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汉的哥

去武汉,晚上9点多从长江大桥打车回旅馆。

司机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哥,穿一件宽大的横条纹T恤,头发有些长,有些乱。

开门上车,大哥用浓重的武汉话问我:“到哪儿?”

我如是回答,但是,大哥许是没有听清,冲我一歪脑袋,竖起耳朵喊道:“到哪儿?”

哦,这一嗓子,声音之大之火爆,吓得我差点从座位上跐溜下去,那真是比热干面还热,比辣鸭脖还辣啊。为了不惹事儿,我又乖乖地说了一遍,但同时也开始考虑他这个火爆状态,自己要不要乘他的车,毕竟这是在人生地不熟的城市。然而,不等我想好,下去,大哥已经一脚油门,把车开出去了。

我的警惕怎么也降不下来,左手在手机上输入“110”三个数字,打算以防不备之需,右手拉着车门开关,打算出现情况时随时跳车,当然这都是我的暗箱操作,我表现给大哥的是一脸的平静。

“武汉的车真多,都这点儿了还这样堵车。”我想通过谈话试探一下他。

“中国最大的城市,能不多吗?”大哥倔我一句。

火爆!我不敢再多说,免得吃枪子儿。

车的确很多,开出去没多远就被堵了。堵在我们前面的是一辆白色轿车,可能是新手,有些不敢开,一点一点地往前挪着走。大哥一下子就急了,不停地按喇叭,最后干脆把手长按住喇叭不放了。但是,前方的车依然稳健,不敢放开走,堵了后面一大队车。大哥把脑袋探出窗外,然后又收回来,扼腕长叹一句:“唉,中国女司机啊!”一副痛心愤怒的样子。

“是哦,有的女人的确是不适合开车,判断力决策力都比较差。”虽然,我自己也是一名“菜鸟司机”。

“什么判断力决策力差,纯粹就是没毕业。花几千块钱,两个月就拿证了,能不造成堵车吗?我考驾照那会儿,那个年代,一万块钱啊,学会了,考过了,还不让上路,必须让师傅带一年,然后才让独立上路。看看现在这些新手们,就没责任意识,拿了证就上路,水平不行,还净爱开车玩手机,你说这不是害人吗?”

大哥义愤填膺,恨不得把那些不负责任的司机撕烂。

堵车终于过去了,大哥瞬间就爆发了,像窒息的人突然能够呼吸了,“噌”地就加大了马力,开始游刃有余地在车流中穿梭,而我也早已不由自主地把抓着车门开关和手机的防备之手松开了。

旅馆快到了,我提前给大哥汇报,以免他“嗖”地飞了过去。大哥“嗯”了一声,把车速降了下来,最后正好停在了旅馆门口:

“取下发票,拿好东西,检查一下掉没掉东西。”口气依然热爆。

“嗯”,我乖乖地点头,内心忽然也有了热干面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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