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阳一家各自拿好自己的小板凳,就等着玉米粥出锅了。珍珠大的玉米从高压锅里盛出来伴随一股清香,这种玉米粒是南方特有的糯玉米,粥比较稀,所以一碗没几颗玉米粒。
“真香啊”庚阳蹲在锅旁望着不断冒出的热气,坐回小板凳上,拿筷子沿着碗画圈,偶尔能从边上探出两个,又落回粥里。
庚阳喝了一口粥,玉米粒一个也没吃到,再喝一口快到底了,一颗颗排着整整齐齐的在碗底平铺开,这回庚阳一口全塞进嘴里,细细的咂摸滋味。
“我上学去了。”庚阳拽着书包就向马路对面跑,一会儿在十字路口就不见人影。
庚阳的父亲把半开的卷闸门向上推,砰地一声,今天的工作算是开始了。把三轮车推出去,带上扩音器在周围的小区里来回转悠,庚阳的母亲就坐在门口,等着有人上门。
庚阳一路跑到学校,学校里还没什么人,校门口检查的都没来,不过庚阳喜欢早一点到学校,看看书,复习一些内容,然后再看着班里的同学三三两两的进来,再一起早读。
他今年初三,马上要升高中了,他希望在本校升学,最好能拿到奖学金,这样他就不用跟父母要钱,可以买一些自己想买的东西,可以去食堂吃些好的。听说最近要运动会了,他也准备报名参加,每天下午放学都会去操场跑 5 圈。
那天下着小雨,庚阳还是坚持来到操场跑步。操场里并不是只有他,还有很多体格健壮的体育生,穿着专业的运动服和钉鞋跑在最外面一道。
庚阳感觉有点疲倦,可能是天气的原因让他有点压抑,也可能是太饿了。在最外道蹒跚走着,突然一只胳膊肘狠狠地推了他一下,左脚踩在了右脚边上没站稳,直接坐在了地上,排着长长纵队的体育生从他旁边匆匆跑过。
也看不出是谁推得他,无奈拍拍屁股走回教室吃晚饭,从食堂打来的二两饭,加上自己家中带的榨菜,吃的津津有味。
由于夏天的缘故,裤子湿了还没有及时换,庚阳的周围总散发着草席的汗臭味,鞋子也是湿的,他就直接把鞋脱了放在桌脚边,袜子脱了放在鞋面上晾着,身后面几个女生交头接耳做出捏鼻子的动作。
上课铃响了,几个刚打完篮球的男生从教室外回来,路过庚阳桌子旁看见一对臭鞋,顺腿就是一脚,踢了老远,“你干嘛?”庚阳喊了出来,班主任刚好走到教室门口,“大老远就听到咱们班的声音,一点自觉性都没有!”
庚阳见状不敢多话,几个男生回到自己座位假装看起书来,班主任坐了一会又出去接热水,班里瞬间躁动起来了,鞋子像玩物一样在座椅下被踢来踢去,传到最后的男生那里,他用两脚把鞋子夹起往垃圾桶一扔,“喔——”班里发出一阵嬉笑,像是再看一场篮球比赛。
庚阳的笔一直不间断的写,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书本上的字也越来越模糊。他用力眨着眼,想把眼泪挤出来,然后再接着写,啪嗒一声眼泪滴到了作业本上。
前面的同学回头看,紧忙去拍拍旁边的同学,跟她说一声他哭了,再转头看看,总感觉有点想笑,硬是给憋了回去。
没有人愿意去同情他,都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因为你一旦帮助了一个弱者,意味着你在跟对付他的人为敌,谁也没有必要去当 这个好人给自己找麻烦。
庚阳等着放学,班里人都走了以后,从垃圾桶里找到那双鞋,冰凉冰凉的,袜子也不知道在哪个角落,但肯定脏的不能要了,明早会有人把它扫走,最好别让他看见。他想着如果自己能长得高大一些,更壮一些可能就没有人敢欺负他了。
一天中午放学,庚阳正向校门外走着,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听使唤向前倾,摔了个狗吃屎,他转头看见三个并排的男生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从他旁边走过,他看他们的表情大致猜出是中间那男的干的,
“你是哪个班的?我告老师去!”庚阳气呼呼的说。
“呦呦,你哪只狗眼看见我踢的你。”
“不是你踢的,你答应什么?我又没说是跟你说话,你说了就是心虚。”身旁路过几个学生瞄了几眼,站中间的气不过要过来动手,被另两个同学拦着,“行啊你,我高三八班的,你能怎么着?切!”他白了庚阳一眼转身走了。
