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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法术
素衣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又躺在洞里的树叶上面。守在旁边的蚂蚁见她醒来，给她端过来一个漏斗形状的东西，素衣现在对它不再害怕了，接了过来，仔细一看，原来是用一小部份树叶卷曲成的，然后用叶茎扎好的容器，里面正好盛放着一颗滚圆的水珠。素衣用力一吸把水珠整个吞下，抹了抹嘴，发现洞里不知什么时候又进来了几只蚂蚁，其中一只还长着一对透明的翅膀。
刚才那只待侯她的蚂蚁低着头毕恭毕敬地退到旁边。长着透明翅膀的蚂蚁往前走了几步，站在素衣面前，嘴里咔哒咔哒地发出声音，像是要和素衣说什么，但是素衣根本就不明白它想做什么，时间长了，素衣又想哭了。
旁边看上去有些年纪的蚂蚁用触角和身边另一只蚂蚁简短交流了一会，那只蚂蚁转身从洞穴内离开，很快带着两只蚂蚁抬着什么东西又返回来，同时交给了那只年长的蚂蚁一根长长的棍子。
年长的蚂蚁用棍子在刚才抬进来的东西搅拌了几下，素衣仔细一看，原来抬进来的是用不知名的坚果壳做成的容器，里面盛满浓浓的绿色的象鼻涕一样粘稠的液体。
年长的蚂蚁用棍子在里面搅动了几圈，然后抽出高高举起，嘴里哔里吧啦地念念有词，很快一股浓浓的檀香味弥漫着整个洞穴，素衣熏得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这个喷嚏打得素衣眼泪水都流出来了，耳朵里也嗡嗡嗡直响，可是，奇怪，素衣突然能够听懂蚂蚁的讲话了。
年老的蚂蚁鞠了个躬，给素衣介绍长有透明翅膀的蚂蚁：“这是我们的公主殿下！”
蚂蚁公主朝素衣点了点头。
素衣没明白公主殿下是什么，但是爸爸在家里也经常叫她小公主，应该也是爸爸妈妈宠爱的小女孩吧。
年老的蚂蚁让随从的蚂蚁从洞外抬进来几样东西，摆在素衣面前。仔细一看，原来是用板栗壳、莲子壳、松果壳、石榴壳等做成的容器，里面分别满满盛放着大大的一颗树莓、香气扑鼻的桂花花瓣、一枚枚的山葡萄和晶灿灿的石榴籽。
蚂蚁公主轻轻地咳嗽了两声，说：“你好，我叫千叶，你能听懂我说话吗？”说话声听上去和四五岁小女孩一样。
素衣犹豫了一会，轻轻地点了点头。
“那你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素衣小声地回答：“我，我叫素衣。”
“你好，素衣。”蚂蚁公主捧过来一颗大大的石榴籽，递给素衣，“给，你尝尝！”
看着素衣迟疑不接，蚂蚁公主自己先咬了一口，“嗯，真甜，你也来一口吧！”
素衣接过来，这枚石榴籽就像一个巨大的面包一样，托在手上都有些费力。
素衣咬了一口，果汁顿时从咬的缺口处喷了出来，打湿了素衣的衣服。蚂蚁公主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素衣看到自己这个狼狈样子，也裂开嘴哈哈哈地跟着大笑起来。
蚂蚁公主学着样，在石榴籽上又咬了一口，故意让果汁射到自己脸上，然后两个小家伙又哈哈哈地互相指指点点大笑着。
两个差不多大小的小家伙，很快就熟悉了起来。
蚂蚁公主伸出一只手，对素衣说：“走吧，我带你出去玩，外面有很多好玩的呢。”
“可以，走吧！”素衣从床上跳下来，两个小家伙手拉着手走出了洞口，顺着坡道往上走去。
年老的蚂蚁和其他的蚂蚁随从，蜂拥着跟了出来，紧紧跟随在她们身后。
