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友兼老乡有好几个，其中之一是水中的莲，她于2023年11月7日晚上九点多发了一篇文章，即《当老师的无奈，被逼以身试法》。大概是看我几天前写过一个帖子《没想到做小学老师也很不容易》，以为我懂教育，她在发文十几分钟后给我发简信，让我给她“支个招”。
我哪有什么招啊？我对基础教育完全是门外汉，对眼下基础教育的生态、结构、师资队伍、学生特点等处于茫然无知的状态，且不说“支招”，哪怕是随意“聊聊”，都是不够格的。既然友友特地打招呼，那我说几句吧。
暮秋时节，花儿归隐了，许多树染上了颜色，美轮美奂，入冬后，它们还会迎风斗雪，这些树从幼苗到成长为参天大树，离不开园丁的辛勤耕耘和精心呵护。人们常常把小朋友看作是“祖国的花朵”，把老师视为“园丁”，就在于老师的工作虽然很平凡，但收获可以很多，弥足珍贵，因而在平凡中彰显伟大，因为他们所从事的是比“十年树木”更伟大的“百年树人”工作。
比较而言，基础教育尤其是义务教育阶段的老师更是“平凡中见伟大”，因为“人生的第一粒扣子”能不能系好就是在这个阶段，“万丈高楼”能不能立起来关键看这个阶段，一个人在漫长的生涯发展中究竟是成龙还是成虫主要也是看这个阶段。基础不牢，犹如沙滩琼楼。
水莲友友受过正规的高等教育，是一个有着多年教培经历也颇有口碑的经验丰富的教师，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只能顺应环境的变迁而寻求自我转型。目前看，通过“变轨”，已经在上海郊区某乡村小学谋到了一个职位，担任有39名学生但成分比较复杂的四年级语文老师。从常理看，友友在转型的初期至少有四个方面需要调适：第一，原来做教培，基本上是“一对一”或“小班化”教学，而现在是大班或中班教学，教学模式迥然不同；第二，原来面向的是初中生，现在面向的是小学生，少年儿童时期的学生年龄差了好几岁，生理心理特点是大相径庭的；第三，原来教的往往是比较有追求或者有提升空间的学生，而且通常有家长陪同，现在则是鱼龙混杂，家长也不陪同，甚至有家长在课外也不督促，从总体上看，一个是“我要学”，一个是“要你学”，也有云泥之别；第四，原来只负责教学即可，由于学生有比较强的上进心和一定的自觉性，一般也不存在课堂组织纪律问题，现在则是教书育人双管齐下。
对这些差异点需要有足够的认识，并琢磨其中利弊，就能够尽快找到因应的办法和彻底转型的路径，从而尽快度过“磨合期”。何况置身于陌生的环境，需要适应陌生的教学模式、陌生的规章制度，需要面向陌生的学生，作为“新手上路”，是需要有思想准备的。不过，事物往往是相通的，很多事情可以触类旁通、举一反三，原来的教培经历对于现在的教学也不能说毫无裨益，毕竟上的还是语文课，而且是降阶后的语文课，应该不是更难而是更容易，何况之前的“一对一”教学也许在对现在学习困难的学生开展课外辅导时能够经适当调整后予以嫁接和移植。
友友在文中主要提到了班级中的3个男生和4个女生，因为他们课堂上调皮捣蛋、课后不交作业等，我们姑且把这些学生称为目前处于“顽劣”阶段，需要园丁修枝剪叶的那些幼苗，或者有脱轨迹象需要扳道工加以矫正的那些钢轨。对这个问题怎么看？我觉得有两个方面需要厘清：第一，7个学生在39个学生中总的占比是18%，只能算少数，还没有到沸反盈天的地步，更谈不上如临大敌，这在农村小学里或许不能算夸张；第二，小学四年级的学生，年龄一般也就是10岁左右，总体上活泼、好动，分辨力、理解力相对比较差，但又属于可塑性非常强的阶段，其教育转化的可能性远远高于初中生、高中生。有了这两个方面的认识，信心就会大为增强，所需要的就是耐心、静心，需要的是定力。
