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岁那年,我躺在爷爷的木头床上,听他讲一个叫“八百老虎闹东京”的故事。
半梦半醒,屋子里有股苹果熟透的气味,放在床头的半袋薄荷糖也发出清甜的味道,还有一点木头味儿,大概是床板正在慢慢变朽所致。而这些味道再混着被窝里的热气就显得有些嘈杂,我的鼻子有些不够用了。
分辨着这些味道的时候,我从故事里出来了一些,不再只是想着那只老虎和那个给他拔牙的农夫。我费力地睁开眼睛,费力地向后微扬起头。看到头顶上方的那方小窗户,透着月辉的蓝,纯净干燥,我知道外面是明净如几的北风。仿佛不用皱鼻子就能闻到了窗外的冷。
我往被窝深处拱了拱,重新变得半梦半醒,就好像从来没有睁开过眼睛。爷爷的声音变得时近时远。
那天,我确信自己梦见了八百只老虎在一个漫天纷飞的雪夜里,徐徐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