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炉香:皈依

张爱玲同人小说

文/暖阳录

01

我回到自己的房间,踢掉鞋子,赤脚来到梳妆桌前,镜子中的自己眉梢上扬,是高兴吗?不!是这副尊容,粉扑子脸,长而媚的眼,天生的笑模样,有怒的资格吗?

像手铐子的手镯

我看着手腕上闪着贼光的金刚钻手镯,这是先前在车里,司徒协那老头给自己套上的。我嘿嘿笑着:

“ 真真是可笑了,竟然说是一对,姑妈一个,我一个!像一副手铐子,这一点清醒,我是有的!”我找到扣锁,褪下镯子,刚想扬起的手,又轻轻放下。

“ 这东西贵重,还是仔细些,还他也要完好无损,弄坏了可赔不起。” 我对镯子说着。

“ 该下决心了!” 我目光笃定她望着镜中有些媚态的女孩。

我叫葛薇龙,是一个上海女孩,几个月前随父母来到这里——香港。听父亲说上海要有战事,一家来到这儿先避一避,我进了南英中学。前几天听说上海的战事有缓和,香港这边的物资高,应付不来,所以要回去了。可我明年夏天就要毕业了,回去了,还得重修一年,可惜了!

于是没辙下,找了多年前就已断绝联系的姑妈,求她留下我,起先她也是冷嘲热讽,断断不肯,最后她还是应了,或许还念即一丝亲情,或许偶尔间有一星半点儿寂寥,亦或许还有些别的。这些已经不重要了,反正她过她的活,我念我的书,对付毕业了一切好说。

香港是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好多东西都是奇奇怪怪,新鲜中透着奢靡,倒是有许多好玩的好吃的,自己也体验了不少。决定走那一刻,虽然心中着实有些不舍,但眼下这种情形断不可再留。

夜晚空气有些潮,睡得不很踏实,一会儿梦见在自己上海的老家,和妹妹睡在铁床上,房间里放着美人月份牌子,上面母亲记着各类人的电话。电话铃响了起来,不停地响着,今儿的张妈不知怎的,门也不敲就进来了,直说,小姐,有电话了。下楼接起来,是姑妈慵懒的声音:

“ 薇龙,上楼来!” 我摇摇晃晃地来到一间精致房间里,朦朦胧胧的旧时奢华摆设。我拉开衣柜,里面陈列着各类衣服,短的,长的,丝的,绸的,有斗篷的,有毛领的,件件像是为我量身定做,我鬼使神差般地试了一件又一件,牵着拖地长裙一角,对着镜子左照右照,心里沾沾自喜。忽然“啪"的一声,镜子碎了,我从梦中惊醒。

我捂着胸口猛地坐了起来,心想:刚住进来那一晚的情景,何时入了心?窗外暗沉的天渐有亮色,又辗转了一会儿,睨儿催我洗漱下楼吃饭。胡乱地吃了,姑妈并不在,兴许又去赶什么场子了,可能是和卢兆麟一起吧!疼痛感“嗖”地掠过,哎,他也是个的。

02

汽车照以往送我去学校,在学校扯了个谎,出去匆匆问了船票,回去的路上,我呆呆望着车窗外的花和树,梅雨季节空气潮湿得很,上山的雾气更重些。这几天姑妈顾不上我,估计是和卢照麟打得火热,怕我碍了她的眼,学校里组织的活动也让我参加了。

乔琪乔

其间乔琪乔,我出现的地方,他就在,一个花花公子,混血人种,永远把人生和感情当做游戏的痞子。我阻止不了他围绕在我身边,又或许我内心是有点他的。我决定回去了,至于他……

挣扎过后,先回去吧!

我,葛薇龙

到家,姑妈已在客厅,涂抹着红红的蔻丹,翘起的十根手指晾晒着,端详着手腕上闪闪的金刚钻,脸上的笑隐隐地。

“ 薇龙,来坐!” 姑妈招呼我,我踌躇一下,坐到她对面。

“ 姑妈今儿回得早。” 我讪讪地说着。

“ 和你几个娘姨打了牌,乏了就早回了。”姑妈笑盈盈,盯着手上的金刚钻,又继续道:

“ 哦,对了,司徒协给你的那一个镯子,你可要仔细收好,学校里不好戴。” 姑妈略肿的双眼眯了一下。

“ 姑妈,我,我不想要,想还回去!” 我略低着头,说着。

“ 你这孩子,昨天车里也说你了,长辈给的东西只管拿着,瞧你那个推三阻四,拎不清地,以为什么见儿似的,再说了,你也别小家子气,丢我的脸!”