古人云：因材施教。有教育家说：没有教不好的学生，只有不会教的老师。好多年前，原来上海市闸北区有个中学校长，好像叫刘京海，他就非常擅长教那些在世人眼中所谓不好的差生——或者学习差，或者品行差，或者“双差”——也就是我说的所谓“顽劣”学生，他采用了什么招数，相关资料网上应该可以查到。友友文中第一个自然段就说到了孔夫子，还为孔夫子那种师道尊严的遁形而扼腕叹息，其实孔夫子并未远去，现在许多人念兹在兹的“因材施教”就是他提出的。孔老夫子弟子三千，蔚为壮观，贤人也不过区区72人，由此可见，教育不是也不可能让人人成为英才，所要做的就是每个人全面而自由的发展，尽可能不让每个孩子掉队。事实上，孔子的门徒里也有顽劣的学生，比如，子路就经常挨骂，子贡挨骂不多但也有五六次，冉有还差一点被清除出门户，至于宰予，就是那个常常发出古怪之问，上课还常常睡觉的......然而，这些人后来对儒学的兴盛发挥了重要作用。
于是，这里就涉及到一个问题，亦即如何判断一个学生究竟是好学生还是顽冥不化的学生？如何在一个人的少年儿童时期去研判他今后是否可能成为大器？当然，这个问题是人言人殊。但是，从一般情况看，通常认为温顺如绵羊的听话者且学习成绩不错者就是所谓的好学生，其他人则是等而下之。对此，恐怕有很大的讨论空间，这里就不展开了。
至于文中说到的3个男同学，按照提到的顺序，可以把认定为二级智残的同学简化为A，把几乎不交作业且经常提一些与年龄不相称问题的同学简化为B，把经常“闹课”的那个同学简化为C。我觉得，本着因材施教的理念，应该区别对待，采取不同方法，有的放矢开展教育。
——A同学。这个同学属于典型的特殊学生，而且二级智残应该属于比较严重的层级了，基本上是那种智力极为低下的人。按道理，智残学生应该收归特殊教育学校，而非在普通基础教育学校就读。假定二级智残属实，他竟然可以读到四年级，而且还时不时交作业，已经属于意料之外了。对他，不能按照常人待之，也不可以常理论之，这个同学能够有一个安详的少年儿童时期，不出安全事故，就已经是上善了。
——B同学。不做作业、上课睡觉而考试成绩出类拔萃的多了去了，我就见过不少，甚至我本人就是。文中没有说明B同学之前和现在考试成绩如何，如果成绩乏善可陈，那他现在上课不听讲、作业不交，就要引起注意了。可以追问，是没时间做、不会做还是破罐破摔？我觉得，首先要激发他学习的兴趣，其次可以有针对性加强辅导，第三是通过家校互动形成校内外的合力。
——C同学。“擒贼先擒王”，这个同学最为闹腾，不仅自己不认真，客观上高声喧哗、挤眉弄眼等“恶作剧”行为还影响了其他同学，甚至起了不好的示范效应。友友采取制止、吼叫、责令站前排、赶出教室等方法，但效果甚微，说明这些方法走不通。这个年龄的孩子懵懵懂懂，似懂非懂，说一说可能听也可能油盐不进。怎么办？我觉得诸如罚站、赶出教室之类的做法不宜再做，因为这是违规的。难道放任自由、听之任之？当然不是。可以有以下方法：第一，刚柔并济，表扬与批评相结合，而非一味责骂、训诫，更不能挖苦、讥讽。人的身上总有闪光点的，这个同学想必也不是一无是处，只要他表现出哪怕一丁点的优长，就在大庭广众之下予以表扬，多几次这样的表扬，多几次这样的掌声，他向好的因素就会激活。至于做错了，当然要批评，但尽可能私下批评。第二，还是与家长勠力同心，一起发力。普天之下，极少有为人父母者不希望孩子出人头地的，至于其母亲说让老师不要管，估计也是言不由衷。可以先与家长多沟通，达成共识，然后一起发力。
男同学问题解决了，女同学的问题就迎刃而解了。不交作业就补，家里不做学校补，今天不做明天补，做出规矩。久而久之，形成习惯，学生自己怠忽了，如果没有受到相应的责罚，其他同学也可能群起效尤。当然，在这个过程中，可能需要老师牺牲一点休息时间。
元芳，你们怎么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