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没有其他事情可做,便回老家去转悠一圈,问候一下老人的健康。
在老家里,母亲问我中午吃啥饭,我顺口:搅团。然后我便走出了家门。
关于搅团的做法,我是从小受母亲在做搅团程序上的熏陶,而形成牢固的心灵烙印。在那艰苦的岁月里,临近中午时分,常常我拉着风箱,看着母亲双手紧握着木制勺把,卖力地在大铁锅里搅动着,那蒸蒸而上的热气不由得让母亲侧过身子,偶尔回头看看锅里搅团的稀稠程度。这时,年幼的我,感觉到母亲是最伟大的、最勤劳的,更是我精神灵魂的最大依靠啊。这一幕,无法忘怀。尽管对于吃搅团后来自己有所厌倦,但这一“哄上坡”的粗粮家常饭还得要吃,不然蔫不唧唧的肚子会更加咕咕鸣叫,于是便生着法子吃搅团,诸如甜搅团、臊子伴、凉鱼、菜伴锅巴、油焙锅巴等等。
离开老家后,几乎很少再回家吃过搅团。吃母亲做的搅团,我似乎记不起来是什么时间了,追忆中依稀很早有过那么一两次吧。多少次在老家想说午饭吃搅团,但都因不好开口而没有吃到。因为我在外边吃过无数次搅团,虽然也曾有不少次遇到过做的很好吃的搅团,但就是找不到过去在老家吃母亲做的搅团的那种滋味,自己内心深处中就隐隐地对搅团口味感到有一种失落。
端上浆水汁老碗,放些煵好的、自己院子种植的韭菜,剜一勺油泼的、带有余温的、能闻到辣香的红艳艳的辣子放入碗中,当然还有新出蒜末,然后顺着锅沿舀一勺滚热的搅团,轻轻地倒进碗里。坐在院子柿子树荫下的木地桌边,不慌不忙中伸出筷子,沿着碗沿边的搅团轻轻一划,如同泡馍的吃法,开始吃起。一碗、两碗、三碗过后,浆水汁依旧纯清,味道厚重。吃罢六碗搅团,坐在侧旁的、一碗醋汁搅团还没有吃完的母亲,早已停下筷子看着我的吃相,眼神中似乎露出盼我再吃的意愿。
也许是院落太热了,母亲起身回到屋里歇息。我却坐在院子不想离去,回味着、记忆着,记忆下这自家里吃的搅团和吃搅团的场景。
吃遍了无数家的搅团,现在感觉还是自家里做的吃着香。
2012年5月12日于草楼