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无言以对

当一切习以为常,我们将再无话语。

最近,我收到还在念大四的一位学弟给我发来的信息:“前辈,我这次入党又没入成。”因为这位后辈在学校的表现一直不错,时常活跃在各类社团里,与老师也有着不错的关系,按理说,入党是顺理成章的事,于是我问他原因,他告诉我他是在最后的环节被一有“关系”的同学顶掉了。

那一刻,我没有感到惊讶,反而立刻安慰他道:“那也是没办法的事,这种情况下你再努力也不见得有效,让它过去吧,就业才是最重要的。”他的回答也很平淡:“恩,前辈,这些道理我都懂,我只是不甘心,说出来舒服点。”

然而,在关上手机的那一刻,我突然发现:这一切的逻辑都不对劲。

为什么在入党上要竞争这么激烈?

为什么面对这样的潜规则我的后辈能够这么坦然的面对?

为什么我没有感到惊讶,这是让我感到最惊讶的事情?

为什么我们已经失去了反抗的意识,只是接受、容忍、放弃自己的机会?

为什么……

为什么我写这篇文章,因为我想唤醒我沉睡已久的逻辑,在这个潜规则已经慢慢成为明规则的环境里,我是否还能保持清醒?

入党的问题,如今每个学校情况各异,越是带有政治因素的学校越是将入党视为珍馐,炙手可热的程度,不身处其中的人完全无法体会。因为就业倾向通常和政治挂钩,做一个党员是资本,更是一种底气,追根溯源,还是就业的竞争压力和未来的升迁压力使人们对政治面貌尤为看重。按理来说,入党的资格是与日常表现相关的,学习成绩的好坏、团学活动的参与程度、老师对你的印象好坏以及周围同学与你关系等等都是影响你入党的因素,如果一切都按正规的考核标准,那么必然是没有问题的,因为表现得好、付出得多、评价得优自然应该优先获得入党的资格。但是,和很多中国当下的现象一样,一旦一件事物被人们产生极大的需求,那么必然滋生坏芽:与领导通“关系”、以“好处”向同学拉票、恶意诋毁竞争者、甚至另设不公开名额,这些背后是被扭曲的人心,这正面是被腐化的人性。入党本来就是要让那些思想先进者得到认可,以此来鼓励后进者努力前行,如果带头的棵腐树,那么后面也只能长出烂苗。因此,入党更多的要看个人的品性,而少看个人头顶上的光环,而正如地方官员发展靠追求GDP一样,入党的考量标准有失合理,即使是思想考察也显得应付了事,草草而行。

体制的问题不是我们个体所能改变的,需要国家一步步的进行摸索、尝试、落实,进行制度建设的逐步完善。但关系到我们最直接的是观念的方位。面对种种的潜规则和不公平,我们从反抗到被打击,从内心愤懑到无言以对,最后缴械投降,从心里接受了规则,仿佛我们一出生就接受了我们的父母、性别、身份、地位一般,取而代之的是对周围的冷漠,既然什么都不能如愿,那就这样吧,而更具破坏力的是:我们也在教导着后来者学会接受这种潜规则和不公平,即使在他们还没有遇到问题时,就让他们学会了这种“过来人”的经验,我们的初衷是不想让他们受伤,却在无形中掐灭了他们身上的可能性。

为什么我无言以对,因为我对现实看得深刻。但这种深刻只会加深我泥沼的程度,作为一个还深陷其中的个体,难道我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去获得解脱吗?我相信是有的,并且我现在正在做,那就是让自己的头脑时刻保持清醒。

也许你会质疑:如果现实这么残酷,只是头脑清醒又有什么作用呢?我会告诉你的是,现实不会永远停留在这一刻,你活着的每一秒都在变化,而且从大趋势上看,这种变化的方向是越来越好的,头脑清醒是为在将来的某一刻,当现实已经容许你争取自己的权利,你很在那一刻获得解脱,释放能量。

霍金曾在他的著作《时间简史》中这样写道:“然而,如果真有一套完整的统一理论,则它也将决定我们的行动。这样,理论本身将决定了我们对之探索的结果!那么为什么它必须确定我们从证据得到正确的结论?它不也同样可以确定我们引出错误的结论吗?或者根本没有结论?

对于这个问题,我所能给出的回答是基于达尔文的自然选择原理。这思想是说,在任何自繁殖的群体中,存在有不同个体在遗传物质和发育上的变异。这些差异表明,某些个体比其他个体对周围的世界更能引出正确的结论,并去适应它。这些个体更可能存活、繁殖,因此它们的行为和思维的模式将越来越起主导作用。这一点在过去肯定是真的,即我们称之为智慧和科学发现的东西给我们带来了存活的好处。这种情况是否仍会如此不是很清楚:我们的科学发现也可以将我们的一切都毁灭。即使不是这样,一个完整的统一理论对于我们存活的机会不会有很大影响。然而,假定宇宙已经以规则的方式演化至今,我们可以预期,自然选择赋予我们的推理能力在探索完整统一理论时仍然有效,并因此不会导致我们得到错误的结论。”

社会发展至今,可以说也是自然选择的结果,事物会自然的向着有利于自己的方向发展,我们切身的体会到生活越来越好,这不正回答了未来趋势的方向性问题吗?既然如此我们的准备就不是无米之炊,当下的每一刻里,学习、积累、思考、计划,全待来日的厚积薄发,人活着最可怕的不是拥有一个悲惨的过去,也不是正在经历一个艰难的现在,而是放弃了一个未知的将来。

后来,我在给那位后辈的回信中写道:“让它过去吧,他只是拥有一个脆弱的现在,而你还有一个无限的未来。”

或许未来的我面对“现实”还是无言以对,但我的头脑却依旧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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