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聊起花的话题,我只能闭上嘴巴,默默倾听,因为多数花跟我的关系是它认识我,我不认识它。可能跟我观念里一直有所偏见有关,总觉得那是城里人矫情,故意拿些花花草草摆弄一下,以显示一下自己有多与众不同。所以在内心,对于这样的一些人,多少有点鄙视的心态。当然现在明白了这是心胸狭隘心理作怪。但那时丝毫没意识到这一点,甚至还自诩境界高尚呢!
又或许是应了“物以稀为贵”那句话,城里人想见花究竟没有农村人那么方便。乡下可以说是花开遍地,农家人却没几个人有雅兴去关心花开花谢,他们关心的今年庄稼的长势好不好,到时能打多少粮食。在如此氛围里成长起来的人,自然对欣赏花的启蒙教育基本没有,当然就不会过多地去关注。
春天,油菜花漫山遍野开放时,我眼里关注的是弯在花丛里铲除杂草的母亲,什么时候能直起腰走出来,带着头上还没被撩去的花瓣,牵着我的小手回家。
夏天,被城里人称作忘忧草那么有诗意的黄花菜到处摇曳时。姐姐们顶着炎炎烈日,翻山越岭,采着一筐又一筐黄花菜,就为多卖点钱可以为母亲减轻负担,那时我脑子里闪耀的是姐姐们柔软的心。
秋天,铺天盖地簇拥在房前屋后的贡菊花,一股劲儿地跟天上云朵儿挣纯白程度时,我更在意辛劳了大半年的乡亲能不能在雨季开始前把花全部采完,使好质量的花卖个好价格,然后改善一下窘迫的经济状况。
冬天,当零星的茶花(采茶叶的茶树花),怕冷似得躲在茶叶丛里时,我真得没留意过它好不好看,只是在干活时渴了想起可以用舌头舔舔花蕊,就能吸出里面带甜味的可怜的水分来解解渴。又或是北风太大时,关心今年会不会又有茶树被冻死。
至于那些长在庄稼地里的野花野草,我在意它们攫取了本属于庄稼的营养成分,对于它们除了斩立决之外,丝毫没有商量余地。按说长在山上那些野花,没碍着我什么事。可是能进嘴的,没有二话,吃它个天翻地覆,至少杜鹃花每次都逃脱不了这样的厄运。能卖钱的,箩筐伺候。金银花、野菊花等等,只要出现在视线之内,不管山有多高多陡,总有办法让它们进箩筐。
长期养成的习惯,变成花在面前我却熟视无睹,导致后来对花的欣赏水平一直上不去,就连菜鸟级别都不算。生活自然少了很多乐趣。这能怪谁呢?只能自己在好好反省后,学着对花草也投入感情,使自己能多增加些兴趣点,这委实也是一件很不赖的事情。
我决定去这么做,你呢?
3.16
247天
247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