第二天庚阳站在他们班门口,班主任也在旁边,“韦俊豪,到我办公室一趟。”韦俊豪知道是昨天那小子告的状,竟理直气壮的出去。
在办公室里,韦俊豪的班主任不紧不慢的整理手头的学习资料,再泡一杯茶,带上老花镜快速的翻阅作业本,边批改边说:“怎么回事啊?韦俊豪,没事儿喜欢欺负学弟,人家大早上就来门口等我,说你无缘无故踢人家,还理直气壮的,你都高三了,一天还没个正形。”
韦俊豪嬉皮笑脸的答道;“误会,都是误会,我以为是认识的人,打招呼的方式野蛮了些,后来发现不是,就吓唬吓唬他,开开玩笑。”
班主任摘下眼镜看着韦俊豪,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也有一些调皮捣蛋的同学,家里有经济条件,现在都混得不错,而且也快成人了,应该知道分寸,就没怎么再说,“以后注意,别再让我听到这种事,再发生类似情况直接处分,到时毕不了业可别找我,回去上课去吧!”
班主任假装严厉了一下,但还是掩盖不住对学生的偏爱,等韦俊豪出去后,班主任上下打量了一番庚阳,翘起了二郎腿往椅子后靠,因为庚阳身上总有一股奇怪的味道,脖领子都黑了,让人很反感,她在手上涂了些护手霜,不耐烦的说:“你呢?你觉得问题出在哪?”
“他还没跟我道歉。”
班主任伸手意思打住,“先不说别的,你作为学生,怎么浑身邋里邋遢的,校服也不换。”
“我只有一件。”庚阳委屈的说。
“跟这没关系,就是卫生问题,现在大夏天的,当天洗衣服第二天准干,都说人靠衣装马靠鞍,在学校也是一样,要让人感觉舒服,别人才会跟你友好相处,为什么学校里这么多人他不去找?偏偏去欺负你?是不是你自身也有一些问题。”她转过身忙自己的事情,庚阳站在原地支支吾吾,想要反驳又不知道怎么说,看班主任也没理他就自己无奈的出去了。
放学后,庚阳在校园里散步,他要等到食堂快没人了再去打二两饭。然后带到教室里吃,中午没什么人,不会有人说他,不会受到白眼。
他从远处看食堂门口进出的人变少了刚要往那个方向走。从校门口方向成群结队的有 5 人向他走来,看起来都人高马大的,朝他嚷嚷道:“我说怎么在门口等半天还没看见你,原来躲在这儿啊!”
庚阳看见带头的是韦俊豪,其他的看体型也都是体育生的样子,有个个子最矮跑来勾庚阳的肩,故意很使劲,“我们有话要跟你说,去校门外转转。”矮个子把脸凑得很近,做出挑衅的姿态。
庚阳想挣脱,但根本使不上力,尽管那人是里面最矮的,却依然比他高半头。拽出去的时候韦俊豪还跟门卫打了个招呼,意思新认识了个朋友,带他出去耍耍。
庚阳就这样被拖到了学校附近的公厕里,矮个子的刚一松手,从后面就飞出一只脚,直接踢到了庚阳的肚子上。向后退了好几步还是撞到了瓷砖墙上,肚子岔气说不出话。
紧接着矮个子把他拎起来往前面靠靠,随手就是一个耳光,“啪”的一声打的庚阳转了一圈后重重的摔在地上,嘴角留出了血,这一巴掌好像隔了几代世仇一样,无情又让人绝望。
庚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脑子晕晕的,脸上火辣辣的,发红、发麻、发烫。看见校服上染了几滴红色,才知道是自己出血了,好像嘴里有道口子,牙齿触碰时钻心的疼。
他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他不知道该怎么办,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眼前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身体好像在放射出信号,“对不起。”他并没有想说出这句话,但是身体不听使唤,或者说这是一种本能。
“错——哪——了——?”韦俊豪一字一字把声音拖得老长,声音也随之变大。庚阳心里更慌了,他想现在就有个人把他救走,带到没人的地方。
可连个上厕所的路人都没碰到,几个人上来就一顿踢打,庚阳团缩在地上,就像一块重物压在他身上。一旦身体稍微舒展都会收到致命的伤害,身上的汗流到伤口上,刺痛让人颤抖,每一块肌肉都在害怕。“我不该告老师。”说完这话,5 个人都嗤之以鼻,这是一个好的信号,意味着不会挨打了,果然他们都走了,庚阳瘫靠在墙边,不声不响的哭。
