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于斯,长于斯,死于斯
梁庄的新房在不断增加,老房也迟迟不愿离场。它们以日落西山的姿势顽强地支撑,几面破败的山墙,一段残垣,腐朽断裂的屋架,点缀着梁庄的风景。新房和旧房,共同造就了梁庄越来越拥挤、越来越混乱的内部空间。
———摘自《梁庄十年》
这是继梁庄志系列《中国在梁庄》的第二部,梁庄系列《中国在梁庄》《出梁庄记》的第三部,并且作者还准备续写梁庄的下一个十年,下下一个十年,直到自己老死、衰亡。本书是以梁庄每一个活生生的个体为切入点,借由对他们生活的追溯,来描摹出一个普通村庄绵长而有力的生命线。由点及面、由面到体,从而形成一个完整的中国乡村图景。 这十年,梁庄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但又似乎没有变。变的是这里的存在着的一切,不变的是乡土情,归家情。
跟随作者的脚步再次踏入梁庄时,这里早已矗起了一座座标准化的现代楼房,穿插于老房之间。老房虽然破败,但它们仍旧兀自站立着,挺起他们笔直的腰际。深入村庄,看到了原本开阔的乡间道路都被各家的房屋院落挤压的难以通行,但这并不妨碍大家聚集在一起说说笑笑、玩玩闹闹。看,五奶奶家门口,正有一群女人在那聊天呢;英姑家的堂屋里,正进行着几桌热闹的牌局呢;晶子在河坡地,正带着小孩们耍呢……
回看这十年,梁庄的一砖一木、一花一草都发生了肉眼可及的变化。好多坑塘被填埋成了地基,盖了房;好多河道被围起,建了果园;好多人离乡数载,挣了钱,买了房,可还是不忘在梁庄再置一套房。
回望这十年,梁庄的儿女们虽奔赴山海,但依旧心系故里。年轻力胜的栓子,挣得了事业,还不忘带着乡民致富。当村里的原支书因贪污下马而无人继任时,栓子毅然挑起了大梁,努着劲让梁庄变得更好;在南阳打工了好多年的贤仁,随着年龄的增长,对回乡的执念也愈发深刻。2020年元旦,贤仁硬是骑着自行车,绕着远路避开检查站,一路上顶风吃雪,从凌晨骑到旁晚,为了就是回梁庄,见见熟悉的人儿。正如他说的,就算回去搁屋躺着,我也恁开心;儿时跟随父母在异乡冰冷的钢铁厂里度过了阴郁童年的阳阳,现在寄居在镇上的亲戚家开始他的学习、成长之路。
回想这十年,梁庄并没有被时代抛弃,它与身处的时代同频共振。梁庄村村通公路里程达910公里、新建村级游园118个、文化茶馆300个…生活更加便利了;从原来的农村医保到现在的新农合,生活更有保障了;土地直接承包给私人到政府做配,生活更有奔头了,虽然各方都在努力,问题也还不少,但一直向着光亮的地方,总会越来越好。
不禁感叹,在时代的洪流面前,每个人如沧海一粟,被时代的浪潮裹挟向前。但每个人即使受环境、时代的影响,他们也依旧是一个个鲜活的个体,有自己顽强的生命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