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十六,对我来说是一辈子刻骨铭心的日子。
二十三年前的今天,我幸福地说:“我结婚了!”虽然头天晚上一夜未睡,但我一点也不困,反而精神抖擞。五点多钟,化妆师来给我化妆盘发,虽然平日里我几乎不化妆,但那天我希望她能给我画一个精致的妆容,我满心地希望她能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好让这一天成为一生中最美丽的一天。差不多八点左右的时候,一切准备停当,虽然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但得体的婚装,雀跃的心情足以弥补妆容的微微不足。
准备出发了,姐姐给我罩着红伞,抬头看着长长的接亲队伍,我激动地坐进婚车里。因为两家距离不远,很快的工夫,我们就驶入老公家的村庄外。远远地,前面挂着“喜”字的十几辆摩托车已经分成两列迎候在路口,要知道这可是当时新兴的事物,中间还有乐器队,他们吹着喜庆欢快的音乐,为迎亲增加几分热闹和情趣。更让我不可思议的是,后面里三层外三层的乡邻,大家都伸长脖子翘首凝望,我一下子被他们的热情深深地感动了,心中更增几分新婚的甜蜜。
十几年前,每逢今天,我不止一次默默对自己说:“我结婚了。”可能受娘家的影响,我是个传统的人。特别是这一天,我想和老公一起出去转转,我想和老公一起帮厨做饭,我也想和老公一起涮顿火锅,腻腻歪歪,但这似乎都是奢侈,都是我一人的没事找事。老公很忙,平日里忙着工作,我们交流不多。一般这个时候,我们刚刚放假,用老公的话说:“忙一学期了,我要去放松放松。”所以或者去钓鱼,一去几天不回,或者中午睡觉,下午打牌,晚上喝酒,日子安排得满满当当,偶尔加个塞儿,反而让彼此都不太开心,与其这样,还不如不做。
清楚记得有一年,老公惯例在外面玩,傍晚的时候,打电话说回来了。当时平静地听完他的通知,但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丝丝的期待。谁知,晚上快十一点的时候,他醉醺醺的回来。那一刻,我什么也不再多想,不去生气,也不去询问,一声不吭地睡觉,默默地迎接明天新的开始。
今年,我淡淡地对自己说:“今天,我结婚了……”清晨五点多我起来做饭,因为儿子要上学,我们要去监考。快七点的时候,他们起来吃饭,然后一切按部就班地进行。中午的时候,我收到了老公的祝福,并且收到66.66元的红包。虽然话语不多,虽然红包微不足道,但心意有了,什么都不应该计较。监考之后,我兴高采烈地回家,想着两个人聊聊天。谁知,屁股还没有坐稳,老公就突然发话:“我出去玩了。”我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有说。既然他都决定了,说什么还有意思吗?一个下午忙忙碌碌,快六点的时候,他还没有回来,我想问问晚上生活怎么安排,不是恰好放假了吗,一起吃个火锅的,那不是挺好吗?我在心里盘算。第一遍没有接通,第二遍仍是没有打通,看着在玩耍的蛋子,想着得安排孩子生活:“娃儿,想吃什么,咱们出去吃一点儿!”我征求蛋子意见。即使心里不痛快,孩子们是无辜的,对孩子负责,照顾孩子是应尽的责任,我一直这样暗示自己。
和蛋子一起吃完辣条回来,老公总算也回到家里。我一句话不想说,一件接一件处理家务。“我出去了。”老公淡淡地说。我还是一言不发,内心没有一点波澜,也许习以为常了吧。
突然想起来朋友们曾经分享的结婚纪念日,老公的祝福,老公的陪伴,老公的礼物,对比自己,虽然我能自食其力,想要什么只要不过分,完全可以自己实现,但心里的失落、伤感也真的不言而喻。很多的时候,我总会幽幽地感慨:这一切,可能我不配拥有。
晚上躺在床上,我在反思自己:这样的婚姻是我想要的吗?如果不是孩子,这样的婚姻还有经营下去的意义吗?是我索求太多还是我矫情呢?是我对家庭付出不够还是对他以及他家人照顾不好呢?很多时候他总在我耳边说:“他很爱我,他的心里只有我!”是这样吗?我从不接话,其实心里却明明白白:他最爱的是自己。
时间不语,却最能看懂人心。开弓没有回头箭,我结婚了,我不但是父母的女儿,我也是别人的妻,是孩子的妈,但不论何时,生而为人,我就好好成为自己;不论何地,爱别人也记得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