韦俊豪走后,庚阳在原地一个多小时都没动,他在想怎么办,告老师会被打,回去怎么跟父母解释呢?如果班主任不管他,那就找年级主任,实在不行找校长,不可能让他这样的人横行霸道。
下午上学庚阳直接去到了校长办公室,校长又找来了年级主任,年级主任又通知了双方的家长,办公室里围满了人,有些是看热闹的,有些出来提提建议,韦俊豪的父亲给了庚阳父亲一沓钱,庚阳的父亲什么也没说,他认为孩子之间有些矛盾是正常的,能别闹大就别闹大,对大家都不好,这件事就这样私了了。
到了晚上庚阳父亲回到家,按部就班的干着活,把回收的废旧品分好类,摞起来,第二天还要骑着三轮车挨家挨户的回收废品,早早睡了。
“你为什么要欺负低年级的同学?”韦俊豪的父亲靠坐在沙发上,抽着烟,翘着二郎腿问。
“就是看不惯他那个样子,窝窝囊囊的。”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韦俊豪的父亲灭了手头的烟。
“你现在是高三,学校在给你一个处分你还想不想毕业了?回头我去找你们老师,还有那个主任,给点钱就算了。重点是你要把大学考到!我都已经找好人了,只要你上本科线,我就能把你弄到华北体育大学去,其他的都不用你管,这段时间好好把你的分想办法提提。知道吗?”
“知道了!”韦俊豪懒洋洋的回到自己卧室。
校运会那天,天气格外凉爽,蓝蓝的天空上像是一个画家随手甩上了一笔白墨。早早来到学校的庚阳坐在石凳上仰头观望,有时清晨发呆算是上天赐予的奖励。
他很享受这个过程,以前他还住在村子里的时候,就喜欢跑到小山丘上看着村里每一个动向。几个大爷在村头闲聊,小卖部旁总有几个下棋的。村里还有个大学生每天准时准点的出来唱歌,那大学生先前有个女朋友,后来黄了就每天在村里转悠。跟另一个穿三点式的女的勾肩搭背的唱着走,他俩并不认识,有村里人说这大学生疯了,但庚阳并不觉得,因为他从来不袭击人,他只是做他想做的。
庚阳回到教室,班长在讲台上正写着各项目的比赛时间,他报的是 200 米,今天上午就有,他拿好水和从自己家带的馒头下去找自己班的位置。
着就在面前的参加 100 米跑的同学飞速而过,心里有些紧张。他的体育一直不是强项,可还是忍不住要证明一下自己。他听到广播在叫他的名字,就飞奔去检录处,贴好号码牌。
砰地一声响,100 米最后一组已经快结束了。庚阳的心砰砰砰乱跳,脚上有点使不上力的感觉,他深呼吸调整自己。当他站在跑道上时,等待的这段时间是最漫长的,还没开跑,庚阳的大脑一边空白,就像是在做梦。
开跑了,条件反射的迈出腿,好多了,开跑以后那紧张感不自觉的就消失了。200 米刚好是跑道的一圈,所有人都在冲刺,前半圈庚阳并没有明显的落后。
可就在转弯处,庚阳就眼睁睁的看着周围的选手一个一个超过他。他怎么使劲都追不上,最后整场的人都在等待着庚阳,虽说就是差几秒钟,可庚阳还是觉得臊得慌,脸色不好看,跑到终点屈下身大口大口喘气。
“庚阳”他听到有人喊他,只见赛道外同班里一女生对他竖起了小拇指。确实,他给班里丢脸了,应该给更优秀的人去,自己占着名额还没拿到成绩。
庚阳更加垂头丧气,没有人来搀扶他,自己找个草稞呈大字躺下。天果然很蓝,云都被吹走了,可庚阳就感觉自己像只没穿衣服的猴子,在笼子里跑。猴子没穿衣服当然没有什么奇怪,可猴子跟人是不同的,没有人把他当人。
中午庚阳没心情吃饭,没心情吃那该死的榨菜米饭。他就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这时候他显得比较自由,没有什么人看他出丑,在太阳底下,丝毫没有回躲的意思。
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步,闷热而又沉重,一个穿着拖鞋短裤的人挡在了前面,庚阳想往旁边躲却被拦住,抬头看,是大表哥,头发乱糟糟的,满脸油腻的汗,“臭小子,走路也不看路,想什么呢?”,庚阳一看是大表哥,马上笑逐颜开,“嘿,表哥,真巧!你从哪儿过来?”
