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耳翁与谛听者

文/子燃

世间嘈杂的地方太多,唯独偏远山区,宁静安详。

跟随时间的脚步,来到人烟稀少的地方,在山里住着一位名叫阿阅的老翁。

他以“洗耳”为趣,“洗耳”为乐,然后他并非真的用水清洗耳朵,而是每天清晨来到石头山下的小溪边静坐,倾听山谷传来的风声,山间鸟儿叽喳、小溪水潺潺、水击打岩石,风滑过林梢,鸭子在溪边洗澡,阳光之下,山间迷雾重重,村子里居民都笑称他为“洗耳翁”。

一日,阳光正好,山间迷雾早已散去,远方城里来了一位自诩为“都市哲人”的年轻小伙,名叫子惠,看到阿阅有些怪异独特的行为,不由得露出他那有些发黄的大门牙,不禁嗤笑:“嗨,老头,您每日在此‘洗耳’,耳能清乎,响乎?能听出什么道来?”

阿阅,轻微浅笑,慢慢回答道:“吾洗尘世烦恼,吾听生活真谛。小伙子,你的耳朵怕早是已被汽车喇叭声、电话铃声和信息提示音洗得辨不清生活的琴瑟之韵了吧。”

子惠心有不服,双手抱于胸前,头仰得高些,脚踩着石头,一股从脚底窜于头顶之气,口中说道:我与您打个赌,看谁能在七日之内听到更多“生活真谛”。

阿阅摇了摇头,挥手说道:“也罢,也罢,那就依你所说,咱们七日之约,耳听高下。”

话音落,老翁继续听山水流,鸡鸭闹。子惠便留在了小山村里,阿阅依然每日“洗耳”,而小智则紧每天拿着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滑呀滑,似乎要将手机打磨干净,一遍又一遍,不放过每一条新闻、每一个热点,就连有些八卦也是入耳又入心。

时间过得很快,七日之约已到,子惠累得疲惫不堪,眼睛发疼,脖子算痛,手指麻木,唯独他的耳边两边充斥着世界大事、人间琐事,可始终没找到阿阅所说的“生活真谛”。

一边的阿阅每日照旧,不曾改变平时的习惯,每日清晨来在溪边,悠然自得,他说他听见花开的声音,听见了雨落的心情,甚至听见了山石沉睡时的呼吸,连鸭子的谈话也随之入耳,听得清清楚楚。

子惠那高高的头似乎变低了些,连脚步也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慢慢来到阿阅身边,夕阳西下,阳光洒满山村,子惠也随之坐在阿阅身边,静静也尝试,闭目聆听,心落石空,忽然之间,他听见了微风吹过树叶的轻语,听见了远处母鸡唤崽的温馨,小鸭排成一排在游泳比赛,这些平常被忽视的声音此刻竟如同天籁,让他心头一震,耳目一新,两耳的轰隆之声,慢慢被这些消散。

山间的风是那么的清爽可亲,水的鱼是那么欢快自由,子惠恍然大悟,原来阿阅的“洗耳”并非真正去清洗耳朵,而是洗净心灵,除去杂念,用心去聆听世界的细微之处,品味生活的平凡之美,感受自然的纯朴之风,享用那清新的空气。

阿阅微微一笑,对子惠道:小伙子,这次你听到了什么了?听到“生活的真谛”了吗?”

子惠相视一笑,假装没听到阿阅的话,山村的日子,让子惠明白了,许多信息洪流的浮华,不过是短暂的泡影,初识美妙,再识便破,不过浮云罢了。

生活从来不会说谎,耳朵更加不会听错声音。人要学会在生活琐碎中寻找那份属于自己的真谛。

洗耳恭听,愿君,多指教。

子惠,明记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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