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人喊渡了,翠翠撑船过去,岸上的身影逐渐清晰,恍若记忆中的那个青年。近岸,一位陌生的男子上了船,翠翠失落地垂下头,原来不是他啊。开阔的溪面上,小小的渡船缓缓而行,只见溪水荡漾,只听风声瑟瑟。船上两人无声,空气如凝滞了一般。许久,男子开口,“姑娘几岁了?”
“二十岁。”翠翠回答道。
“姑娘许是已经出嫁了吧。”男子看着出落大方的翠翠感慨道。
翠翠却摇了摇头,“曾经有个人几次找人过来说媒,我不愿,后来他死在了江上。也有个人在晚上给我唱歌,我现在多后悔那晚没有回他,那人还说不要碾坊要渡船,后来他下了桃源,也不知何时回来?之后我大了几岁,又有不少人过来说媒,我也都不愿。”翠翠望着茫茫的溪,眼神逐渐落寞起来。
“姑娘可还念着那晚的歌?”
“念啊,我时常梦到晚上那歌又响起来,我应和着,月光多么美啊,溪上的雾像纱一样。他对溪唱歌,我隔溪应和。我又采了虎耳草交给那人……可醒来发现一切不过是一场梦。”
翠翠已经在这溪上等了6年了,期间有不少人过来说媒,老马兵也劝她放下傩送找个人嫁了吧,若是爷爷还在恐怕也会这么劝她。可她忘不掉十五的夜晚吊角楼前那几句简单的对话,忘不掉那似梦似幻的歌。渡船时见到新娘子,她会想着自己穿上美丽的红装嫁给那个青年。她多么想见他一面啊,哪怕他牵着一位美丽的女子在岸边喊渡,她也想为他渡一次船。若是那样,或许她就能放下了。
晚上,翠翠又似乎听到了那歌声,她猛得起床,走出房。却见柔和的月光,白茫的纱,幽深的篁竹,静谧的溪。凝望着美景,翠翠开口唱了起来,溪上响起了无人应和的歌,歌声杳杳,久久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