“刚从网吧出来。”
“又去网吧啦,你不怕我姑骂你?”
“嗨,腿长自己身上,谁能管得住!不是我说你走路怎么低着头啊!谁欺负你了?”
“我没事。”
“臭小子,别蒙我了,你脑子里想什么我还不知道?”
“就是运动会跑 200 米跑了最后,给班级丢人了。”
“就这啊!我还以为什么事呢,以前运动会我们都是被逼着上去表演的,像你这么傻的没几个了,放心吧,没人嫌你丢人。”说着,大表哥从兜里掏出 20 块钱,“自己去买点零食,运动会找个凉快的地方,老实做个观众比什么都强。”庚阳接过 20 块钱,心里乐开了花,“谢表哥。”大表哥摆了摆手继续往前走了,庚阳开心坏了,平时只有过年拿红包时能拿个 20、50 的,今天可要好好吃顿好的了。
下午场比完,庚阳中午没吃饭,比平时要饿的厉害。一散场就冲到了食堂,点了二两饭一个鸡腿,一份青椒肉丝,总算吃顿好的了。庚阳大口大口的吃着,也不顾周围人的注意。
“咳-噗”一口浓痰吐进庚阳的碗里,猛的回头看,是韦俊豪。这下庚阳更加歇斯底里的喊出来,“你干嘛啊!”,整个食堂的人都往他们这儿看。
“啊————”庚阳怒吼了出来,像得了失心疯。韦俊豪看着这么多人看着他也气不过,掐着庚阳的后脖颈用力往桌子上压,“你他妈瞎喊什么!不就是一碗饭吗?像死了亲爹似的,闭嘴听见没有,再喊放学打死你,妈的傻逼!”说完,韦俊豪快速走出食堂,他最近刚被撤销处分,不想让校领导看见。
庚阳趴在桌子上哭,整个前臂都湿了,鼻涕和眼泪混到一起。排队的同学们时不时转头看着庚阳,看两眼又接着排队,吃饭的人偷摸瞧两眼,假装没看见再接着吃。旁边盛汤的阿姨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嘟囔着:“哦呦,现在的孩子发起火来吓死人哦!怎么了这是。”
一会儿庚阳没动静了,只是在那趴着,来来往往的人早就把刚发生的事冲刷的干净。
庚阳的整个眼球都哭红了,情绪再也掩藏不住,急促的呼吸,板直的身体,快速走在校园里。从他身旁走过的人都被他的神情所吸引,有人走过去在笑,笑他是个二愣子。
庚阳从超市出来往学校返,半路自习的铃就响了。他的步伐很快,但始终没有要跑的意思,就这样走到了高三八班。
从后门进去,韦俊豪就坐在全班最后一排。他从包里拿起了小刀,悄悄的走到韦俊豪背后用力猛扎了一刀,没拔出来就走了。韦俊豪感觉背后像是被打了一拳,正生气呢要站起来,背后一阵发热,气急败坏想追出去。
听见有人喊;“韦俊豪你后背插着刀呢!”还以为是出的汗,伸手一摸都是血,一下四肢无力晕了过去。班级立马混乱起来,求救声喊遍了全校,学生们大都跑出教室,在阳台观望。
各班班主任都在往教室里轰人,“不关你们的事,都回去自习。”有几个还不舍得回,等到班主任跑到耳边喊着才挪动进了教室,这天夜里,学生宿舍讨论的都是那件事。
第二天,校长办公室被记者围的水泄不通,校长得知此事马上联络电视台,希望不要公开学校的名字。校长说昨晚学生送到医院时已经死亡,他表示很难过,一晚上都没有睡觉。他不想再看到这类事件的发生,准备针对校园暴力进行一次演讲。
韦俊豪的父母在医院里放声大哭,很多记者都被医院里的保安挡在了外面。但不时也有几个偷偷溜进来的,追问韦俊豪的父母,说这次事件造成儿子的死亡,是不是有太多的不舍,为此韦俊豪的父亲还痛打了一顿那位记者。