看着姑妈不悦的神色,我没再说什么。随便又扯了一些别的,我推脱身体不适上楼了。反锁了房门,小心拿出匣子里的金刚镯,瞪着它:

“如果直接约了司徒协出来,退还给他,先不说自己送上嘴的肉能否无恙脱身,且姑妈定是起疑,只能是日后信中说明,让姑妈帮退还了。打定主意后一身轻快,睡了个好觉。

03

接下来收拾行装,学校里请假,订票。

昏暗的客厅里,我坐等着姑妈回来。

姑妈

房门一开,姑妈踢踏着高跟鞋,拧着水蛇腰进来了,看见我在,斜睨了我一眼,准备上楼。

“ 姑妈!” 她顿住,回头。

“ 我有事儿找您!”

“ 说吧!” 她拧着坐到沙发上。

“ 姑妈,我打算回上海了,船票也买好了,后天的。”

“ 什么!” 接下来是姑妈好言哄骗,最后预料中地噼里啪啦一顿骂。我早做好了心里准备。

“走了就别再回来!” 姑妈愤怒地扔下最后一句话,上了楼。

04
凭栏看海

咸咸的海风调皮地轻轻吹起我的额发,远处,海天一色,碧蓝如洗,有水鸟在空中盘旋,绕着我们的船欢快鸣叫着。我倚在栏处,远眺着那一轮金日,黄灿灿地,浮云半掩,浸在蓝莹莹的光波里,如入仙境。

“咳,咳 ” 两声咳嗽,我转头看到不远处一着黄衣僧人,也在倚栏远眺,他的侧脸有点像乔琪乔。黑而疏朗的眉峰,深眼窝,厚嘴唇,只是他的眼珠子是黑的。我知道这样打量一个僧人不礼貌,或许心里还是念着那个人吧!

“ 阿弥陀佛,施主,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我佛慈悲,善哉善哉  !”他路过我,礼貌作揖,嘴里念着经文。我当是僧人的毛病,双手合掌,还礼。

数天后,我回到了家中。父亲母亲自是欢喜,我提前寄信给他们,大致说了情况,无非就是想念他们,想回来读书。母亲简单问了姑妈的情况,我也只是了了说了。

还是家里好,一切那么熟悉,就像从未离开过。看着熟悉的街市,黄包车的身影穿梭在大街小巷,听着嗔声嗔气的上海腔,心中甚是欢喜。不忘给姑妈去了信,拜托她把金刚钻退还给司徒协,对那几个月来的照顾表了谢意,至于开销费用多多算给她就是了。

05

休整半月余,我回到了原来的圣玛利亚女校,穿上了布质简素长旗袍,搭扣皮鞋,梳齐耳短发。这一回,更深刻体会了月是故乡明的道理。

那天。

“ 葛薇龙,你还好意思来女校上学?” 是陆曼姿为首的一帮女生,拦住了我的去路。我和她一向不和。

“ 陆曼姿,你想做什么?” 我怒瞪她。

“ 啧啧啧,装,继续装!” 后面一帮女生起哄着。

“ 我装什么了?你们给我让开!” 我毫不相让。

“ 你们别太过分,仔细嬷嬷训你们!” 同行的婉儿说着。

“ 婉儿,你还不知道吧,你这个好朋友在香港都干了什么好事!哈哈哈!” 陆曼姿一把扯过婉儿。

“ 她是个交际花!” 陆曼姿大声地说着。

“ 而且,还是成天穿梭在男人们之中的那种人!”