素衣和蚂蚁公主一边走着，一边继续你一口我一口咬一口石榴籽，看对方喷一脸石榴汁，然后互相哈哈取笑着。
蚂蚁公主一路给素衣介绍看到的一切，这是储藏食物的地方，那是育婴室，就是养育蚂蚁宝宝的房间；这些是休息的房间，那是举办聚会的地方。
嬉闹了一会，素衣想起了什么，停了下来，皱着眉头问蚂蚁公主：“那，那我是怎么能听得懂你们说话呀？”
蚂蚁公主听到素衣问这个问题，有些得意，转回头，指着身后的年长的蚂蚁，对素衣说：“你能听得懂我们的谈话，那可是因为我们神通广大的国师给你施加了一点法术呢。”
身后的蚂蚁国师见公主回头指着她，微微地点了点头。
“什么是法术呀？”素衣问。
“法术就是像变魔法一样，能变你想要的东西出来。”
“那魔法是什么呀？能不能变出我爸爸妈妈出来？”素衣追问着。
蚂蚁小公主被问得一下子卡住回答不出来，愣了一会，嘴里嘟囔着：“反正是想变什么就能变什么。”
这时她们穿过了连接外面世界的洞口，蚂蚁公主在前面领着来到一片高大茂盛的草丛里面，透过草丛，可以望到远处那反射着强烈太阳光线的大玻璃罐。
“你看，你就是在这里变小的！是我们把你变小的！”蚂蚁公主指着一处草丛，很骄傲地对素衣说。
素衣的小脸蛋顿时涨的通红，憋了好一阵子，大声质问蚂蚁公主：“你们为什么要把我变小？”
蚂蚁公主感觉气氛不对，她看着涨得通红脸蛋的素衣，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结结巴巴地说：“我们，是想救你才把你变小的。”
“我不要你把我变小！我要你把我变回去！”素衣声音越来越大了，眼泪水又从眼眶里彪了出来。
蚂蚁公主不知如何是好，小声地回答着“你已经变不回去了。”
“我就要变回去！”素衣使劲地抹着眼泪，拖着哭腔冲着蚂蚁公主大声叫：“我再也不跟你玩了！”然后呜呜地哭着跑回洞穴，留下一群茫然不知所措的蚂蚁愣在原地。
素衣坐在叶子床边，不停地抹着眼泪，想起不能再见到爸爸妈妈，控制不住的难过害怕和孤独，让她一边哭一边喃喃地念着“妈妈！爸爸！”
一阵浓浓的檀香味又扑鼻而来，素衣情不禁地又连着打了几个喷嚏，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年老的蚂蚁国师坐在了自己身边。
素衣没有理会，继续抹着眼泪哭自己的，过了一会，她突然听到一阵轻微的“嗡嗡”声，有什么东西朝着自己方向飞过来，她透过手指缝，看到几朵黄色的小花旋转着朝自己飘过来，她本能地用手去拍，没想到抓了个空，满手都是黄色的花粉，原来那几朵花是由无数粒花粉组成的。很快，手里的花粉又飘散开，和洒落在地面的花粉在空中重新聚集成一枚弯月和几颗小星星，把素衣给看呆了，早已忘记了哭泣。
不多时，沿着覆盖在岩顶的植被飘洒下成串的水滴，并越来越密集，滴滴答答地滴落在地面又像弹力球一样反弹回空中，不大一会，整个洞穴半空中布满了晶莹透亮的滚圆的水滴，并绕着素衣缓缓地旋转。
素衣伸出一根手指，小心翼翼地点了点眼前最近的一粒水滴。没想到水滴从手指上反弹了出去，撞向另一颗水滴，接着这颗被撞到的水滴又弹向下一颗水滴，很快便形成连锁反应，半空中所有的水滴都开始相互碰撞起来；组成月亮和星星的花粉被打散开，和水滴一起在空中快速地交叉换位，当所有的水滴和花粉都静止下来的时候，素衣惊奇地发现，她好像置身于湖边的草地上，仿佛能感觉到微风浮过草丛的轻微摆动，依稀模糊地看到了爸爸妈妈的声影，只不过眼前所有的一切都是由许许多多的水滴构建的。
素衣情不自禁地喊出声来：“妈妈！爸爸！”然后从床上跳下来，准备跑向爸爸妈妈的方向。可自己这一动，又让所有的水滴相互碰撞起来，很快又重新组合成另一幅场景。
