴上都皱出褶子了。
我叉着手,板着脸,教育不知好歹的阿黄:“你有什么不满意的,有肉吃,有蝴蝶结戴,体脂率比我都高!”
阿黄没好气地哼哼两声,它是在说:“废话少讲。”继续闷头蹭羞耻的蝴蝶结,变形的脸上都是焦躁烦恼,还露出一只眼睛翻白眼。
在它忘情的磨蹭之下,发卡也不耐烦了,嘣一声,“红蝴蝶”以阿黄的脑袋为跳板,在空中飞过一条抛物线,砸在一旁打呵欠的贝贝脑袋上。
贝贝吓一跳,不满地看向大黄,像翘兰花指一样翘起耳朵,娇滴滴地“嘤”了一声。
甩掉发卡之后,大黄的眼神清明起来,它呼出一口气,挺起胸膛走过去踩住蝴蝶结,狠狠地跺了跺脚后,得意地“汪”一声溜了。
徒留我在后面咆哮:“逆子,逆子!晚饭的肉别想吃了!”
同时我也意识到,中华田园犬不能戴发卡?我靠着桌角悲戚戚地抹着泪,一些东西从身体深处上涌出来,我咳出血了吗,不,是第一次遇见阿黄的记忆涌上来了……
第一次看见阿黄,它在雨里狂奔,迎风冲刺,无畏无惧,仿佛一道坚强的闪电。雨停之后,它脸上挂着没心没肺的笑,好像风雨没有来过,它一切安好。
很多中华田园犬,它们都曾是城市里的流浪小兽,脸上却没有寂寞的表情。它们天生嘴角上扬,咧开自由的弧度。它们不会无病呻吟,不迎合洋派审美,发卡对于中华田园犬是多余的。
终于,我和阿黄和解之后,那个被遗弃的蝴蝶发卡觉得无聊,她扑棱棱翅膀,从石头森林的窗口毫不留恋地飞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