“ 你们胡说,我不相信!”婉儿惊讶地看着我。

我愣在了原处,牙齿咯咯地打着颤,竟吐不出一个字。

“ 实话跟你们说吧,她姑妈梁太太和我香港的姨妈常打牌,听说那梁太太可是个闲不住的,老的、少的,通吃,葛薇龙步了她姑妈的后尘,而且还青出于蓝,胜于蓝啰!” 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笑声是那么大,那么刺耳。我跌跌撞撞地窜出人群,捂着脸,哭着跑回了家。

母亲忙不迭地跑出来问我情况,丫鬟也拧了毛巾给我擦脸。下人们出去了,母亲讨我的主意。

“哎,当时为了能留在你姑妈家,母亲和你一起哄住了你父亲,才得以念的书,哪想你才呆了几个月,就念不下去了。你姑妈名声本不好,这学校里传开了,以后你还怎么念下去?” 母亲絮叨着。

“ 母亲,您别说了,当时我也是想,姑妈她做她的,我念我的书,各不相干,我只是借住。再说了,我也没干别的,只是姑妈里外应酬,有时候带上我,我帮她张罗一下!” 我小声抽噎着。

“ 这事儿能拖一时是一时吧,这也怨我没拦着你,害了你!你也知道当年,你姑妈还是大小姐时,好好的人家不嫁,非要去找香港的富商给做小,气得你父亲一怒之下和她断绝了兄妹关系,这回轮到自己女儿的事儿了,他会更上火。” 母亲忧伤地下楼了。

我趴在床上哭了一阵子,心里堵得慌。

晚上父亲回家了,母亲讨好地为他加菜加饭,生怕父亲发现什么异样,好在没事儿,吃完饭各自回房。

06

我依旧是照常上学,只是同窗都离我远远地,婉儿也不再和我亲近,他们背后窃窃私语,讥笑着,鄙夷着。在这期间我撞上几回陆曼姿,我深信身正不怕影斜,也相信出淤泥而不染。

无奈流言越传越多,越传越难听,后来院长叫我和陆曼姿到办公室,训斥了我们。流言暂时压下去了,但它像毒蛇一样蛰伏着,随时准备出击。


父亲

那天,我进门,发现父亲阴郁地坐在客厅,手里竟然叼着一根雪茄,母亲在旁边揩着眼泪,我呆立在门口,我是有些怕父亲的 ,父亲一贯是名士脾气,最重礼义廉耻。

“ 你过来!” 我慢慢挪过去。

“ 哎,你和你母亲一样糊涂呀,你怎么能呆在她家?她是什么样的人?即便你没什么,可是你不懂众口铄金的道理吗?” 很少吸烟的父亲,猛地吸了一口,一个劲儿地咳起来,母亲轻拍他的背。

“ 你学校打来电话,让你退学,说是为了不影响别的学生清誉。” 父亲在那瞬间,苍老了许多。我低垂着头,懊悔着,为自己的不自量力,为自己当时的小聪明。

“ 你也别干站着了,回房歇着吧,一会儿让张妈把晚饭送到你房间吃吧!” 父亲不再看我,走向书房。

我退学了,父亲帮我找了别的学校,虽然没有原校好,但是也能继续读书,可那流言就像毒液悄悄跟随着我,让我无论在哪所学校都念不了多久,被迫停学。

07

又过了一阵子。

“  父亲,我想出趟远门。”

“ 散散心也好。” 父亲眼里有泪光闪现。

“ 让翠儿陪你去吧,”

“ 好。”

母亲含泪送我和翠儿上车,那天父亲不在。

我和翠儿一路到了北平。十月的北平辉煌灿烂,秋高气爽,河水清亮透彻,浅滩处的鹅卵石清晰可见,映着湖边的古塔,诉着千年的过往。满山满眼的红枫,像燃烧在天边的云,一鼓作气般释放它的热情。

燃烧完了,就熄灭了!” 我喃喃自语。

“什么燃烧完了?小姐,你在说什么?” 翠儿问道。

“没什么。”

我们边走边停,边停边赏,游了南锣鼓巷,到了明十三陵。

满眼的松翠,陵寝静谧地苍凉,凄清,诉说着一代又一代君王的生平,最后繁华落幕,对错有史评,终轮为一抔黄土,明月作伴,无情照。

最后到达灵光寺。

灵光寺

灵光寺又名觉山寺,崇山峻岭中愈显殿堂巍峨,佛光普照。塔身为八角形,据说里面供奉着释迦摩尼佛牙舍利。

我在小沙弥的指引下抽了一个签,上写:玲珑反被玲珑误,缘深佛前求清静……

解签大师

解签的大师竟然是船上见过面的。只因他的相貌独特,我是记得他的。大师微微向我颌首,朗朗说道 :

“ 此前是下下签,意思说,施主一颗玲珑心,错把心思付,佛缘深重,修得来世一身轻 …… ”

“  施主,求什么?”