现在水滴组成了一个小女孩轮廓，手里捧着一个大碗，黄色的花粉像瀑布一样从碗里倾倒下来，汇集到地面堆成一座小山包，并围着一圈蚂蚁。素衣看懂了，那是自己吃剩下倒掉的饭菜。
水滴和花粉又开始快速换位，不一会，组成了一圈以素衣为圆心的蚂蚁，他们面朝着素衣，围着她欢快地跳起舞来，黄色的花粉像雪花一样漫天飞舞着，落下来的花粉把素衣包裹成了一个黄色的小雪人。人来疯的素衣也变得兴奋起来，手上抓上一把花粉，然后“哈”地一声大叫着抛掉，屁股也跟着这些水滴组成的蚂蚁一起扭动起来。
坐在床边的蚂蚁国师松了一口气，把手里挥舞着的长长的棍子节奏放慢了些。然后站起身，棍子指处，所有的水滴和花粉瞬间静止不动，悬浮在空中。国师缓缓地朝素衣鞠了个躬，说：“素衣，我们所有的蚂蚁都感谢你赐予我们丰盛的食物，你的到来，也是和我们感谢你的慷慨有关。”
素衣不解地望着国师，更多的是怎么突然玩得好好的，游戏就都停止了呢的表情。
国师用棍子在空中比划了一下，一缕花粉随着国师的手势在空中聚集成一小团云朵形状，飘到素衣面前。
“你能听懂我们的讲话，就像把这团花粉变成云朵一样，是我对你施加了一些法术。我把我们这个王国封存的语言用气味的方式让你吸进你的脑子里，所以你能听的懂并能够和我们对话，但是维持的时间不会很长。”
素衣似懂非懂，但是很明显她看懂了国师手里那根棍子的神奇性，她跳到国师面前，一边说着“让我看看，让我看看。”一边就想去抢下那根有魔法的长棍子。
国师始料未及，“诶，诶，等一会，等一会！”一边想躲开素衣抓过来的手。
但是素衣两只小手已经牢牢地抓住了棍子，怎么也不松开，“给我嘛，就给我玩一会嘛！”，国师身子转到哪，她就一蹦一跳地跟到哪，就是不肯放手。
国师没有办法，只能松手，让素衣一把抢去，举着棍子对着满房间的水滴乱点乱划，可是，却一点没有反应，素衣试了几次后，低头研究了一会，然后拿起棍子在墙壁上开始当当敲了起来，看看是不是里面什么部件坏了。这下把国师吓得赶紧跑过来，从素衣手上夺回棍子，高举着对素衣说：“你用不了的，你用不了。这个是需要很精通法术才能用得了它的。”说着，国师一比划，所有水滴迅速换位，不大一会，组成了一朵朵晶莹透亮的云彩在空中漂浮。
素衣拍着手，蹦蹦跳跳，喊着“好啊，好啊，我也想变一个！”
国师把棍子收好，避免素衣又来抢，说：“你现在变不了的，要变这些可是要学很长时间才会的。”
“那你教我可不可以？”
国师不吭声，她从来没有教过一个蚂蚁，何况是个和她不一样种群的人，还是个小毛孩，想想都让她头疼。
素衣又拉又拽，用三岁小孩特有的耍赖方式缠着蚂蚁国师，抱着国师细长的腿不放，嘴里不停地念叨：“教我吧！教我吧！”
国师实在受不了素衣的胡搅蛮缠，又不能脱身，只好先应付着说：“好吧，好吧，你先把我松开，我一身老骨头都快被你折腾散了。”
素衣这才放手，然后举起右手，摊开手掌，“来，我们拍一下掌吧”，这是以前爸爸妈妈和她约定好一件事教她经常做的动作。还没等国师闹明白这是干嘛，素衣就已经把国师的手掌摊开，用自己的小手掌在国师的手掌上拍了一下，然后很郑重其事地说：“就这样说定了！”
素衣做完这件事后，然后站定，拍着手说：“好了，你现在教我吧！”
蚂蚁国师摇了摇头，重新坐回到床上，示意素衣站到她的面前，“你要先开始学会能和我们沟通，现在这个能让你听懂我说话的法术只能维持一段时间，而且因为是用一些药材的气味把语言灌到你脑子里面，经常用也不好。明天开始，我先安排教你学昆虫通用的昆虫语。”
“好的！”素衣答应到，接着又问“那还能再变法术给我看吗？”
