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想做溏心蛋,小红书上曾经看见过做法。曾经也买过一对材料做日式溏心蛋。很浪费,做了一次后,那些没用掉的料,全都喂了垃圾桶。
正在将沸水煮了六七分钟的鸡蛋捞出来过凉水,有电话进来,陌生的号,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你是xl吗?我是张老师啊,你小学时候的老师,还记得吗?
我当然记得。21年底工作调到家乡,我一个小学时很要好的同学找到了我,拉我进了小学同学群。可惜,大部分人,我已经没有印象了。
说起过我们当时的老师们。
赵老师是个很严肃的人。课后总是给我们几个开小灶,做很多数学题。听说退休后查出来肺癌,没多久就故去了。
盛老师是班主任兼语文老师,许是从学校毕业不久,有些羞涩和文雅的样子。
张老师和盛老师一样都很年轻,教我们英语。我小学时英语成绩怎么样,我已经不记得了。印象里数学总是被赵老师拉着刷题,语文是我比较喜欢的,英语却没有多少记忆。估计那个时候大差也不会很差就是了。
张老师说,你当时就是“别人家的孩子”,很乖,学习很好……
真的吗?我过得一向糊涂。小时候“乖”是肯定的,听爸妈话,听老师话,文文静静。糊涂也是真糊涂,做学生的时候,一直到工作,都很少去想一想,自己到底要什么,为了这个“要什么”去怎么做……
张老师说他现在的生活。后来到了哪些地方做校长,到五十岁了教育系统领导还想让他挑起重担……
现在他将近七十了。退休后一直在世界各地旅游,现在已经走了将近20个国家了……
张老师的生活质量,可比我要生动有趣多了,实在让人羡慕。
他是在翻看老干部通讯录时,发现的我的名字。老干部局要求大型企业要有关心老干部的领导,有相关负责党建的在职干部,在今年四月之前我们单位还是我在分管。老干部局估计也不会那么及时地更新通讯录。
张老师看见我名字的时候,一定很激动。做老师的,看见曾经自己的学生,感慨、骄傲的情绪都会有吧。
张老师也是个行动派啊。于是就有了这个电话。他回忆我们那个时候数得过来的成绩还算好的几个学生,a同学、b同学、c同学……谁谁谁现在在医院化验科,谁谁谁是幼儿园园长,谁谁谁在电信局……
我感觉自己已经离开了很久,而那些同学一直在家乡生长着,他们始终在张老师的视野里。而我,却将幼时家乡的人和事远远地抛开了。此时回忆,我显得那么冷清冷性。
在张老师的絮絮叨叨里,怀念和欣慰的感情浓重地流淌着,把昏黄的过往慢慢拉近,试图让我看得更加清晰一些。
我很惶恐。这中间的几十年光阴,将过往遮挡着,若隐若现又朦胧依稀。我惭愧极了,离开小学后,我混不在意地往前走着,犹如一个旁观者,一个旅人,只是往前,往前……
张老师还在回忆。我们当时小升初,我是我们学校那届唯一一个考入市重点的人,而另有二个人考入了县重点(当时还没有撤县为区)。
“你后来读的是这个专业吗,考的是哪个大学?”
我一阵兵荒马乱。大学,是我心里那根无法拔出的刺。而现在,面对殷殷期待的老师,我竟慌不择路无法直面。
“哦哦,张老师,有人找,我得挂电话了。下次我组局我们聚聚再细聊哦。”我挂了电话。
这个话题,还是面对面,在一声叹息里,对我的老师坦诚吧。
真希望我的脑子就是一个超大容量的硬盘,那么我们曾经遇见过的人,一旦需要,便会清晰地导出。而这样的需要,不要被时光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