“ 大师,求学业如何?”

“ 学业受阻,不通!”

“ 那求姻缘呢?”

“ 姻缘天定,不可说,不可说。”

“ 你这大师,说一通完全不懂,你莫不是骗人的?” 翠儿有些急。

我看着大师,他已闭目打坐,不再理人,无奈叹息,道了句: “阿弥陀佛,谢谢大师。” 便走出殿堂。

“ 小姐,听人说,这寺庙挺灵的,求啥应啥,可我今儿不觉得是。” 翠儿愤愤然。

“ 算了,我们出来是散心的,别怄着。再说了,这些个谶语,我们也不懂。” 我倒也释然。

竟也出来快一个月了,惦记父母,返程。

08

很快到年了,年三十晚上的鞭炮声阵阵,烟花昼夜不休,试图照亮整个长夜。吃了年夜饭,陪着长辈们打了麻将便歇下了,不想守岁,昏昏欲睡。

开春了,春天的暖风带着甜丝丝弥漫在空气里,万物复苏,复苏着川流不息的繁闹。

我和父亲商量出去找份工作,父亲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在报刊杂志社,当了一阶段记者,上海的紧张气息又来了,报社转外地,我歇业了。

就这样,张张驰驰又是半年多,偶尔也有上门提亲的,父母亲嫌家户小,恐我受了委屈,我倒也没太在意。

那天我和翠儿逛了一趟街回来。

一进家门,红色赤目的大小盒子摆了一客厅。春喜笑盈盈地迎上来。

“ 小姐,有大户人家来提亲了。老爷,太太,听说你和那公子是旧识,就应了这门亲事。快看,好阔绰的一家人。”

“ 谁家?”

“ 听说姓 !”

这半年多,我已经麻木了,没有真爱,嫁谁都是一样,省得父母这一路操心!

“ 卢什么?” 我心头一动,卢兆麟?不可能,在香港同窗几月,他已成了姑妈的囊中物,怎能逃脱?我恶心他。何况他家的情况我有听说过,不是什么大户人家。

“不晓得!只听说最近继承了他舅父的家业,他舅父老了,没有子嗣, 唯一的条件是马上结婚,为他家延续香火。” 春喜答着。

我上得楼,母亲已等在房间里。

“ 薇龙,我的儿,你父亲应了这亲事。” 母亲看我没反应,又说道:

“ 那公子在香港就熟识你。”

“ 母亲,我知晓了。" 母亲看我怏怏地,起身离开了。

晚饭我没下楼,翠儿送上来的,看我没什么胃口,劝慰几句,也下楼了。

“ 为什么是我?我在心里反复问着自己,对我有情谊?嗨,当初义无反顾投入姑妈的怀抱,可曾想过情谊二字?因为可怜我?声名狼藉的我和他凑成一对儿?”

夏夜的雨来得急,噼里啪啦敲打着窗户,急切又不甘。一宿无眠。

“父亲,我不想嫁。” 我对着父亲说。

“ 这回由不得你!” 父亲生硬的话甩出,没再看我一眼,叫上司机出门了。

09

订婚宴和结婚宴是一起办的,婚礼在教堂举行。我穿着洁白的婚纱,父亲牵着我的手,我看到了红毯尽头,鲜花簇拥中站着的男人,灰黑色礼服,绿闪闪的眼,不是卢兆麟,是——

我张大嘴巴,惊愕地瞪着,他是乔-琪_乔!他怎么会在这儿?

婚礼

乔琪优雅地站在那里,一贯痞笑地着着我,父亲把我僵硬冰冷的手轻轻放在乔琪的掌心,他的手掌厚实、温暖,久违的感觉席卷全身,我确定,起码这一刻他是爱我的!