蚂蚁国师点点头，然后又高高举起那根棍子，在空中挥动起来，水滴瞬间全部升回洞顶上，黄色的花粉在地面组成了一队行进的蚂蚁，可以很明显看的出有一只还长着一对翅膀。蚂蚁蜿蜒曲折行进了一段距离后，水滴突然从洞顶一层层像瓢泼大雨一样滴落下来，落到地面后又弹回屋顶又再洒下。很快水滴打散开了行进中的蚂蚁队形，一大滩水滴聚集在地面，把蚂蚁分隔成了两半，那只长着翅膀的蚂蚁和另外两只落单在了最后。水滴越来越密集，三只蚂蚁挤在一团，但前进的道路被地面的积水给隔断开了，三只蚂蚁看上去境况非常危险。
这时，蚂蚁上方的水幕中出现了一个小女孩的形状。一片树叶从洞顶飘下，小女孩的小手牵引着树叶飘落到水面上，弓起的叶子像一座桥一样连接起了蚂蚁和另一块空地。三只蚂蚁试探了一会，便一只接一只地从上面爬了过去。
水滴又瞬间全部冻结，静止地悬挂在半空中。国师停住手中的法杖，喘了一口气，说：“你那天救了三只蚂蚁，还包括了我们的蚂蚁小公主，我们非常非常感谢你！”
素衣可不知道救与不救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怎么就要感谢她了。她只是啊着个小嘴，看着国师，然后一副意犹未尽的表情问：“怎么没有了？我还要变法术！”
国师摆了摆手，说：“素衣，让我歇一会，不变了，变这个法术是很耗体力的。”
素衣可不依国师，在家里可是她说什么爸爸妈妈就答应什么的。她抱着国师拿着法杖的手就不放，然后摇晃起来，一边摇一边嚷着：“再变一个！再变一个！”
国师摆又摆脱不了，她站起身来，抱着手臂的素衣一下子被悬吊了起来，只坚持了一会，便只好松手轻轻地摔到了地面上。
国师双手驻着法杖，微躬下身子对素衣说：“停一下，素衣，任性可不是个好习惯。你先静静地和我一起坐一会儿，听我把事情原委都讲完。”然后伸手把素衣扶了起来。
国师让素衣坐在她的旁边，用花粉变了一朵云彩给她拿在手里玩，对素衣来说就像玩着一团棉花糖一样。
“素衣，你听我说。”国师一边转动着权杖，一边缓缓地说，“你每次来都给我们留下那么多粮食，让我们装满整整几个粮库，足够过几个冬天。我们蚂蚁都很感谢你，想报答你。那一次我们看到有个比你高大很多的人对你大吵大嚷，我们以为你有危险，要救你，但是我们和你们人类比，小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只能用法术把你变小好躲藏起来，避开危险，但是直到小公主来看你时才知道那是你父母；对此我们真的很抱歉，没想到没帮到你反而帮了倒忙。我只能把东西变小，但没有办法把东西变大，所以你可能要委身在我们蚂蚁王国里面暂时呆上一段日子，让我找到能你把变大的法术。”
素衣想了想，说：“那好吧！那我呆在这里有什么好玩的呀？”
国师抚摸了下素衣的小脑袋，“好玩的有很多，但要看你自己能不能去发现了。”
说完，国师起身告别素衣，和侍候素衣的蚂蚁交代了几句，并交到她手里一件东西，便离开了洞穴。
素衣呆坐在叶子床边，歪着个脑袋，没了精神，感觉到无聊极了，没有注意到一直守护在她身边的那只蚂蚁走近身边，直到被蚂蚁触须拨动了一下头发才反应过来。
“素衣，我叫青柳，需要我帮做点什么吗？”
素衣无精打彩地回应说“我好无聊啊，你能陪我玩什么？”
青柳想了想，说:“素衣，时间不是很多，趁现在你还能听懂我说的话，我带你去走一走。”说完，青柳已经走到洞口，等着素衣过来。
“等等我！＂素衣马上从叶子床上跳下来，跟着青柳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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