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庚阳身上时,另一个新闻迅速占领了头条版面,在河东岸边一钓鱼老者发现一具男尸,紧忙报警。后证实此人就是庚阳,原来那晚庚阳犯事后就跑到了河堤旁哭,他知道自己早晚都要被抓起来,家里人会被打官司赔很多很多的钱,但家里根本没钱。
他记得小时候住在村子里,去河边捞鱼,那里的河很浅,水很清,捞鱼是一大乐趣,有时等不到鱼一坐就是一整天。后来村子附近开了一个工厂,村里的男人女人们都去那打工,赚了很多钱,钱多了就去镇上买肉吃。
赚钱最多的那家有时会请村里人吃饭,大鱼大肉的,大家都在抢,很开心。可河水不再清了,鱼就捞不到,家里就没肉吃,就只能去山里打打野兔,去田里钓田鸡。
最后山也被人挖了一半,让一个大集团改成了农庄,田都改种成了草莓,说是采摘乐园,村里的年轻人都出去了,庚阳的父亲想着能让庚阳接受更好的教育,就出来做起了回收废品。
可现在一切都变了,男子汉做事就要敢作敢当,不能让家里人受到牵连。那天晚上庚阳毫不犹豫的往河里跳,一会儿水面就平静了。夏天的夜通常很闷热,那天的河水却很冰凉。
庚阳的父亲昨天夜里赶到学校,听说发生那档子事儿,已经不知所措。找了一个晚上都没找见庚阳,眼睛里充满了血丝,又气又累。再次回到学校联系警察,得到这样的消息,差点晕死过去。庚阳的母亲在旁抱怨当初就不该离开村子,也就不会有这些事情发生。
就在庚阳的尸体旁,法医确认死亡。根据相关法律规定,罪责自负,凶手的家人不会替凶手受到法律的惩罚。但韦俊豪的父母是不会罢休的,他认为是学校管理的问题,为什么自习课开始了还有学生在走动?为什么学生发生矛盾了没有及时解决?这一切学校要负一定的责任。
第二天该市的所有头版头条都在报道此事,一夜发生两起命案均为同一所学校学生,这让社会的焦点都集中在这上面。政府的各官员都积极倡导抵制学校暴力的演讲,安排了大小电视台进行现场直播。这段时间有些官员们是开心的,因为可以暂时的转移社会公益资金流动表的问责。
学校里,几名女学生一起去结伴上厕所,讲述着那一夜的传言。有个人说,庚阳死的好,穷山恶水多刁民,心理有问题,长得也很讨厌。也有的说,韦俊豪自作孽不可活,惹了不该惹的人。还有的人说,两人都是一丘之貉,都不是来正经上学的。
庚阳的同学倒是惊奇,觉得事情很突然,平时也没什么了解,事情出了自然有点不敢相信。韦俊豪平时有几个死党,一身怒气,觉得庚阳一家不得好死,几个暗恋韦俊豪的女生抹了两把眼泪,没过几天还是忘在了脑后,生活依旧。他们都感慨着生命可贵,背地里说起来又轻言笑语,毕竟这些事都与他们无关。
落叶知秋,村后的山很宁静,没人敢来冒犯。庚阳的父亲又重新干起了农活,每天清晨庚阳的父亲早早的就去田地,开始播种番茄,翌年 3 月之前就可采收。
走在乡间的小路上,从小巷里传来自哼小曲,唱的是“穷人站在十字街头耍十八钢钩,钩不着亲人骨肉。富人站在深山老林舞刀枪棍棒,打不散无义宾朋 ”庚阳的父亲听到,想起儿子生前在校被人欺负,不经落下泪来,生来苦命,愿来世享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