鲜花、香槟、教堂、神父、婚纱,这些西式黑灰白主色调,装扮装点了订婚宴,那可怜的斑斓鲜花试图撕开着压抑的白,也无力垂了头。

接下来进入荒谬的结婚宴仪式,满眼都是刺痛的红,红得像血,像吞噬人心灵的恶魔,人们的笑扭曲着,越来越遥远。

我顶着大红盖头呆呆坐在喜床上,喜烛摇曳,外面的喧嚣声渐息,片刻后,房门“嘎吱”一声被推开,一个摇摇晃晃红色的身影出现在眼前,乔琪拿起秤杆挑了我的盖头,醉眼朦胧地端祥着我的脸,嘻嘻笑着:

“ 薇龙,我们,还是在一起了!” 他打了一个酒嗝,蹲在我身前,又继续道:

“ 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乔琪看我没应他,他自顾自坐到大红喜桌前,上面放着两个精致喜盅,他端起鸳鸯壶,给自己斟了,一仰脖喝尽。

“ 这是宿命,你,逃不掉的!” 他嘿嘿笑着,晃晃脑袋,手肘抬起,头枕在胳膊弯里,然后露出一张认真思考的脸,这个无比熟悉,孩子气的动作曾经温暖过我。

“ 我以为,你走了,我和你的游戏结束,你知道吗?”乔琪身体摇晃两下,半跪到我面前。

“ 我想知道,怎么回事?你如何来到上海?” 我冷不丁的反应,他看上去很兴奋。

“ 你知道的,我老子不喜欢我,我是家里最不成器的,可我享乐惯了,没钱怎么能行。这不,老天爷开眼了,舅父老了,没子嗣,托我这个没正型的,改了姓氏,养老送终,传宗接代!” 乔琪喜滋滋地。

“ 可我又不懂了,你母亲不是杂种人吗,何时又有了姓卢的亲戚?”  我追问着。

“ 我母亲,本姓卢,后来是她自己乱改的!”他答着。

“ 我还是不懂,既然这样,又为什么是我?和你相好的,老的、少的、黄皮肤的、白皮肤的,不知多少,又何必糟践我?”

“ 嘿嘿,你吃醋了,不过,你也真真不懂!”  兴许是他蹲麻了,他起身在房中踱步,没走几下,又一歪坐到喜敦上,再斟酒,这回只是伸出舌头舔了舔,说:

“ 一来是,舅父那老头子要求在上海结婚,找一个上海姑娘,二来你我熟识。" 他伸出舌头再舔酒,嘴里啧啧着。继续说:

“ 我也对你讲过,五十岁前不结婚的,我担不起这个责,我可以给你快乐,但不能给你爱!而你,哈哈……” 他或许是真得喝多了!我胸口处好疼,卑微的爱加剧了这份疼痛,钝痛从头顶蔓延开来,到身体每一个细胞,疼得我弯起了腰。

乔琪再次站起身,开始脱衣解袍,赤着身体,扑向我,撕扯着我的衣裙,我手脚痉挛着,浑身颤抖,他的力气很大,衣裙像碎布条似的挂在我身上,我使出浑身的气力推拒着他,他扇了我一耳光,怒吼着:“薇龙,你认命吧!”

挣扎中我拿起烛台,狠狠地向他砸去!

10

“咚,咚,咚 ”,古老而沉重的暮鼓声响起,穿透崇山峻岭,悠长而亘远。

皈依

我已落发为尼,皈依佛门,青竭色僧衣很绵软,熨贴着身体和灵魂,青灯古佛处,“梆、梆、梆 ” ,敲击木鱼声,声声入耳,大殿内香雾缭绕,整齐肃穆的诵经课庄严而神圣。我盘膝坐好,闭目诵读。

前尘往事如过眼烟云,世间万事再与我无半点纠葛。痛苦与挣扎,快乐与无奈,已随风散去,斑驳星光处闪着平和与宁静!

那夜,乔琪受了很重的伤,据说伤了腰,好了也是一个太监了,他的享乐梦破碎了,我被警察厅逮捕,说什么谋害亲夫罪。

呵,我无悔,他那样的人不该招惹我,我也替被他害惨的女儿家报了仇!父亲花大量的人力和财力捞我出来,父母虽不同意我出家,无奈我心已如沉潭,再无波澜。

对父母的愧疚来生再报吧,至于姑妈腐朽拉枯的生活终湮灭她!

生命轮回,我的第一炉香已燃尽,为众生再点一炉香,红尘落幕,禅心清修,愿天下再无烦恼、忧伤,再无战乱、流离。

我佛慈悲,阿弥陀佛!

(完)

(网图,侵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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